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不想死,她长的好看又聪慧,而且身处内宫,说不定哪天就能被皇上看中,之后她就能尽快发挥她的强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这个内宫真正的女主人。
她这样美好的未来,怎么有轻易断送了?
可是现在死亡的阴影每天都压在她头上,而且现在连她一向认为已经被她操控在手里的夕妃都对她打骂发脾气了。
被打的疼只是一时的,杜鹃没挨过却也并不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是夕妃对她态度的转变,如果再继续下去,夕妃很有可能会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
杜鹃意识到沉重的压力,当晚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决定还是要先把当日动手的两个人先处理了,只要那两个人一死,就没人能证明她经办了这件事。
可是那两个人如今也成了惊弓之鸟,杜鹃找了好几次借口,他们才同意跟杜鹃见面,而且地点要他们定。
杜鹃急于解决了这两个人,自然不会反对,于是第二天入夜后,杜鹃在御花园的一处荒废的小园子里,见到了那两个人。
小园子大概是之前给花匠住的,只有三间小房子,院子里荒草长得半人高,屋门也几乎快掉下来了,里面只有一铺土坑,除此之外就空空荡荡的。
杜鹃把自已整个人裹在厚披风里,跟着两人进了房间,实在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便拢着手站在地当间。
那两个人明显情绪也不好,三个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人低声问杜鹃:“如今宫里正查那件事,风声紧得很,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见我们兄弟做什么?”
杜鹃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急切地说道:“我这不是害怕嘛,而且娘娘也逼着我来当面问你们一声,当日是你们说的,那个女人已经中了毒,为什么她却一点事都没有?”
那两个人感觉自已冤枉得很,恨不得指天发誓:“我们亲眼看着她把那两杯什么奶的都喝进去了,一滴都没剩。而且之后也很快发作了,那个难受劲看得我们兄弟都觉得身上痒得不行。”杜鹃轻叹了一声,抬手示意那两个人不要激动,“我自然是信你们的,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头一个就想到你们了。
只是你我都是替主子办事的人,主子让我来问,我总要问一声的,得罪之处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那两个人想到杜鹃一直对他们很大方,心里也多了几分感慨和同情,“杜鹃姐姐不必多心,我们兄弟一直都知道您待我们兄弟好。
唉,杜鹃姐姐也是苦命人,偏偏给人做了奴婢,不然凭姐姐的好模样,当个官太太也足够了。”
杜鹃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关心起两个人的情况来,“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们兄弟做杂役的差使也是辛苦得很,棉衣可还够穿?能不能吃得饱?
我那里又存了些细棉布,这几天主子心情不好,我也不敢离了她眼前。等过几天这些事淡一淡,我抽空做两套棉衣给你们套在里面穿着。
这样细心体贴的关怀,谁人能不感动,何况那两个人是从小就没怎么感受到亲情关怀,进了宫也一直做差役挨打挨骂的小太监。
差点没被感动的当场流下热泪,低着头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姐姐还记得问我们一声寒温饥饱了,以后您就是我们兄弟的亲姐姐。这次的事就算查到我们这里,打死也绝不供出姐姐来。”
杜鹃感动又嗔怪地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说什么呢,难得我们能有缘分在这冰冷深宫里,彼此关心取个暖,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夜色渐深,寒风透过破碎不堪的窗纸吹进来,让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杜鹃主动提出要回去,“时辰不早了,天气也寒冷得很,我们快回去吧。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呢。”
那两个人穿的没杜鹃好,这会儿更是冷得直打哆嗦,于是也同意各自回去。
出门时杜鹃走在前面,刚好一阵冷风吹来,呛得她立马捂着脸又退了回来,连声抱怨,“太冷了,这是什么鬼天气,才刚立了冬就冷成这样,这要是进了腊月还了得。”
说着话又腰间取下一个三寸来长的小瓷瓶来,打开盖子连着往嘴里倒了两口,边擦嘴角边啧啧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把主子藏的一小坛金华酒带了一点出来,太烈了,辣得眼泪快出来了,不过身上倒是没那么冷了。”
说着话,又把小瓷瓶盖紧,依旧栓在腰带上,抬头朝那两个人笑了笑,“好了,现在真的该回去了,接下来我大概不会再主动找你们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还是把信放在老地方,我寻着空就会去看的。你们也别再接别人的活儿了,先把这阵风头避过去再说,银子是赚不完的,小命才最要紧。”
说完转身往外走,那两个人相视一眼,紧走几步追上杜鹃,赔着笑脸讨酒喝:“姐姐有这样好酒,怎的不分给兄弟两个喝上一口,也太小气了,方才还说要疼我们呢,这会儿一口酒都不舍得给我们喝,显见得姐姐对我们不是真心的,只是拿好话哄着我们呢。”
杜鹃嗔怪地在那人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胡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们说过假话?哪回娘娘给了赏钱没有分你们一分?只是你们的规矩我也懂,不能轻易吃喝别人的东西,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好心成了驴肝肺,所以才没给你们的吗?
再说那酒只有一小瓶,统共也没几口,怕是还不够我这一路坚持回宫的。你们大小伙子身子壮实,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那两个人听杜鹃说得诚恳,就更不肯放过了,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好说歹说杜鹃才同意了,从腰间取下瓷瓶自已先往嘴里倒了一口,才把剩下的递给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