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登记的流程很顺利,他们来得很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登记处基本没有别的人,即使封予洲提前打点好了特殊通道保证隐私也没派上用场。
这一次他们并不打算瞒着消息,也瞒不住,封予洲所处的地位和身上担着的职务使然,必然需要及时公开他真实的婚姻状况。
只不过会先通知家里人而已。
从婚姻登记中心出来上了车,封予洲又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对钻石戒指。
女戒以一颗12克拉左右的粉钻为主钻,周边镶嵌白钻装饰,整体奢华异常。男戒则相对简单许多,戒指线条硬朗利落,几何切割的戒托内仅有一颗并不显眼的白色钻石。
封予洲郑重其事地将这枚女士钻戒套到了黎爰的无名指上。他求婚那天其实也送了一枚戒指,黎爰因为工作原因并不怎么佩戴,但一直都随身带着。
此刻这枚无论是选材还是做工,显而易见更珍贵奢侈,尺寸也完全贴合。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或许在很早以前。
作为回报,黎爰也亲手将那枚男戒套到了封予洲手上。
两枚戒指,似乎便将彼此的终生牢牢套紧。
随后,他们在情浓的相视中接了一个缠绵而悠长的吻,静默享受着此刻相濡以沫的亲密时光。
绵长深吻几乎亲得黎爰喘不上来气,许久之后,她率先败下阵来,手忙脚乱地将封予洲推开后难得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没亲过吗!差点憋死我了!”
封予洲还真点了点头,重新将她往怀里抱,这一次用的力道虽紧,但还好没到勒死她的程度。
黎爰其实心里也很高兴,除了高兴以外还有其他很多复杂的情绪——激动、紧张、兴奋。
以及小小的担忧。
外公会不会打死她?朔哥会不会变本加厉阴阳怪气?
她正想着怎么把这件事通知到家人,就听头顶传来封予洲低醇柔和的声音:“乖乖。”
是喟叹一般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喜悦。
黎爰尚未做出回应,又听他轻喊了一声:“老婆。”
“…………”
不对劲,她为什么觉得这两个字这么好听?!
于是黎爰也不甘示弱,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笑嘻嘻地回了个:“老公。”
她是老婆,他是老公。
多配啊。
封予洲没忍住,捏住她的下巴再度吻下来。
……
黎爰陪着封予洲先去公司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途中,她就坐在旁边听封予洲接连打了四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自然是从小将他养到大的外公封长建,他也喊爷爷,然后是父亲母亲,最后才是祖父杜安国。
杜靖堃当时正在开会,接电话的是他的生活秘书,会议结束后回拨过来时,封予洲叫停了正在进行的高管会议,走到一边单独的隔间接通。
“怎么了,听小王说你有急事找我?”
“是,”饶是一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封予洲,此刻也在只言片语间泄露了不同寻常的心绪,“父亲,我结婚了。”
那头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杜靖堃并不惊讶的声音:“和黎爰那个小姑娘?”
“嗯,我们刚登记完。”
“好,好……”杜靖堃忽然笑了笑,“予洲,我为你感到高兴。”
“对了予洲,祝你生日快乐,诸事如愿。给你的礼物前些日子就备好了,就放在家里。”
“谢谢父亲,”封予洲顿了一瞬,才缓声继续,“我已经告知了祖父和母亲,晚上我会带着爰爰去吃饭。爷爷也会过去。”
“好,”杜靖堃低声叫了下秘书,说了几句话后才又回道,“晚上我也回去,还没见过那孩子呢。”
“……好。”
*
黎爰留守在封予洲的办公室里,对他助理送进来的那堆吃喝玩乐的东西兴趣不大,而是抱着手机承受来自家族群的“全方位攻击”。
她没敢一个个去通知,而是直接在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庭群里发了一句:【我结婚了】
同时附上刚刚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大姨和大姨夫自然是满嘴恭喜,又是发红包又是发各种中老年祝福表情包,同时把梅澍拎出来批评教育了一顿,埋怨怎么他还不早点找个女朋友成家。
梅澍对此只回应了一串省略号。
【朔哥:你外公就坐在我身边,他看到了,@老梅家首席小宝贝 黎爱梅,你等着回来受家法吧/微笑】
【姿姐:闪婚吗?!哇我们爰爰好酷啊!】
【朔哥:微笑/微笑/微笑/ 酷什么酷,腿打折】
【姿姐:…………】
【姿姐:忽然想起来三十年前那个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夜晚,是谁第一次见到我就连孩子以后叫黎爱梅都想好了的?】
【朔哥:………………】
黎朔闭麦了。
老祖宗开麦了。
【外公:孙女大了,出息了,不由爹娘了/微笑】
黎爰手一抖,立马表演了一个当场滑跪。
【老梅家首席小宝贝:外公我错了!!!跪下.jpg】
下一秒,外公的电话打过来,她秒接。
“黎爰,你出息了啊,学会先斩后奏了?”
