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轻而缓的脚步踏着晨光而来,绕过玄关进到客厅。
盛旖光慢慢吐出一口气缓解自己此刻紧张的情绪,转过身正想说点什么,在看清来人后话头一下子止住。
林泊声笑容温煦,边将手里提着的医药箱放到客厅的桌子上:“不记得我了?”
盛旖光彻底松懈下来,说不上什么感觉,可能是轻松,也可能是他并不想承认的一点点失落和气恼,他也礼貌地露出笑来:“林医生,傅竞泽让你来的吗?”
林泊声一点也看不出早起的疲倦,神采奕奕的:“是啊,让我帮你看看伤,说你自己肯定不会上药。”
被说中的盛旖光不好意思地偏移开视线,解释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它自己很快就会好了。”说话时髋骨不配合的疼痛起来,他之前都要被仙田开发组的人气死了,压根没记得自己有伤,暴走时肯定扯到了。
盛旖光默默在心里骂了声,忍着疼痛不让林泊声发现,瓷白的脸透出些苍白。
林泊声打量了他几秒:“还是检查下吧,也好让傅先生放心。”说着俯身打开医药箱,取出医用手套给自己戴上,向盛旖光靠近。
盛旖光迅速拢住自己裤腰,有些后悔穿了宽松的休闲裤,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抗拒,但他对林泊声印象还算不错,不能不礼貌。于是斟酌着和他商量:“林医生,就是骨头被撞到了,你看着给我拿点药就好。”
林泊声眼里笑意深了几分,被镜片遮挡住。想到某个可能已经落地的人,林泊声一本正经地开口,语气称得上严肃:“盛先生,撞到骨头不是小事,万一骨裂可能需要住院卧床治疗,救治不及时的话导致瘫痪也并非不可能。最好还是让我帮你看下,确认下伤情程度。”
盛旖光听的心中一惊,竟然会瘫痪那么严重!受惊之下拢住裤腰的手不自觉一点点松开,眼里抗拒混着震惊,又都被恐惧替代。
他可不止是撞了下桌角,他还拖着伤在客厅里暴走了好多圈,还在逗猫猫时被猫猫踹了一脚,伤上加伤。
盛旖光欲哭无泪,怀揣着最后的期望向林泊声确认:“林医生,你说真的吗?”
林泊声面容端肃:“不排除最坏的可能。”
盛旖光睫毛一点点下落,眉眼耷拉着,心情整个沉落到谷底。一时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一时又觉得自己属实不算运气好。
不敢再纠结下去,盛旖光主动把裤子往下拉,露出变得青紫的伤处:“林医生,你快检查吧。”明澈的眼里带着焦急。
林泊声也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看他捂着肚子本以为撞到的是肋骨,下意识抬眼往玄关先看了眼,确定没有动静后才履行医生的职责俯身去查看盛旖光的伤情。
盛旖光皮肤白,一点点磕碰都会留下淤青,更别说是大力道的。青青紫紫的一大片看着格外的骇人。
林泊声见多了严重的伤情倒也没觉得什么,当下就隔着医用手套去摸伤处的骨头,刚碰上去林泊声后脖颈就一凉,忍着没回头:“感觉怎么样?”
林泊声身后,傅竞泽悄无声息地立着,黑色西服和发丝沾着潮湿水汽,整个人透出股静态的冷感。
傅竞泽黑眸越过林泊声,直直地望向盛旖光,视线落在他与苍白脸色相比红得异常的唇瓣,落在他冷白的手臂、纤长的指,落在露出的一角灰色内裤,最后停留在被遮挡得看不清晰的伤处。
傅竞泽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直线,晦涩的眼底情绪涌动着。他不否认,他有把林泊声扔出去的冲动。
盛旖光对此毫不知情,心神全在林泊声的诊断上。他右手拎着一边裤子,左手抬起横覆在眼上,疼得倒吸了口冷气,有些紧张的:“很疼,不会真的裂开了吧?”
林泊声淡定地收回手站起来,边脱手套边说:“还是得拍片确认下。”说完像是才看到傅竞泽回来,调侃道:“大半夜火急火燎地喊我过来,怎么自己站那不动,不认识你老婆了啊?”
盛旖光这才知道傅竞泽回家了,将遮住眼睛的手移开看过去,比起上次见面,傅竞泽看着憔悴了些,像是过度工作。
盛旖光不由顺着林泊声的话去想,傅竞泽该不会是因为担心他受伤,才冒着雨匆匆赶回来吧?
