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小珠儿就是这么想的,听下人回报过隔壁的情况,小珠儿就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问自家郡主。
“何远的脑袋被他那头驴踢了?”
“我看是你脑袋被驴踢了!”
天香郡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说话越来越不分场合了,今天这个场合说话竟然也如此随意。原来,每年的中秋,宁王府都在举行两场诗会,一场由宁王和宁王世子赵机主持,遍邀金陵地界的青年才俊,一场由天香郡主主持,邀请的则是金陵城内那些名媛闺秀,大家夫人,以及一些颇有声名的才女。因为这个缘故,宁王府的中秋诗会还被人称为中秋双会,一些贵妇人还会专门过来,趁机为自己的儿女物色对象。反正中国的母亲自古以来都一样,儿子没成亲之前,看谁都像自家儿媳妇……
不过天香郡主也不由秀眉微蹙,以她的眼光,如何看不出,这是太子故意在抬举何远。可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打着不走,牵着倒退,还真是像极了他那头倔驴。既然不是为了借太子的东风,那天为啥还急火火地给太子结拜为兄弟……
“郡主,听说这何远还是你发掘出来的人才?”
一个眉目温婉,恬静如水的年轻夫人,不由好奇地出声询问道。
“嗯,算是吧,这小——书生确实有几分才华,就是……”
她一个恍惚,差点把小贼两个字给喊出来,好在及时收口,改成了小书生,不过却想不起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惫怠,狡猾,贪财,好色……猛一想全对,仔细想想却又好像都不是……
“就是什么?”
“就是很怪,跟他那头驴很像!”
小珠儿一开口,顿时引起一群女人的哄笑,当先问的那位女子也不由莞尔。
“他那头驴?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典故?”
天香郡主不由捂脸,得了,反正也捂不住了,索性任由小珠儿在那里眉色飞舞地讲何远拉驴的故事。整个后院不由嘻嘻哈哈笑成一团,这几天因为何远那首《将进酒》带来的仙气儿,全被一头倔驴给破坏殆尽,不过这也让他多了几分人家烟火气,倒让一群女人多了几分真切的好感。这样有点缺点的偶像才是好偶像嘛,原来的那个何远太完美了。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啊,尤其是女人的好感这东西,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想不到郡主还和他有这等渊源!”
眉目温婉眉目顾盼,欲言又止。
“清照姐姐,莫非是想央求姐姐帮你求字?”
一个一身鹅黄色宫装长裙,眉目如画的小丫头忽然蹦过来,神色俏皮地凑到了神色温婉女子的身前。幸亏何远没听见这丫头的称呼,不然非得蹦起来不可。眼前的女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李清照!
绝对的超级偶像,纵观华夏几千年历史,在才情上能与之比肩者几无其人!拥有一大群跨时代,跨年龄的铁杆粉丝啊,其中就包括何远同学啊,从小背着人家的诗词长大的……
瞧着清照的脸色有些尴尬,天香郡主不由轻声的斥道:“玲儿,不许胡闹!”
被称作玲儿的小丫头并不怕她,调皮地冲她伸了伸舌头,便黏了过来。
“姐姐,去找那个拉驴的家伙去讨几幅字来送给大家呗。”
天香郡主无奈地指了指她的小脑门,对这个妹妹,她是彻底的没辙啊。还要几幅?就那个奸猾的小贼,自己恐怕要一副都费劲啊……
何远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群女人算计着。他欲哭无泪地被赵桓半拖半拽地拉出去了,满脸的苦大仇深啊。瞧的一群老家伙面面相觑,还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今儿也算是长见识了……
他们还算是好的,那群年轻人恨不得踩他几脚,这人太会装了,你要真不稀罕,你有本事别跟着去……
好在大家不用老是瞪着何远,因为何远跟着一群老家伙去了院子最中间的水榭,瞪不着了。看了看水榭的环境,再看看面前桌子上精致的菜肴,何远心里才算稍稍舒服了点,啥也别说了,跟着太子,起码环境好,吃的也好,凑合着来吧。
大家都坐定的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云板响起,然后便有潺潺的琴声响起,不一会儿,整个小院便笼罩在一片清幽的琴声里。月光似乎更明亮了,这时人们才发现,在水榭对面的歌台上,端坐着一位浑身素白的女子,虽然影影绰绰地看不清人影,但大家的心中却同时闪过一个女子的名字——素琴。
素琴是金陵四大头牌之一,色艺俱绝,尤其是一手古琴,几乎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想不到宁王今夜竟然请来此女。美妙的琴声,让人如置身山间旷野,只见清泉流于石上,明月照于山间,心神宁静,浑然忘我。
清心咒!
何远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的色彩,前世他曾在刚到的一批文物当中,见到过这首曲子的残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亲耳听闻。只是这曲子被道家视为不传之秘的神曲,为何会出现在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
正在他心思暗转的时候,琴声袅袅,已经到了尾声。小院一片寂静,楞了半天,小院里才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恍如天籁,果然高明!就算东京汴梁,也很少能听到这种水平的技艺了!”
赵桓摇头换脑,赞不绝口。宁王一见,不由心中大喜。
“素琴姑娘,出手不凡,本王定然重重有赏!”
“谢王爷恩典。”
台上的女子,敛容起身,冲着台上浅浅一礼,便恭声退下了。那嗓音温婉清冷,却带着一众别样的魅惑,让何远不由心神一荡,心中升起一股火焰,就在这时,一股清凉的溪流从心间滑过,让他恍然醒过神来,这让他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股火来的很蹊跷,往日自己虽然见到美女也拔不动腿,但并不影响神智,刚才那声音竟然有种让自己想陷进去的感觉。
他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台上的其他人,只见其他人一个个满面赞叹满足的样子,并无一种,不由又心中狐疑起来,难道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