跟在聂大嫂后面过来的女人,容颜憔悴,发髻有些凌乱,明明天还很暖和,她却穿的格外多,她着急地朝着聂成远后面看了一圈,却只见到了两个和尚,忍不住开口询问:“成远阿兄,郎中呢?你不是去找郎中了吗?”
女人声音太过急迫,加上她情绪上有些激动,声音听起来有种咄咄逼人的意味,聂成远和聂成信想到昨天两人的遭遇,脸当即就板了下来,并不接话。
女人见他们不理自己,更加着急,“成信阿兄,郎中呢?你们没找郎中吗?”
聂大嫂脸色也沉了下来,回头怒斥她:“阿景,你没看到你两个阿兄都受伤了吗?你还在问郎中,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他们两个!”
阿景被她一凶也不敢说话了,眼里都是泪,慌忙解释:“不是的阿嫂,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郎君他……”
“怎么,你家聂明是人,我家成远成信就不是人了,就不值得关心了吗?聂大嫂刚才还算和善的眼中此刻满是嫌弃,“阿景,不是阿嫂说你,你年岁还小,但是你家郎君不比你年轻,凡事你要悠着点,你看你现在把他折腾得床都下不了了。”
“阿嫂,我没有……”阿景素白的脸上满是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聂大嫂懒得看她这幅样子,侧着头也不去看她。
还是聂成远暗中捏了把妻子的手,示意她别继续说了,然后侧身让开了露出了一二人,“郎中是没有找到,不过这两位大师可以帮你去看看阿明。”
和尚?和尚顶什么用啊!
阿景又急又气,“阿兄这是拿我开玩笑吗?两个和尚能干什么?阿兄是不知道郎君都快死了,等着郎中救命吗?”
“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聂成远生怕阿景说话不注意,惹了大师,好意解释,“阿景你听我说,这位大师很是厉害,我与成信若不是遇到了了一禅师,只怕要被马贼给抓了过去了,你看,这伤口也是大师给我们包扎的。”
阿景有些似信非信。
“真的,路边茶舍的店家晕了过去,大师给她看了看,没一会就醒了。”聂成信也附和道。
阿景眼中涌起希望,擦了把脸上的泪,“那大师赶紧随我回去看看吧。”
“阿景,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大师走了一天的路了,先让他们休息一夜,明天再去看阿明。”聂成远说道。
“不行,不能等明天,阿明他等不及了!”
眼看着天色又要黑了,想到那个身影,阿景心中越加恐惧。
“怎么了?”聂成远不明所以看向妻子,他昨日走之前看阿明还好好的,虽然不知为何明显瘦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就到了阿景说的这个程度吧!
聂大嫂也摇头表示她不知情,“阿景今日一早就来寻我,问你们昨日怎么未曾归家,我们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聂施主,我看你们二位也累了,不如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师侄俩随这位女施主去看看病人就好了。”了一开口解围。
阿景瞬间感动无比,“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聂成远有些头疼,他也不好不去,只能叹着气朝着聂成信挥挥手,推了推阿优让她走到聂成信旁边,“阿弟,你先带着阿优回去,我同你大嫂陪着大师去阿明家瞧瞧。”
“阿兄你身体可以吗?”聂成信有些不放心兄长,毕竟都是受了伤又走了一天,他也累得不行,师兄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
“喂,你阿兄我说什么都比你年长,怎么会不可以,放心,去吧。”聂成远推了把弟弟,“行了,走吧,大师我给您带路,朝这里走。”
了一朝着聂成信行了一礼,正要跟着聂成远离开,一只小手攥住了他的衣摆,他垂眸看去,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阿优,正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声音又萌又奶,“哥哥,抱我。”
聂成远回头,“阿优,胡闹!”
不惧一脸惊悚看着地上的小团子,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词:师姑!不惧猛的甩了下脑袋,太可怕了。
“不惧,怎么了?”
不惧迎声过去,只见他师叔正抱着他未来的师姑往前走,阿优趴在师叔背上,从后面望着他,咧着张嘴,露出缺掉的半颗门牙,“嘻嘻嘻。”
更恐怖了好不好!
“不惧,快跟上。”了一唤道。
不惧又甩了几下头,“哎,师叔,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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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家条件还算不错,外头还用竹编的篱笆围了一圈,可以听到有鸡在里面打架喔喔的声音,门口趴着几条狗,守在门外,时不时朝着屋里头叫上两声。
“去去去!”阿景从门口拿出扫帚,对着狗群挥了几下,狗子们立马起身跑开了,但还是围在门口不远处,对着聂明屋子里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有狗围在家门口,可能是阿明身子不好,最近我都一直都杀鸡给他炖鸡汤的缘故,鸡肉骨头香味引来了这些馋狗。”阿景赶走了狗群,对着几人解释,随后打开了门,“大师快去看看阿明,他真的快不好了。”
聂成远不明白阿景的话,他记得自己明明昨日还看过聂明,怎么就不行了。
狐疑地踏入院子,凭空就感觉一阵寒气袭来,冻得他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他几个人也随后进来了,也显然被这道冷气冻了一下,阿优忍不住抱紧了了一,“哥哥,阿优冷。”
了一环顾一圈院子,虽看不得全貌,但隐约已经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环绕整个院落,“不惧,把孩子抱着带出去玩会,过会我去寻你,就在门口,不要走远了。”
聂大嫂抓紧了聂成远的袖子,见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阿优,乖乖和哥哥出去玩会。”聂成远说。
“好。”阿优乖巧地让不惧将她抱了过去,环住不惧的脖子。
见女儿出去了,聂大嫂搓了搓胳膊,“阿景,我才发现你家这屋子怎么是背阳建的,还真冷。”
阿景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衣服穿得多,她倒是不觉得冷,“我觉得还行。”
再往里面走,了一也见到了院子里那棵树,树种在院子一角,朝着对角处歪着半截身子,巨大的树荫几乎遮住了整个院子的阳光,难怪院子显得有暗又冷了。
阿景推开了屋子门朝里头喊道:“郎君,郎中来了。”
里屋突然发出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响动。
“郎君!”
阿景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另外三人了,朝着里屋冲过去,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叫声,“郎君!”
了一也顾不上别的了,脚尖点地,下一刻已经落在屋内,看清屋里地上的人之后,他也是一惊。
那人半歪着身子躺在地上,形容枯槁,旁边地上还躺着一地碎了的瓷片,应该是个茶碗。
了一只愣了一瞬,迅速越过阿景,蹲下,俯身,弯腰,一把抱住了男人,将他抱上了坑。
眉头微蹙,这男人过于轻了些,抱起来手下明显是皮包骨的触感,显然是瘦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