这样恶劣的天气,或许很难乘到航班,或许傅竞泽一夜没睡。
黎明前手机话筒里喧杂的背景音在此时清晰起来,是行李箱滚轮划过地面的声音、是路人交谈的声音、是机场广播播报的声音。
不,在他受伤前,更早的时间傅竞泽就准备回来了。
那通时间悠长的通话、很多个未接来电,让盛旖光很难相信和自己无关,可他也想不到一个明确充足的理由。
傅竞泽向来打理得平整的西服起了褶皱,利落的黑色短发被风雨弄乱,轮廓深刻的脸上还有些潮湿。
他隔着距离,静默地看过来。
傅竞泽那双墨黑的眼睛有灼人的热度,是平静的、克制的,也是迫人的,不容逃避地将盛旖光锁住。
盛旖光手指收紧,艰难地把自己的思绪隐藏起来,不想被看破。强装平静地问他:“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盛旖光问完轻轻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不要紧张,期待着傅竞泽会怎样说,又纠结于该怎样回应。
傅竞泽扫了眼挡在盛旖光面前的林泊声,林泊声立马识趣地往旁边退开一步,玩笑道:“得,我多余。”
傅竞泽很快就到了盛旖光跟前,冰冷的手指按在盛旖光的手指上,视线低落到那片青紫:“分公司事务结束,没必要继续留下。”
轻描淡写的解释,似乎和盛旖光毫不相关。
盛旖光手指被刺激得轻微蜷了蜷,听到答案后迅速抬眸打量着傅竞泽,试图找出破绽,目光一寸寸掠过他带着水汽的脸,始终没有得到和他对视的机会。
傅竞泽只看他的伤口,好像伤口里能长出来个新老婆。
盛旖光没来由的有些生气了,最好傅竞泽真的就是因为忙完才回来的。
这时候傅竞泽再次开口:“这就是你说的不严重?”傅竞泽的语气有些冷,显然是生气了。
盛旖光也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嘴比脑子更快的:“本来都没事的,还不是你乱说话,说什么不分开。本来都不会撞到。”说完感觉不对,忙别开脸,暗自希望傅竞泽别想太多。
傅竞泽终于舍得把视线上移到盛旖光的脸上,也终于察觉到盛旖光情绪不太好。抬手轻轻碰了碰盛旖光的脸,放柔了声音:“吓到你了?”
盛旖光迟疑了下,没有去拍他的手,不过干脆利落地转身背对着他。脸上热热的又冰冰的,像他现在的脑子一样乱。
傅竞泽从身后虚虚地拢住盛旖光,小心地不让潮湿的水汽沾到他身上:“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现在的承受能力,对不起。”
“但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我们会分开,不论以什么样的关系。”
盛旖光的耳垂烫烫的,心头的闷气也因为傅竞泽的话消散开,本来将受伤这样的意外事件推到傅竞泽身上就毫无道理可言,傅竞泽什么也不追问就向他低了头。
这样的情况从前从来不会有,傅竞泽不会道歉,强势、冷漠这种类型的标签都可以贴到他身上,盛旖光和傅竞泽的对抗一直是一方的张牙舞爪,一方的漠然以对。
傅竞泽的手重又触上盛旖光的手,勾着他的手指缓慢的、一点一点地把裤子往上拉:“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盛旖光发现五年后的傅竞泽总喜欢哄他,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晕晕乎乎的听了话。
就像现在,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本来也是要去医院的,只是他没想让傅竞泽陪着去。
林泊声看不下去了,牙酸得不行,抬了下眼镜提醒他俩:“这还有个大活人呢,矫正视力2.0。”
听到林泊声的声音,盛旖光才想起来还有其他人看着,忙要从傅竞泽怀里出来,不料身子下一秒就腾空,陌生的失重感让他无暇顾及其他,连忙用力搂住傅竞泽的脖子。
盛旖光实在是累了,自暴自弃地把脸整个埋进傅竞泽的颈窝。傅竞泽脖颈的皮肤也凉凉的,混着清爽的薄荷味,很快让盛旖光脸上的热意降下来些。
林泊声刚“啧”了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接收到好友称不上友善的目光,当即收起医药箱,静悄悄地离开了。
外头落着雨,气温有些凉,傅竞泽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小毯子给盛旖光盖上,拿了车钥匙抱着他乘室内电梯下楼。
盛旖光想着该说点什么吧,不然就这么被死对头一路抱着,他好尴尬。
没等盛旖光憋出句话来,傅竞泽忽然调整姿势空出只手来去按电梯,盛旖光所有的体重都落在他左手上。
盛旖光往镜子里看,他被傅竞泽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即便是单手傅竞泽也抱得稳稳当当的,有力的手臂硬得像铁。
盛旖光不自觉想到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虽然没仔细看,他还记得不只是手臂,傅竞泽的大腿也很硬,他都掐不动。
思绪越飘越远,等到被安置在车座上时盛旖光才回过神来,视线在傅竞泽身上飘来飘去。
傅竞泽一向清楚盛旖光思维跳跃,直接问到:“想问什么了?”
