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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蔓萌一大早就起了床。虽然这工作也就是凑个数，但她还是知道要守时的。

而在杨蔓萌吃早餐的时候，颜夏清平淡地对她说：“我叫了小梁来，一会儿他送你过去。”

杨蔓萌咽下去锅里的最后一口生滚鱼片粥：“用不着，我自己开更快。”

“就是怕你开太快。”颜夏清直言道。

杨蔓萌想起来了，他还有对交通事故的PTSD，明智地没接这话茬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静水的牺牲太过突然了。

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杨蔓萌曾无数次想到。或许有错的是她，是她驾驶战机的技术不到位，而静水用生命弥补了她的错误。

当然，事故分析并不支持这个结论，超感计划里也未曾有人质疑过杨蔓萌的飞行水平。她从理智上清楚，应当对敌人的实力保持敬畏，正视技术差距，而不能把我方付出的惨痛代价简单归结为个人的疏忽。

离开前线的这些日子，杨蔓萌学会了接受现实。

而颜夏清看她沉默地吃饭，又开口道：“那个怀孕了的男演员，也会去你们的发布会么？”

杨蔓萌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不会。搞出这种‘新闻’，魏信道显然不能让他去。”

“你知道那个圈子里，是有人心术不正的。”颜夏清少见平和地跟她谈社会经验，“如果他要那这个威胁你，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这边儿的公关团队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杨蔓萌倒觉得，如果林苏梓要威胁她，反而还比现在这种情况好点儿。她知道怎么对付恶人，但对付傻子可是有点儿超纲了。

“这个你不用管，左右我是不会给钱的，所以也不会对你们公司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杨蔓萌只是如此说道。

然而听她这么讲，颜夏清却扶了扶额，似乎是有点儿头疼：“你这小孩儿是缺心眼儿吗？这是有可能影响你干这行的前途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蔓萌抬眼看了看他。

她知道颜夏清提这些是为她好。然而从你死我活到兄友妹恭，这关系180°的大逆转还是有点儿离谱的。

不过也算是在杨蔓萌的理解范围内，毕竟静水没了，活着的人再争确实没什么意思。

然而颜夏清这一口一个“小孩儿”的用词，还是让她听着不太顺耳：“你是七老八十了么，搁这儿跟谁‘小孩儿’呢？”

她这真是开口就让人冒火。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颜夏清也放弃了委婉的语言表达方式：“管你叫‘小孩儿’是容忍，就你小子这个脾气，出了门儿谁还会这么让着你？”

“切。”杨蔓萌只是简短地哼了一声。

出了门儿别人跟她没仇，她自然不会出言不逊。不过现在也该放下旧仇了，杨蔓萌确实觉得或许还是应该对颜夏清尊重一点儿——前提是姓颜的得先尊重她。

“我的脾气可以改。”杨蔓萌直白地说，“但你不能再管我叫‘小孩儿’。”

颜夏清看她的态度少见地认真，迟疑了几秒就答应道：“可以。”

只能说，没想到这小孩儿还有如此无处安放的强烈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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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蔓萌先去做了造型，然后由颜夏清的司机小梁送她去发布会现场。

她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到地方了，这一点还是让魏信道颇敢欣慰。

而过了十几分钟，卢羽莲也到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红色的连衣裙，既显得青春洋溢又不失成熟稳重，而且也符合杨蔓萌“多好大美”的审美观。

卢羽莲见到杨蔓萌身上戴的首饰倒是惊奇了一阵儿：“这是翡翠？这么粗的镯子？蔓萌啊，你怎么变成富婆了？”

“怎么样，看见富婆是不是起杏欲了？”杨蔓萌故意逗她道。

这倒不是说卢羽莲拜金，只不过她是纯粹地喜欢高智力、高攻击性又长得漂亮的大姐姐，而这类女人很少有没钱的。

而对于这种调侃，卢羽莲靠近她小声说道：“就算不是富婆，我也挺有杏欲的。”

除了不是大姐姐之外，杨蔓萌确实也符合卢羽莲的喜好。因此之前在泡温泉的时候，她们就差点儿发生了什么。

但是杨蔓萌不会让它发生的：“你知道，擦脚的毛巾就不能用来擦脸了。”

“哼。”卢羽莲错开身，斜睨了她一眼故意说道，“逗你玩儿的，我对雯江姐姐可是一心一意。”

“精神上一心一意，物理上一周换仨是吧？”杨蔓萌对她眨了眨眼，“你交的新‘朋友’，有空儿了给我介绍介绍呗？”

“那肯定的。”卢羽莲拍了拍她的肩，“我现在接的这个宫斗剧，里面全是美女。等收工了攒个趴，到时候你可得去啊。”

