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殿卿和新晋演员许暮炊被称为是内娱双子星,两人演技好,又都手持多部爆剧,只不过迟殿卿在电影上的票房更高,他们在资源上也有竞争关系。
许暮炊曾经从迟殿卿的手里抢走过一个商务代言,转而,迟殿卿就从他手里截下了一个电影男一,两个人之间虽然不像和炎景喻这般明面上硝烟弥漫,但对两个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可迟殿卿和许暮炊两个人就不一样,暗中的较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凡出手,就是资源相争,直接关系到两个人的利益。
而许暮炊的爷爷和炎景喻的外公是好友,两家也算是世交,在炎景喻的爸爸在南极科考任务中牺牲后,炎景喻的妈妈也因为悲伤过度,生下炎景喻就撒手人寰的时候,正好赶上炎景喻外公的公司经济危机。
炎景喻的外公外婆年事已高,而且接连遭受打击,根本无力管公司的事情。炎景喻的姐姐志不在此,她为了完成炎景喻的意愿,奔赴南极。
当时炎景喻还小,就是许暮炊的爸爸出手相助,才没让炎家的企业破产。
而炎景喻从小就跟着许暮炊长大,一直崇拜他,爱慕他,甚至当时和他考了同一所大学,就连进娱乐圈也是为了他。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两年,许暮炊毕业进了娱乐圈,炎景喻在探他班的时候被星探看中也进了娱乐圈,只不过正当签了许暮炊所在的公司后,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垃圾。
想起这些往事,炎景喻难得沉默了下来。
迟殿卿见他许久不说话,在打量他这低迷的神态,便料想到了大概。
“哼,”迟殿卿哼笑一声,“看来是一段结局不怎么样的感情啊。”
“怎么样?总比你一段都没有的强吧。”炎景喻冲他翻了个白眼。
“只不过是凡间俗事罢了,有如何?没有又如何?”迟殿卿转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炎景喻看着眼前越来越偏的境地,不禁问道:“你不会真的想把我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我永远消失吧?”
“哼,”迟殿卿再一次冷笑道,“果然是和许暮炊谈过恋爱的人。”
“什么?”炎景喻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能跟许暮炊那样虚伪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像你这样没有脑子的人,是怎么和他谈恋爱的?”迟殿卿又拐了个弯,然后看向他,“我还真的挺好奇的。”
“哼,”炎景喻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对这种事情好奇的人,我以为你无欲无求对凡间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呢。”
“无欲无求,那是圣人,我可不是什么圣人。”迟殿卿将车停在一片麦田边上,而在另一边,则是一间小院子,这里的格局都这样,家家户户分散的很开,都穿插在麦田中间。
他熄了火,转头说了一句:“倒也不是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感兴趣,只是对你的事情稍微有点兴趣罢了。”
炎景喻愣神的时候,迟殿卿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见炎景喻还在车上,便敲了敲车,“下车。”
炎景喻下车后跟在迟殿卿的身后,进了小院之后,便看见一个种满了菊花、兰花和竹子的院子,一阵古色古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从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儒雅而眉宇间带着一片超脱世俗的出世之感。
“梁乃生前辈。”炎景喻有些惊讶。
他虽然好奇迟殿卿到底要带他见什么人,甚至可以说好奇以带他见一个人的借口不知道要对他做什么。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迟殿卿带他见的人竟然是几乎拿遍了所有大奖的金牌影帝梁乃生。
“舅舅。”迟殿卿冲他欠了欠身,炎景喻也急忙跟着鞠了个躬。
梁乃生其人除了在影视剧中,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见不到,即使是媒体也从来没有成功的邀请到他。于是他就成了圈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但让炎景喻更没想到的是,梁乃生竟然是迟殿卿的舅舅!