盛旖光身高有182,虽然瘦点吧,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体重也轻不到哪里去。傅竞泽到现在呼吸都没乱一下。
耐不住好奇,盛旖光揪着安全带想了想:“你怎么练肌肉的呀,能教我吗?”高中那会儿盛旖光常常做户外运动,不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和傅竞泽体型差距也不如现在大。当时傅竞泽也只是比他高些而已。
傅竞泽沉默了几秒,看着盛旖光清澈的眼睛,话头转了又转:“你想知道?”
盛旖光马上点头,满是期待地看傅竞泽。
傅竞泽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将视线与他错开,嗓子有些干涩的:“做想对你做的事。”
盛旖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眼睛猛然睁大:“你正经点!”
傅竞泽肩膀极轻微地颤动几下,再看向盛旖光时已经恢复好了,他认真解释:“没骗你,除了工作,其他时间我都和你一起。”
盛旖光扯着安全带,第一次觉得自己词穷了。
车子开出去一段后,盛旖光才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傅竞泽,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把死对头压在身下的感觉?”
前方刚好红灯,傅竞泽把车停下来,侧头看着盛旖光,看出他的忐忑与纠结。
傅竞泽知道盛旖光从前没有爱过他,现在更是懵懵懂懂,可有些话他可以藏在心里,也不忌讳表达出来,即便十八岁的盛旖光理解不了也一时相信不了。
傅竞泽说:“你从来不是我的死对头,更不是情敌。”
“我没有想过去和你比什么、争什么,只是总想靠近你、了解你,能被你一直记住,偶尔会想起。”
傅竞泽的语调很慢,话语顺着潮湿的风钻入盛旖光的耳廓,他自始至终都望进盛旖光的眼底,将自己映进去。
盛旖光心想,他等下到了医院要做个全身体检,特别是心脏和呼吸功能。
从小学到高中,傅竞泽都是盛旖光最大的敌人。
学习比他好,个子比他高,长相挑不出一点错处,连他爸妈、他喜欢的女生都更喜欢傅竞泽。
可以说在两人闹翻后,傅竞泽抢走了盛旖光所有的光环。
盛旖光明明品学兼优、阳光开朗、长相出色,可只要他和傅竞泽一起出现,最先被关注的总是傅竞泽。
被老师选中去国旗下讲话的是傅竞泽,夏令营时票投的最佳营员是傅竞泽,期末考试第一是傅竞泽……
盛旖光进入了一个名为环傅竞泽的怪圈,怎样努力也越不出去。
可现在傅竞泽说只是单方的死对头。
他一心想的是把傅竞泽比下去,傅竞泽却蓄谋已久想睡他!
盛旖光眼神复杂,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颠覆,大脑过载了。
傅竞泽轻弯了弯唇:“旖光,那天你问我男生会喜欢男生吗,我告诉你会。”
“那时我没有说的是,我喜欢你。”
车窗外暴雨如注,阴凉的雨天盛旖光却躁动不安,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像幻灯片,极快速地掠过。
盛旖光怔怔地看着傅竞泽,他的脸从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人生的前23年傅竞泽是无法被剔除的存在。
傅竞泽递过来一瓶水,有些回温的手贴在盛旖光的面颊,温和的声音从空中飘来:“旖光,我喜欢你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不奇怪吗?被死对头亲口说喜欢上,不是恶作剧,是真真切切的。
盛旖光干涩的唇瓣被水沾湿,冰凉的液体进入口腔,他注意到傅竞泽的睫毛很密很长,挺拔的鼻梁下嘴唇的形状尤其好看。
很适合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求收藏呀~
一、《清冷美人被强势大佬盯上后》,落魄贵族与暴发户的协议婚姻
文案:司为是名门司家长子,容貌秾丽,气质清冷,是圈里公认的大美人,一个回眸就能勾得人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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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鹤礼用仅剩的钱为小猫买了食物,看着救助机构的人把小猫带走,独自上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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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对望了很久,温鹤礼最终抱起小猫,和它组成一个家。
小猫很不好养,挑食又能吃,还调皮爱黏人。吃的是高档猫粮和罐头,喝的是零添加酸奶,睡觉要抱着,亲亲摸摸才肯乖。
可小猫又实在贴心,会在温鹤礼失意时钻进他的怀里,敞开软乎乎的肚皮给他摸,还会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下巴安慰他。
为了养好小猫,温鹤礼第一次揣着简历到市中心的大厦,第一次进福彩店赌自己不存在的运气,第一次尝试重新拥抱这个世界。
后来,温鹤礼的出租屋变成了大平层,猫猫的小窝也从纸箱子换成了猫别墅。
圆润的猫猫与爱笑的温鹤礼生活在一起。
然而某天,温鹤礼从梦中醒来,发现猫猫不见了,怀里蜷了个浅金色长发、碧绿色眼睛的漂亮少年,毛茸茸的尾巴缠在他腰上,熟练地亲亲他的嘴角:“主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