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炎景喻翻箱倒柜想找一点迟殿卿的“黑料”时,身后传来一个让他热情退却了一半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炎景喻停下手头的事情,转过身去,正巧对上丁至那张和迟殿卿一样有先天缺陷不会做表情的冷脸。
“我在整理房间。”炎景喻同样冷脸看着他。
丁至环顾一周,看着满屋凌乱,实在是不敢相信迟殿卿会整理房间。不过他也并没有拆穿炎景喻,而是正色道:“早上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被你挂断了,所以我才让樊荣过来看看。今天晚上你要给炎景喻颁奖,这件事昨天我就已经说过了,所以今天我来是想问问你的颁奖词写得怎么样了?”
炎景喻眉头一蹙,“想不到这种小事你也要操心。”
丁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本正经道:“原本这种小事确实不该由我管的,只是你和炎景喻的关系……我觉得我还是需要看看。”
炎景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倒是也想看看迟殿卿到底怎么给他写的颁奖词。
他无甚所谓地耸耸肩,“你自己去看吧。”
等到丁至走进了书房,他又假装收拾房间在门口晃荡,差不多看他打开电脑已经开始浏览颁奖词了,他便故作自然地走进书房,却正好看见丁至眉头紧蹙。
炎景喻脚下一顿,猜想迟殿卿的颁奖词指定没写什么好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炎景喻率先问道。
“你再不喜欢炎景喻,这么重要的场合也该知道分寸吧。”丁至说着,便将桌上的电脑朝着炎景喻转过来。
【他凭借敢于在舞台上热舞大秀身材而收获一大波粉丝C位出道,他专注音乐的同时还不忘认真思考如何去迎合粉丝的各种需求,尽全力去满足粉丝的要求,虽然在唱功和舞蹈功底上稍有欠缺,但他巧妙地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加以弥补……】
这分明就是拐着弯说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甚至连底线都没有的花瓶呢。
炎景喻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电脑屏幕,心里将迟殿卿骂了个狗血喷头。
“像这种颁奖词一般不都是主办方准备的吗?为什么不让他们写?”炎景喻抬眼问道。
丁至原本就皱起来的眉头,沟壑更深了,“不是你自己说,怕主办方写的颁奖词太违心了你念不出,要亲自给炎景喻写颁奖词吗?”
“哈!”炎景喻冷声一笑,心里暗骂:这个狗东西果然爱玩脏的。
“既然这一版不行,那我再重新改一版新的。”炎景喻当即就坐在电脑前,将迟殿卿写好的颁奖词删了个精光,然后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一段颁奖词,炎景喻也就用了三分钟。丁至过目后,这才松开了眉头,但碧青多少有些怪异。
“就用这一版吧。”说完,丁至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你……能给炎景喻写出这样的颁奖词,我实在是没想到。对了,房间你还是放着吧,我叫樊荣来收拾。”
丁至走了之后,炎景喻这才抬手在自己脸上来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低声骂道:“迟殿卿你个小人,竟然写词骂我,想让我在全国人民面前出丑,想让我做实‘花瓶’的名头。幸亏老天有眼,阻止了你的阴谋诡计。”
迟殿卿醒的特别早,门外敲门的人明显不是丁至,但是除了丁至,就连樊荣都没有他的房门钥匙。
他在喋喋不休的敲门声中猛地坐起身来,房间里的陈设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连身上穿的睡衣都不是自己的。
他坐在床上回想自己昨天的行程,并没有什么饭局,结束活动后,他就直接回家了,根本没有去过别的什么地方。但是眼前的一切却找不到一点可以合理解释的理由,看来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门外的人可以解释了。
“喻哥,喻……”邵阳落空的手差一点敲在迟殿卿的脸上,“喻哥,快点收拾完下去吃早饭了,我今天有烤小蛋糕哦!”
“邵阳?”迟殿卿眉头一拧,“这是怎么一回事?”
