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可她仍旧盼望有一日,能够被放出去,能够活着。
可就这么一个求生欲如此之强,自小历经磨难的女孩儿。
依旧没有等到她生的希望。
在仅仅十七岁的年纪,失去了她的生命。
那县令之子,观她实在过于命硬,心生恐惧。
把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拖去了野狼岭,像在扔一坨烂肉,无半丝怜悯,扔下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想而知,她那一身的伤痕,从未愈合,新伤加旧伤,经年如此。
浑身腐肉,那血腥气传的满岭都是。
深得饿狼稀罕,只剩下一个头颅还是完整的。
因为她自小缺乏营养,又整日里被毒打,连骨头都长得十分纤细,身体的骨架,已经被那狼群啃得七零八落。
可这样悲惨的人生,不止她一个,甚至可以说,每一个县,每一个村庄,总会有几个这样的女孩子。
生来无人可依,终身困苦。幸运的驾与匹夫草草一生,可不幸的何其多啊,她们有的连一个馒头,一块破布遮体,都要用半条命去换。
不单单是女子,在那两国交界,战火连天的西地。
百姓无处生存,无粮可食。
流民走过,寸草不生。
树皮能扒的全部被扒光,能吃的东西,都被用来果腹。
易子而食,从来都不单单是一个成语。
这都是真实的故事啊,在那难民之中,已是常事。
有的父母亲人舍不得吃自己的孩子,便同他家交换。
............
等等,这一切的一切。
看的沈嘉和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
无论前世与今生,她都是生活在皇城下,看惯了世间繁华,从未到过那边境之地。
根据这楼里写的,现在的天辰国,出京不过四座城,便是贫穷之地。
官吏鱼肉百姓,朝廷压榨地方官吏。
皇城繁华,而其他地方,皆是一片破败之景。
召国要好上许多,季渝兢兢业业,在他的治理下,虽不如天辰国几大主城那般繁华,但绝大多数的百姓,还是可以吃得上饭的。
不知不觉,沈嘉和便在这第一层看了起来。
果然如同程老先生所说,每日都有雀灵送来各地的琐事。
整理的极为详细简洁。
这第一层,说是一层楼,在外面看着不大,实则内里另有乾坤。
不说别的,单是她绕着这第一层走,都要走上月余。
时光流逝,四季轮转。
在沈嘉和出玄机楼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季。
她已经在那里面呆了一年零两个月。
此时,沈嘉和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的心里装了众生疾苦,装了黎民百姓。
“终于出来了。”
没想到,出了这玄机楼,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田七。
“嗯。”
沈嘉和点头示意,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这步伐极重,仿佛一步一个脚印。
仿佛在承诺着什么,仿佛背负了什么。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
田七的话,在沈嘉和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
她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重的,让她的心脏不愿意为任何小事再跳动半分。
更不要提田七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是程老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衣服,换了这个就回去吧。”青竹手中捧了一个木匣。
里面装的是沈嘉和此时能穿的衣服,里里外外,从上到下,衣服鞋子,事无巨细。
“多谢。”
沈嘉和接过木匣,与青竹道谢后,径直走进了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房间。
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