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天界的天后在外面，想要见您。”

“请吧。”

……

朱玉已经很久没见过乔羽了，准确地说已经有二十万年了。那年，他才二十二万岁，还只是一个上仙，认识了还是仙士的乔羽。他们虽然相差了二十一万岁，但是惺惺相惜，经常一起修行，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后来他飞升为神，她也升为上仙，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两家长辈也希望他们能缔结连理。可他飞升为神之后越来越忙，后来即位战神就更忙了，所以就渐渐地忽略了她。

再后来他与天界决裂，她没有跟他站在一块，自那以后便没了她的消息。从天界离开之后，他无处可去便在六界四处游荡，偶然间碰到了魔神。魔神开导了他，并让他留在魔界。

恰逢老魔尊病危，魔神撮合他与魔界公主白玲在一起。他是曾经的战神，让他接任魔尊之位他心里是有些芥蒂的，无奈他受不了魔神的软硬兼施，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与白玲之间并没什么感情，他们成亲只是利益的交换。魔界需要一个有实力的人当他们的领袖好与仙界抗衡，而他是最合适的人。

白玲对他很好，她很温柔，很善解人意，还事事以他为先。白玲知自己对她没感情，还特意给他选了很多貌美的侧妃。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他被白玲感动了，两人成了真正的夫妻。

所以，当他们的儿子出生后，他想都没想就让他随了白玲的姓。魔界的小殿下当然应该随魔界这边的姓，他脱离天界之后就应该跟那个姓氏划清关系。

……

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不止是两界的战争，也是他跟朱戎两人的战争。不过他没料到的是，天界对仙魔相恋的事情如此反对，朱戎竟然以死证明清白。他再恨朱戎也没希望他去死，可是天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竟然把他逼死了。

洛司昱即任天帝之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当时已经成为风神的乔羽为天后。他没有吃惊洛司昱的决定，因为以乔羽当时的地位，洛司昱需要她来稳住他天帝的位置。天界是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惊讶的是乔羽那时竟然还没有嫁人。

……

对于乔羽，他是有些愧疚的。可是如今两人的身份有些尴尬，再说什么也无益了。他们的感情没有结果，如今他们的儿女又彼此爱慕，朱玉不想他们走自己老路的。

乔羽今日前来肯定是为了风颜和天钺的事情。天规规定仙阶不能动情，洛天钺还未达到神阶。颜儿是天生的神胎，虽然仙力低微但却是神阶。

严格来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是符合天规的，但是贸然暴露颜儿位列神阶有风险。更何况，以洛司昱那自负的性格，他的儿子靠着颜儿的神阶身份成亲，他必然不会同意。

再见乔羽，朱玉发现她还是那样风姿卓然，样貌仪态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乔羽：“朱玉，当年我是想跟你站在一起的，可是我左右不了家族的决定。我被父母困在结界里，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天界了。我找了你很久，再得到你的消息就是你跟魔界公主成婚的时候。”

朱玉：“天后娘娘，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回念旧情吗？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万年了，我已经忘记了。”

乔羽：“你真的忘了吗？”

朱玉：“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那我就要送客了。不过我放下话，我朱玉的女儿要是在天界受一丁点委屈，我跟你们没完。虽然我已经不是战神了，但是我会让你们感受一下战神的威力。”

乔羽：“既然你这么绝情，我也不再说什么。风颜是你的女儿，天钺是我儿子。我的儿子为了你的女儿毁掉几万年的修为，此后再也无法飞升为神了。他本是最有天赋的上仙，以后却只能屈居下仙，永远无法提升。都是为人父母的，我比你更心疼。”

朱玉：“仙阶不可动情的天规是你定的，你儿子是为不合理的天规付出代价。我们魔界没这种规矩，如果天界不要他就让他到魔界来，我们魔界欢迎他。”

乔羽：“不可能，你这样是在打我们的脸。我宁愿让他永居凡界。”

朱玉：“你宁愿让他去凡界也不让他来魔界，很好，只希望你别后悔。”

……

乔羽负气离开魔界之后，便来到了仙缘山，这里住着曾经掌管姻缘的上仙谷茉。

十万年前，水神即任天帝之位后定下天规，神阶以下不可动情，所以她这个姻缘上仙便名存实亡，谷茉便自请退出天界居于仙缘山。

乔羽来到仙缘山拜访，谷茉是闭门不见。想当年，两人曾是天界的好友，可是后来她嫁给了天帝，两人就慢慢疏远了。再后来，他们定下‘神阶以下不可动情’的天规，谷茉便负气离开天界，两人便再没有来往了。