“小迟来了,”梁乃生冲着迟殿卿笑了笑,又看看他身后的炎景喻,“这回来还带了个小朋友过来,有点长进。”
“来讨杯茶喝。”迟殿卿竟然罕见的露出了笑脸。
梁乃生也只是淡淡一笑,朝他们招招手,“进来吧。”
两人跟在他身后,穿过正屋,上了一个用木板钉成的楼梯,上面竟然有一个专门喝茶的茶室。茶室三面有墙,一面敞开,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和山下成片成片的麦田,以及和麦田接壤的其他庄稼地。
梁乃生招呼两个人坐下,便开始煮茶。
“舅舅打算什么时候出山?”迟殿卿帮他打着下手。
“电影还有半个月开拍了,我种的麦子也快收割了,等到麦子收割完,开拍前两天吧。做事要有始有终嘛,我要是现在从这里出去,我辛苦种的庄稼都没收,我这一年多岂不是白待了。”梁乃生将煮好的茶倒进杯子里,先给炎景喻推过去一杯。
“谢谢。”炎景喻连忙颔首将茶接过。
“不要那么拘谨,小迟能带你过来,自然关系匪浅,那便也是我的客人。”梁乃生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是从他的话语中却又能听出一种满足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很难形容,炎景喻生活在利欲熏心的娱乐圈太久了,像梁乃生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真人。
“前辈是为了拍戏才住在这里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炎景喻尽力想出了这么一句。
“也可以这个说。”梁乃生在茶壶里续上水,继续道,“下一部电影,我要演陶渊明,所以一年前我就来到了这里,开始中庄稼,收拾庭院,读陶渊明的诗集,了解他的生平,感受他的生活。”
炎景喻看了看一旁的迟殿卿,终于明白了他带自己来这里的意图。
一个演员,而且还是几乎拿过所有奖的影帝,竟然可以为了一个角色离群索居,用整整一年来感受这个角色,成为这个角色。
他突然想起自己对演戏侃侃而谈的时候,迟殿卿为什么会那样不屑一顾了。
迟殿卿轻瞥了他一眼,自然也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而梁乃生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淡笑着将一杯茶送到嘴边。他自然也知道迟殿卿带炎景喻来的目的,于是,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言语间不露痕迹地透露着关于演戏上他的见解。
炎景喻虽然平时有点二,但是足够聪明,当然能听得出来梁乃生话里的意思。
茶淡了,迟殿卿才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舅舅,我们也该走了。”
而此时,夕阳正落在山头,橘红色的夕阳在晚霞的簇拥下缓缓沉下山头,几人才起身从那个简易的楼梯走下来。
“下次见面,可能就要换个地方了。”梁乃生说道。
两人告别了梁乃生,坐上车,炎景喻开口问道:“你有这么厉害的舅舅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说?”迟殿卿说道。
“你要是早说,我就早一点抱你的大腿了。”炎景喻有些兴奋。
“现在抱也不迟。”迟殿卿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那不一样,我们现在是有隔阂的。”炎景喻说道。
“什么隔阂?”迟殿卿明知故问。
炎景喻想了想,“哎呀,这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嘛,我们现在是给对方下过黑通告的交情。”
“很快我们还有有另一种交情。”迟殿卿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炎景喻不解道。
车子被停了下来,迟殿卿淡定道:“因为车子没油了。”
“什么?”炎景喻的声音破了音,“怎么会没油呢?”
“因为油用光了。”迟殿卿的语气中听不到任何焦急的情绪。
“那你怎么不加油呢?”炎景喻质问道。
“车是你开来的,你就没有发现该加油了吗?”迟殿卿反问道。
炎景喻这才想起来,车子确实是他从迟殿卿家开出来的,他的语气瞬间弱了下来,“那我不是以为你的那些车子,会有人给加满油嘛。”
“是会有人加满,但问题是你开之前不看看吗?油不多了你可以换一辆。”迟殿卿甚至气定神闲地从后备箱拿出一瓶水,喝了两口之后,又拿出一瓶丢给炎景喻。
炎景喻接过说,嘟囔着:“那就算是我看见油不多了,想着就在市内泡泡完全够,谁知道你这都跑的快跨省了。”
迟殿卿冷声道:“你现在是在埋怨我?”
“没有!”炎景喻恨恨地说道。
天已经黑下来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等着丁至来救援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听见各种虫子的声音,等炎景喻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好几个蚊子包。
“迟殿卿!有蚊子!”炎景喻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才意识到拍得有些重了。
迟殿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有些疑惑,“你……”
炎景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边扇呼蚊子,一边问道,“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迟殿卿说道,“只是我怕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所以想想一种比较通俗易懂的方式,结果——我发现以你的智商,好像糊里糊涂活着也挺好的。”
炎景喻罕见地没有回嘴,而是走到他面前,臭着脸看了他片刻,然后郑重其事的将两只手重重地拍在迟殿卿的两颊,淡定地说道:“有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