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昭仪为自已制定好了复宠逆袭之路,也已经开始实行了,每天不吵不闹,按时吃饭睡觉,华贵的衣服不穿了,浓妆也不化了,每天早起拜佛诵经,下午读书画画,还把十来年没有碰过的针线也捡了起来,打算先练练手,然后给皇上做件衣服什么的,让皇上看到她的改变。
可是华露殿里的伙食越来越差了,郭昭仪刚被禁足的那几天,依旧还是吃着贵妃的份例,过了几天就降了等,贵重的菜一样都看不见了。
不过那个时候郭昭仪还没有接受新身份,每天除了砸东西打人,就是对着御书房的方向哭诉自已管理内宫时的诸多辛苦,指责皇上无情无义,往往一整天都没有正经坐下来吃一顿饭。
后来郭昭仪醒悟过来,决定不作了,发现每天的饭菜差了一些,也只能暂时忍了。可是之后御膳房那边越来越过分,先是送来的饭菜数量好了,接下来时间也不固定了,到最近这两天,每顿只有四菜一汤,而且明显偷减料,看着比之前华露殿宫女们吃的都不如了。
郭昭仪实在忍不下去了,不过这段时间的改变还是挺大的,就算生气至少没有直接掀桌子,而是把碗筷摔在桌子,叫过莲子来问:“这是御膳房第几次送这样的饭菜过来了?你是瞎了没看见,还是哑巴了不会问问送饭的是怎么回事?好歹我也是金尊玉贵的官家小姐,是皇上的昭仪娘娘,他们就用这种猪狗都不吃的东西糊弄我,你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
莲子低着头淡淡回答说:“娘娘只看到吃食不堪,还不知道其他方面呢。这几天越发冷了,内务府那边却连着十来天没有送炭来了,存的那点奴婢们都不敢用,晚上只能几个人挤在一铺炕上互相取暖。只是就算如此,剩下的炭也只够娘娘最多用上三天的。其他诸如此类的,都是很久没送过来了,就算娘娘在佛前用的香烛等物都不多了。”
郭昭仪彻底爆发了,一桌清汤寡水的饭菜都被扫到了地上,冲到院门前拼命砸着门,大声叫骂着。
其实也不怪郭昭仪如此,她好歹是官家小姐,她爹、她的好几位叔伯、堂兄,都在为官为朝廷效力,就算她暂时获罪于皇上面前,只要郭家不倒,她就总会有翻身的一天,这些狗奴才怎么就敢羞辱她到这般境地?
红果扶着月妃的手,站在华露殿院外,听着里面的哭骂声站了好一会儿。红果低声提醒月妃,“娘娘,快落钥了,我们回去吧。天黑之后越发冷了,您身体刚好些,可不敢在外头呆久了。”
月妃轻叹一声推开红果,径直走到华露殿门口,对看守的太监说:“郭昭仪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宫妃,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只是也要有个限度,别做的太难看,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那太监对月妃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心里不服气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勉强露出个笑脸答应着:“娘娘教训得是,只是奴婢也不过是个听命跑腿的,什么事都得听上头的安排。”
月妃却难得强硬了一回,语气平淡却压迫感十足的话:“既然是上头的安排,你就把本宫方才说的话带给你的上头,难道还要本宫当面跟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吩咐吗?本宫倒是不知道,你的上头是多大的来头,难道还能比老祖宗定下的宫规更大?”
太监差点被月妃的话吓尿了,两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她面前,“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笨嘴拙舌的惹娘娘生气了。”说着就左右开弓打了自已一顿嘴巴子。
“哼,你也不必在这里跟本宫演戏,本宫身子骨不好,也没精神管你们的事,只是今日撞上了,却也不能不问问。”月妃冷笑着瞥了太监一眼,伸手示意红果过来扶着自已,“本宫该说的都说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已看着办吧。”
太监目送着月妃走远了,从地上爬起来低声嘀咕:“真是晦气,这宫里哪个失宠的妃子不得吃点苦头,也从来没人多问一句,偏偏今儿轮到郭氏就有人看不惯了。”
一起当值的另一个年纪小很多的小太监赔着笑脸提醒,“师父,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之前郭氏还是贵妃的时候,月妃和夕妃就是她手底下的人,如今郭氏落难了,月妃过来说几句好话也是应该的。”
被骂的太监没好气的踹了那小太监一脚,“我被月妃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倒没见你这么机灵过来替我说几句好话,这会儿倒是聪明上了,没良心的东西,亏我平时那么疼你,真是好东西都喂了狗了。”
小太监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反抗,依旧赔着笑赖皮赖脸的往他师父跟前儿凑,“师父您先消消气,徒弟也想替您说话,不是担心嘴笨说不好再把月妃惹恼了,越发不依不饶的嘛。”
内宫里人情薄如纸,就算嘴上说着是师徒,其实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太监也没真跟小太监生气,皱着眉头说道:“被骂几句倒是没什么,只是有月妃出面撑腰,以后郭氏这边的份例倒是不好再占她的了,如今内宫里的银子是越来越不好挣,这又平白损失了一笔,实在可惜了。”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两圈,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师父您就是想的太多了,那月妃一向不声不响的,这种人其实心眼最多。您想啊,郭氏禁足也快一个月了,她之前可是一次都没来打听过,今儿突然跑来听见郭氏骂人,随口训斥您几句,不过就是买个好儿,让人说她贤良不忘旧情罢了,若是她真有心帮郭氏,为什么不去皇上面前替她求情?或者至少带点东西给郭氏吧?”
太监觉得小太监说的甚是有理,心里的不安和畏惧顿时都没了,腆着肚子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笑骂道:“臭小子,还是你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