得亏梅寒山身体好心脏也没什么大毛病,不然还真能被黎爰这一出闹得上不来气。
从小到大,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直呼黎爰,这会儿是真动了气,黎爰只好可怜巴巴地在电话里讨饶:“外公我错了……其实也不算先斩后奏,你们不是都知道我谈男朋友了吗?你连他的礼物都收下了……”
“……”梅寒山陡然提高了音量,“我怎么就收他礼物了!是那混小子非得塞过来,你要我怎么退!?”
黎爰故意耍赖撒娇:“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收了外孙女婿的见面礼!等周末我们俩就回明城亲自拜见您老人家给您敬茶赔罪!”
梅寒山气道:“谁想喝那臭小子的茶!你们别来了,来了我也懒得见!”
“不听不听,说好了就周末啊,外公记得好好打扮一下呀~”
“黎爱梅你能耐了你!”梅寒山此刻不禁后悔是不是自己这么多年宠坏了黎爰,所以才让她如今这么有恃无恐,当下气得连小时候短暂叫过的小名儿都喊出来了。
眼下这个情形,黎爰也不在乎什么名字称呼的了,随他老人家怎么高兴怎么来。
“哎呀外公,你最疼爰爰了嘛,反正我这辈子都认定他了,早结晚结都一样啦,我们先领完证,再慢慢筹备婚礼嘛,他绝对不会委屈我的!”
黎爰一门心思哄着正在气头上的梅寒山,所以没注意到此刻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封予洲刚跨进一步,正好听到她说的那句“反正我这辈子都认定他了”,神色倏地一愣。
脚步不知怎的停在原地,关门的动作刻意放到最轻,没有让她察觉。
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她怎么对着自己外公花式吹起新晋老公的彩虹屁。
“要怪就怪我爸!就是他!怪他长得太帅了,硬生生将我前半生的择偶标准从困难级提升到地狱级,好不容易遇到个比他还帅的,我能不一见倾心吗!”
“哎呀~外公你放心好啦,他特别喜欢我,特别听我的话,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上山他绝对不敢下河!”
“对啊,他超爱!”
“……啊?这不至于吧?……那要是以后腻了,大不了就重新换个更帅的……”
电话那头,梅寒山跟个老顽童似的东一个问题西一个问题问个没完,黎爰都一一耐心作答,势必在正式见面前给封予洲先挣个印象分出来。
但她没想到,老头子思想这么时髦,居然问她以后要是封予洲年纪大了脸不行了,她腻了烦了怎么办?
虽然她觉得自己怎么看封予洲那张脸怎么好看,亲亲贴贴还来不及,不大可能会有“色衰爱弛”那一天,但为了让梅寒山放心,便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起来。
毕竟还在封予洲的办公室,她心底还是有些心虚,便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一眼,谁知道头刚偏到一半,就看到这间办公室、不,这栋大厦的主人、她的新晋老公封予洲本封正插兜站在身后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脸上带着温和清朗的笑意,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却莫名地令人后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那双因为笑容微微眯起的黑眸里仿佛写着一句话: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换个更帅的。
黎爰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不稳,急需一颗、不,十颗速效救心丸!
“外公……”她慢吞吞坐直了身体,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娇软语气,义正言辞回道,“我长这么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花心薄幸的渣女!我和我的洲哥就是磐石和蒲苇,古诗有云: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就是我们的真实写照!”
封予洲表情不变,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黎爰斗胆揣测,他那个眼神大概是在说:编,继续编。
另一头,梅寒山何等精明老道,通过黎爰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大概猜到了她这边的情形,无奈地哼笑了声呵斥道:“瞧你这点出息!”
“外公,我……”
黎爰还想解释,却被梅寒山打断。
“行了行了别给我胡扯了!我告诉你,这周末你要不带那小子来见我,以后就都别来了!”
“……”短暂的呆愣后,黎爰眼底迸发出巨大的惊喜,甚至顾不得还在虎视眈眈的封予洲,立刻眉开眼笑,“好好好!一定去!谢谢外公!爰爰最喜欢外公啦!”
梅寒山冷哼一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看你最喜欢那个臭小子还差不多。”
“不不不,他靠后,最喜欢外公!”
……
哄完老的,黎爰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得哄眼前这个。
她不等封予洲开口,便仰起头先发制人道:“看什么看?我要不是为了你,至于这么低三下气地哄我外公吗?”
封予洲蓦地笑了声,走上前坐到她身边,顺手将她捞进怀里,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她垂落下来的发丝。
眉眼与声音都是极其柔和的,“辛苦老婆了。”
说完,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下。
看样子不像是兴师问罪的。
黎爰悄悄放下了心,趾高气扬地翘着嘴角,满脸尽是得色,一副恩赐的语气:“算了,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儿上,就当奖励你的了。”
封予洲嘴角笑弧更深,眼底也渐渐凝起了黑沉的墨色。
她最喜欢谁这个问题姑且可以不计较,但是另一个……
“封太太,现在我们来聊聊,你以后要是腻了我,打算怎么找个更帅的来取代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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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随二百份子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