邵阳被他问得有些发蒙,但又马上以为他是闻到了走廊里的糊味,便憨憨一笑:“第一盘没烤好,有些糊了,但是第二盘烤的很成功。这个味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别墅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一会儿就散没了。”
迟殿卿没再开口问,根据刚才邵阳的反应,他已经大概判断出来自己应该是在炎景喻XY少年团的别墅里,而他能出现在这里,并且被邵阳这么自然地叫“喻哥”……
迟殿卿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炎景喻那双弧线优美眼尾上挑的瑞风眼正在镜子里漠然地看着他,和在舞台上时画着浓重妆容的时候不一样,清冷而疏离,看上去好像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但他逐渐消散的睡意让他猛然间发现,对面是镜子,而站在镜子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自己时,迟殿卿脸上一瞬间仿佛变换了二百个表情。
迟殿卿也说不上这离奇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从光学、力学、生物学,再到天文学、玄学统统解释了一遍,却还是没能想到发生这样荒唐之事的解释。
最终,迟殿卿将这一切归结于炎景喻发育迟缓,且进化缓慢的大脑影响了他的思考。
按照常规小说里的情节,现在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炎景喻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魂穿到了炎景喻的身体里。一种是他和炎景喻互换了身体,所以他的身体里应该就是炎景喻的灵魂。
但是不论哪一种解释,他都没办法接受自己变成炎景喻这件事,这比黑粉用最难听的话骂他,比他哥操控他的生活让他做不喜欢的事还难以接受。
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只会在舞台上跳大神的神棍,和一个只会靠卖腐炒CP,动不动就大秀身材媚粉的花瓶。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自己刚才的形容有些保守了,确切来说,这感觉甚至比吃屎还让人难受。
更让他难受的是,炎景喻那个蠢货支配自己的身体。以炎景喻那中二的性格,还不知道会顶着他的身体做出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迟殿卿故作淡定地从卫生间走出来,拿起手机却发现这是炎景喻的手机,里面没有他的联系人。不过好在他记性还不错,丁至的电话号码还能想起来。
但当号码按好之后,他又停下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拨通。
现在的他是炎景喻,以他和炎景喻的关系,给丁至打电话肯定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于是,他又将号码删掉,果断换成了自己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而且那贱兮兮上扬的尾音,分明就是炎景喻。
看来他并没有死,而是他想的第二种情况,他们应该是互换身体了。
“炎景喻,我告诉你……”
迟殿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炎景喻打断。
“不好意思,我是迟殿卿,你找错了人了。”说完,便自顾自地将电话挂断。
一向情绪稳定的迟殿卿,只觉得火气在胸腹中突突乱窜,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他耐着性子再一次拨通电话,对方刚接起来,他便说道:“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体现在可是在我手上,我可以作为炎景喻做任何事情。”
这话显然很有震慑力,对面的炎景喻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迟殿卿冷声道。
“哼,”炎景喻哼笑一声,“你这么嚣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的身体还在我这儿呢?迟殿卿,你威胁我没用,脸面这种东西你应该比我更在乎。而像毁掉人设这种事情,你知道的,我的法子比你更多,而且要比你更豁得出去。”
迟殿卿想了想,炎景喻之所以被称为内娱显眼包不是没有理由的,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先稳住他。
迟殿卿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眼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我们都不清楚,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应该一起解决。毕竟大家都是圈内人,也不用我说太多,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恪守彼此的底线,不要做出出格的行为。”
“哈哈,”炎景喻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戏谑,“你以为我在乎啊?说实话我还怕你太过死板让我丢了显眼包的头衔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迟殿卿皮笑肉不笑地攥紧拳头,极力忍受着这个不能当做正常人来看的家伙在他的雷区撒野。
“我的意思是——”炎景喻笑了两声,“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别想管我。”
说完,炎景喻又果断地挂上了电话。
迟殿卿只觉得火气已经冲到了天灵盖,下一秒似乎就要炸开。他直接拉开房门,抄起放在床头装有炎景喻照片的相框,从二楼扔了下去,正好砸在才进来的胡莱脚下。
“哎哟,我说祖宗,你就算是不愿意让迟殿卿颁奖,也不至于摔自己的照片啊。”胡莱无奈地朝着身后的小盟指了指,示意让他将地上的碎玻璃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