为了求谷茉一见，乔羽不惜放下天后的身份，在山门前跪了一天一夜，谷茉终于心软开了门。

谷茉没有请乔羽进来，而是站在门口说道，“天后娘娘来我这小山丘所为何事啊？”

乔羽歉疚地说：“我知天规之事让你难做，所以今日是来跟你道歉的。”

谷茉一愣，仍旧板着脸说：“道歉就不必了，今日来所为何事，直接说吧。”

乔羽知她早就看透自己的来意，便直接说道，“我儿子天钺看上了一个女子，不惜承受天雷之罚也要跟她在一起。你也知道，仙人一旦动情寿命就会大减，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对寿命的影响。”

谷茉听后哈哈大笑，冷嘲热讽地说：“你的儿子爱上一个女子，你说这算不算报应？堂堂天后，能让你放下身段的也只有他了。”

乔羽没有在意她的挖苦，真诚地说：“谷茉，我们从小就认识，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看在我们打小的情谊，请你帮帮我儿子。”

动情伤身，阶品越低伤害越大。可仍旧有很多仙人为了感情奋不顾身，因为爱情的真谛是可以超越寿命的。如果真的在意寿命那就不要动情，看看妖皇，无情无欲，据说活了快一千万年了。如今神阶那些神，活五十万岁的都少之又少。

谷茉没有回答乔羽的话，反而质问道，“以洛司昱的作风，没把那女子打的元灵溃散吗？”

乔羽有些惭愧地说：“我不会让他那么做。更何况那姑娘身份特殊。”

“身份特殊？”谷茉不假思索地说：“那姑娘不会是魔界小公主吧。”

谷茉能猜出来，乔羽一点也不惊讶。因为能让他们天界忌惮的女子六界之中没有几个。

乔羽平静地说：“正是魔界的小公主，朱玉捧在手心的女儿。当初我们没能在一起，我们的儿女又相爱，还过了姻缘石的考验，不知道是不是孽缘。”

姻缘石？他们过了姻缘石的考验？姻缘石曾是神石，曾经备受推崇，但如今没人推崇姻缘石定下的姻缘。因为姻缘石定下的连接太强，在姻缘石定下姻缘的情侣很多反目成仇，为了切断连接最后一死一伤。

天神和地神决裂之时，地神带走了姻缘石，再后来姻缘石便落到了魔界。魔界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所以姻缘石的效用不大，渐渐地名气就没那么大了。

谷茉质问乔羽道，“乔羽，你爱洛司昱吗？洛司昱比你小十万岁，你跟朱玉情投意合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当初朱玉叛出天界之时，你不是寻死觅活要随他而去吗？二十万年过去了，你是忘记了如何爱吗？”

“真心相爱的人，不会在乎寿命的长短。当初那么多仙人动情后自请去凡间，他们真的后悔吗？”

谷茉说的没错，神的寿命太长，天界日复一日的枯燥早已让她忘了爱情的滋味。神仙结为夫妻，吵得大打出手一死一伤的也不在少数。

是她想错了，寿命长有寿命长的活法，寿命短有寿命短的活法。就算只能当凡人也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如今六界生灵和睦相处，就算寿数尽了，转世投胎亦会有好的一生。

“谷茉，你说的对。是我太过急躁，没有思虑周全，告辞。”说完乔羽就要走。

谷茉喊住了她，说道，“乔羽，我送你件礼物吧。”

说罢，谷茉对旁边看门的小修士低语了一番，那小修士便匆匆忙忙进去了。

……

谷茉哀叹一声，说道，“其实，姻缘石的连接并不是不可破。姻缘石的连接是绑定在元灵上的，从天界的日月桥跳下，元灵溃散姻缘石的连接自然消散。”

乔羽担心地说：“这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仙身了，而且从日月桥跳下的人再无可能修成仙身。”

谷茉解释道，“那是左侧，我说的是从右侧跳下。从右侧跳下会坠入冥界的忘川河。经过万年忘川河水的洗涤，姻缘石的连接就会断掉。”

这时，那个小修士拿着一个盒子回来了。

谷茉打开盒子，拿出一对赤金色的镯子递给乔羽。

谷茉说道，“这镯子是我最近炼制的，如果他们想去当凡人，就让他们戴上这对镯子。戴上这对镯子的男女即使入冥界轮回，下一世也会有缘在一起，就算冥界之主也破不了。不过这镯子一旦戴上了就再也拿不下来，除非九世夫妻缘尽。”

“谢谢。”乔羽拿了镯子便告辞，她离开天界这么久，不知道天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