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是老爷子最小的儿子,过了年底也不过三十五岁,而立之年却过得破落凄惨,经常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整天活像个孤魂野鬼。
这件事始终是老爷子心头的痛,当年因为家庭困难,给大儿子和二儿子讨完媳妇之后,手里能使唤的钱实在不够了。
本来想找个逃难的女子嫁给秦斌,结果江山易主,各地都分了土地和田产,后来又有了生产队和公社,要饭的人压根跑不到天子脚下。
秦斌也就成了赵匡胤的兵器:光棍
“爷,三叔刚才说他要娶亲是真的假的?”
秦功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要知道别看农村生活简陋,可娶媳妇置办礼仪的环节那叫一个繁琐,规矩多,忌讳多。
仅管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面蕴含的细节也多着呢,稍不留神,那就是坏了礼数。
现在秦斌这个老光棍居然跟他们说今天晚上要结婚,还要洞房花烛夜,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老爷子也想不到秦斌会提这一茬,他倒是希望小儿子能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现在结婚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秦斌不吭不响的要结婚,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难道跟他们说:“我已经给你三叔相好对象了,你们不用操心?”
把皮带还给秦父后,凶戾道:“他结他的婚,你们都不要掺合,我们以后再没有瓜葛了,这样也好他说不准又要闹幺蛾子,你们忘了之前的事?亲事都定了,他死活不干!最后不还是黄了吗?”
“可,可爹,之前媒婆介绍的姑娘是个傻子加哑巴呀?换我我也不干!”
秦父穿好皮带之后,对老爷子的话果断提出了疑问,遭了对方几个白眼之后才讪讪作罢。
“娃他爹,老幺都跟咱说要结婚,不管怎么样,咱好歹也去看看吧?”
老太太也不提自己的棺材本了,心里替秦斌担忧的同时也有点儿小高兴,不管咋样,说不定结了婚之后人就转了性子呢。
老爷子一听,倒是不乐意了:“看啥看?人家刚才都说了断绝关系,你没听见啊?现在回家做饭,吃完饭之后下地干活,谁也不准再提那孽障!”
说完之后,老爷子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水烟斗,点燃火之后,自己蹲在门槛处闷声闷气。
其他人互相瞄了一眼,知道老爷子心情不好,也就不说话了,该做饭的做饭,该劈柴的劈柴。
现在虽然仍然讲吃大锅饭,但和那三年全村老小不用做饭聚在一起吃公粮不同。
现在是收获的粮食按工分分配,自己可以拿回家做,没人管你,偶尔捡到野味也能打下牙祭。
秦老妈拉着老太太进厨房,两个人打算中午做顿烧粥吃,所以说粥不顶饿,但粥里放点萝卜或番薯之类的,吃个肚圆倒没什么问题。
今年收成不好,公社大队分了每人200多斤粮食,其余的粮食都放在生产队的储备粮仓去了。
每人200多斤看上去挺多,可这种粮食没有脱粒,加工以后重量还会减少一批。
秦功一家六口,总共分了1100多斤粮食,放到后世的话估计能吃上好久,但对于要干农活的农民来说,每天消耗体力很大,这些粮食完全不够。
城镇居民好歹可以领到副食,每月好歹有点肉和糖的供应,农村饿的肚慌慌了,小兔崽子揪着地里的秧苗就直往嘴里塞。
在田间地沟里,随便找个娃娃,掀开他的嘴唇子,绝对都是绿油油的,跟羊一样吃秧苗。
“唉,老幺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我这颗心啊,就是一直砰砰乱跳。”
老太太坐到锅灶面前,熟练的开始生火烧锅,顺便给儿媳妇讲一讲自己的心思。
天下哪能有不疼儿子的娘?
秦斌现在这幅凄惨惨的模样,让老太太心里哇凉哇凉的,生怕光棍久了,别得了失心疯。
秦母叹口气,她对自己这个小叔子没什么好感,整天没有个正经营生,再加上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倒是看得开。
“咦,这咋有个装满废纸的网兜?”
拨开桌子上摆的白菜还有窝窝头,秦母好奇的发现案板底下,居然躺着提绿色网兜。
里面都是些写满字的牛皮纸,起初她还以为是秦功专门拿来烧火用的,也没在意,掂起来就准备给老太太做火绒烧火用。
结果,使了三成力气,居然没有掂起来,等她好奇的拨开废纸,红色螺旋盖装的飞天茅台露出正宗模样,旁边还堆着二十几罐牛肉罐头,以及一些精制的白盐,雪花花的直晃眼睛。
“他,他爹,快来!咱家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