没想到卢羽莲这么快都混到能攒得起来impart了，她进了这个圈子还真是如鱼得水。倒也难怪，谁让卢羽莲的外貌条件万里挑一呢，能让廖雯江那样的老色批都着了迷了。

承诺了开impart后，卢羽莲又八卦道：“哎，听说是昨天魏信道临时改了出场名单，把林苏梓划了让你来顶上的？”

“那可不。”杨蔓萌摆了摆手，“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来凑个数儿。”

“姓林的操作我是没懂，他是傍上哪个大佬了么，怎么突然对剧组这种态度？”卢羽莲嘀咕了一句。

“好家伙，哪个大佬癖好这么独特，就喜欢蠢的。”杨蔓萌仔细一想，倒觉得挺好，“不过要是有人愿意接我的盘，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啊？”这下儿把卢羽莲说懵了，“难道他那孩子还真是你的？”

杨蔓萌并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不是，那你也不想想办法，这不是个定时炸弹么？”卢羽莲连忙说，“现在不管，等你以后红了，那小子再找来——这不是明摆着要讹你嘛！”

其实如果林苏梓要讹她，那根本不用等杨蔓萌自己飞黄腾达。毕竟演戏再赚钱，也比不了清涟集团CEO妻子这个身份的价值。而现在杨蔓萌都不怕他讹，以后就更不在乎了。

和那些爱惜羽毛的艺人相比，杨蔓萌最重要的不同就在于，她并不指着靠自己的名声赚钱。

“他要是能讹得了我，恐怕早就讹了。”杨蔓萌直白道，“况且就算他想讹我，他能讹过颜夏清的法务部？”

卢羽莲愣了两秒，默默地表示同意：“好像还真是这样儿。”

然而又过了十几秒，她还是说道：“但是蔓萌，那毕竟是你的孩子诶……”

“嗐，你还真以为林苏梓能生呢？”杨蔓萌不由得笑道，“又没钱又没房，甚至还没毕业，他拿什么生？过不了几周就得去医院流了。”

“这么说也是。”卢羽莲迟疑地点了点头。

虽然感觉有点儿隐患，但她对于杨蔓萌的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何况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不也有清涟集团的资本家顶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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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羽莲虽然跟杨蔓萌摸鱼摸得快乐，但今天的发布会她可是主角，来这儿也是准备了不少台词和回答观众问题的方案。

而在卢羽莲忙着准备的时候，杨蔓萌也趁机用手机翻了几篇新出的文献。

在她写出那个文献整理系统之后还没用多久，就又出了两种逻辑类似的自然语言处理模型，虽然倒不一定比她用的更好，但还是要先看一眼的。而除此之外，杨蔓萌还准备写一个从动态图像里提取文字信息的算法——也不知道周博士要用这么个算法来干什么。

因为并非她以前经常接触的领域，杨蔓萌看文献的速度慢了很多，在上台前还想着这事儿。

而上台之后，她也只是站在那儿负责当个花瓶，听这部电影的主演对剧情和角色侃侃而谈，好像并没有什么专心致志的必要。

只是当杨蔓萌走神儿地想着该怎么分割图片区域进行OCR识别的时候，突然观众提问里有人点到了她：“我想向原著中侍卫‘明月’的扮演者问一个问题。”

云染在背后戳了她一下儿。

杨蔓萌被从脑内模拟IDE拉回现实，看下面提问的是个戴眼镜的姑娘：“哦哦，您说。”

“这位饰演明月的老师这么好看，可以看出电影的选角真的非常尊重原著。”这位听起来是原著的书粉，嘴还是很甜的，“那个，我听说在电影里增加了一些‘明月’的戏份，请问您作为演员如何看待这个角色？有什么关于改编‘明月’剧情的消息，可以提前透露一下儿吗？”

她这两个问题问出来，台下其他观众的反应是有点儿惊讶，甚至有种想看好戏的感觉。在这小说的粉丝论坛里，“明月”属于被主流书粉普遍骂的角色。虽然也有一些口味奇葩的白河豚硬嗑“明月”和暴君甚至是主角“瑞雪”，但在相关论坛里都是不招人待见的。

而这位提问的眼镜姑娘，在其他混论坛的观众看来，貌似要么是奇葩白河豚中的一员，要么则是装成白河豚反串钓鱼的乐子人。

然而杨蔓萌连剧本都没看过一整遍，自然不知道这种“圈内公认事实”，只是随口答道：“我觉得塑造‘明月’这个角色的目的主要在于她好看，相比之下剧情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虽然这是我演的角色，但是实话说我感觉相比于‘明月’的内在的人格魅力，这个角色还是外在的美貌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