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风雪琴的宅子没什么兴趣,进后门后就在有意无意的打量风雪琴,其实不用细看就能发现风雪琴黑瘦了很多,尤其是易了容穿了男装,就更加显得病歪歪没什么精神了。
“那个作坊弄的怎么样了,感觉你很累的样子?”
皇上感觉自已说话还是挺委婉的,风雪琴却感觉有点尴尬,哪个女生被人说自已状态不好,大概心里都会不太舒服吧。
“还好吧,大概是易容的妆化的太重了。”风雪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引着皇上走进书房,到窗前矮榻上落座,命丫环送茶上来。
皇上与生俱来的贵气,绝对不是一身款式简单的长衫就能掩盖的,而且皇上的相貌本来就生得极为俊逸脱俗,款式简单的衣服,反而显得他更加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春雪和秋叶被皇上的气质压得脸红心跳大气都不敢喘,上个茶也缩手缩脚的,一身小家子气。
皇上皱了皱眉,忍耐着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脸上的不满已经很明显了。气得小茹等两个丫环出来,低声训斥她们:“不是跟你们说过规矩了嘛,怎么还是这样呆头呆脑的?”
春雪脸红得快烧起来,声如蚊蚋的辩解:“奴婢原本都练好了的,可是里头那位相公身上好像有什么道行,奴婢一看到他就心慌气短手脚无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小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个人一眼,招手叫二丫和红杏过来,低声问她们:“你们怕不怕里头那位相公?让你们给他送茶你们可敢去?”
红杏挠着脑后勺为难地说:“怕是不怕,可是奴婢也不会送茶呀。管家大爷买来的茶杯都那样好看,万一被奴婢失手打破了可怎么办?”
买了一堆人没一个顶用的。小茹只好认命地把她们都打发到茶房去看着烧水,屋里依旧是她自已跑进跑出的侍候着。
皇上对喝茶什么的要求倒是不高,只要过得去都能入口,正好下朝就往这边赶没顾得上在宫里喝茶,几口就把茶都喝尽了,然后倚在迎枕上从窗口打量着小院,语气淡淡的问风雪琴,“怎么买了这么小的院子?抬眼就能看着墙,憋闷得很。是不是银子不够了?朕私库里还有些,明天让刘福子给你送过来。”
风雪琴连忙摆手,言辞恳切的拒绝:“不用不用,银子还剩下好些呢。只是我现在只是个初入京城的小商人,能住在这种地方已经很好了,哪里又能跟在宫里比?”
皇上也没有多说什么,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也没留下来吃饭,第二天还是让刘福子悄悄送了五千两银子过来。
风雪琴晚上从作坊那边回来,看着小茹拿出来银票,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皇上对她的事还真挺上心的,不过也可能只是希望她能尽快把作坊建好,毕竟作坊也是为将士们服务的嘛。
风雪琴让小茹把银票先收起来,过段时间作坊不忙了,她再抽空给皇上送回去,而且作坊背后的大老板是皇上,现在快竣工了,等正式投入生产,总要跟皇上汇报一下情况。
作坊那边房子快建好了,风雪琴忙着跟铁匠铺子定做大号的各种器具,其他的都还好说,她想要的一次能炒百来斤路菜的大锅却没哪个铁匠敢接的。
风雪琴跑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铁匠铺都找不到敢接这么大单的师傅,往京城附近的几个镇子上托人打听了一下,也没有能做的,暂时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依旧用能定到的最大的锅来炒制路菜。
路菜制作不难,难的是储存和运输,这里用的多是陶瓷器皿,价格是不贵,但是很容易就打破了。风雪琴想着行军途中带着瓶瓶罐罐的肯定不行,于是又订了几千个带盖的竹筒。竹子不值钱,贵的是运费,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总比做出来将士们却只能在营地里吃的要好吧。其实风雪琴想把竹筒做成螺旋盖子,正加方便卫生,但是一想螺旋盖子在这里也算独一份了,应该在更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先以此赚一笔钱再说,于是第一指的路菜竹筒还是普通的按压式的盖子。
作坊竣工了,几十眼灶台一起点上火烤屋子。为了方便冬天时加工挂面,作坊这边每间屋子都修了大面积的火墙,日常对柴碳的需求量就不小,不过功效还是很明显的,几天就把房子烤干,可以正式使用了。
这里风雪琴也提前准备了大量的米面油,各种调料和菜蔬,雇了马车一车一车的运到了作坊,看得古家村的村民个个啧啧称羡。
作坊建好就得用工人,古家村作为邻里,自然享受到了优先招工的待遇,反而如今正是农闲,不太懒的村民都会想办法出去打打短工赚些现钱使,作坊给的工钱不比别处的低,能在家门口打短工,当然比去外头强了。
进好了货,挑选好了工人,连日子也算好了,只等着吉时一到就正式开工。风雪琴特意回了一趟京城,去刘福子在宫外的私宅找到他的心腹给皇上送信。
当晚刘福子就安排人趁着落钥前侍卫交班的机会,把风雪琴带进了御书房。
见了皇上的面,皇上也没多问她作坊的事,直接让她下去妆洗更衣,一起用晚膳,上次去风雪琴的宅子,他就想让风雪琴把易容洗掉了,一脸的妆他都看不出风雪琴的面色怎么样了。
风雪琴今天是带着目的进宫的,所以也反对,乖乖下去洗漱更衣,束腰带的时候才发现她这前在宫里穿的衣服,如今已经宽了一大圈。
皇上果然心疼了,皱着眉头把她打量了好几眼,差一点就下令她不得在出宫,好好在玉泉阁养着了。
风雪琴也有点说不出理由的心虚,好像自已累瘦了,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似的。赔着笑脸为皇上挟菜盛汤,从来没有这么殷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