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身后突然传来那个学生姑娘的叫声。
“等等，同志，你就是李叔给我介绍的对象吧，咱们刚才见过的，你对我感官怎么样？”
“李叔？对象？”
秦功身形顿住，有点不明所以，李复那个地中海不是带他去卖蓝鳍金枪鱼的吗？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被介绍的对象？
“对呀，刚才李叔带你去我家的路上，咱们俩遇到过，我正好想到图书馆借书，没想到现在又碰到了你。”
方艺洁咬着嘴唇，不敢去看秦功的表情。
“哦，你是方雄先生的千金是吧，幸会幸会，不过你确实误会了，我就是个普通贫农，到你们家卖点鱼货罢了！”
秦功听对方这样说，也知道女学生是误会了，她以为自己是被地中海介绍过去的结婚后生。
“哦！那，那，那同志你愿意娶我吗？”
方艺洁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不过还是怯生生问了句。
她做为方家的长女自然明白现在的危险趋势，看着自己的闺密一个个要么嫁给了工厂工人，要么嫁给了农村的农民。
每当看到父亲在书房里彻夜难眠，她心中就有强烈的伤感，她也想帮父亲分担压力。
可是，现在这个形势，条件稍微好点的生怕跟他们家扯上关系，条件差点儿的，也都是各村里的大龄光棍，她又瞧不上人家。
秦功虽然扮相有些落拓，但胜在年轻和外貌，长相清秀中透露出坚毅，并且看举止和谈吐，绝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噗！同学，别开玩笑了，咱们俩才刚认识就问我想不想娶你，唉，少读点徐志摩的诗吧。”
秦功看了眼方艺洁怀里的书：徐志摩诗集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转头就要离开。
城里的臭老九们即将迎接风暴洗礼，这种关键时候，他也不想引火烧身。
虽然长得确实挺美的，但美又不能当饭吃！
“同学等等，认识认识呗！我叫方艺洁，是方雄的女儿，今年开学后在京都中学读高二，有事情可以到那里找我！”
方艺洁见秦功完全没有任何兴趣，顿时有点着急，上前轻拉住自行车的后座。
“方姑娘，我服了你了还不行吗？”
秦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弱的姑娘，还有这样一面。
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暗自感慨：搁后世，这种白富美，追求的人能排几条街都不止。
“服了我，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和地址。”
方艺洁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脸色更加羞红起来，不过还是死死抓着后座不放手。
“京都，上河村三代贫农秦功，开学高一，方姑娘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功已经把李复那个地中海在心里骂了八百遍，这秃头大叔咋这么能折腾呢，要不是他非要在胡同里七拐八走，能撞上方艺洁？
他心里也明白方艺洁的难处，或许对方压根都看不上自己，单纯的只是想转移成分罢了。
“高一的秦功吗，我记住你了……”
望着秦功骑车越行越远，方艺洁心里颇不平静。
“秦学弟，你平常都读什么书呀？”
方艺洁双掌合拢，清脆的声音刺到秦功耳中。
闻言，本来骑的稳稳当当的秦功一个趔趄，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方学姐，我读灯草和尚传呀！”
秦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方艺洁：灯草和尚是啥？...(?ˇ?ˇ?)...
等到王府井周围商场上，已经四点多了，离职工下班的时间也不远了。商场上的人流量谈不上多也谈不上少，售货员更是垂头丧气没有精神。
“同志，这衬衫和黑裤多少钱？”
秦功在里面逛了一圈，买了十多盒这个年代的大前门准备带回去给两个老爷子尝尝。
又买了些白糖，红糖和之前答应给小喜鹊的“尹拉克蜜枣。”
他身形最后停留在一处扯衣服的售货员那里，华丽昂贵的衣服穿起来太过招谣，所以他考虑良久，还是决定买两身最常见的白衬衫搭黑裤子。
穿起来朴素不说还知性，挺符合他气质。
“哦，布票给我看看！”
售货员是个女同志，剪了个齐头短发，服务态度谈不上多么诚恳，也没有太过敷衍。
毕竟她们这个工作是铁饭碗，只是照例行事。
秦功掏出之前方雄递给他的布票，总共三十市尺，是什么概念呢，目前一件衬衫做下来要7尺5寸布、一身棉衣要16尺布。
三十尺谈不上多也谈不上少，关键是这玩意儿有钱也买不到，都是按人头分配的。
秦功算过，三十尺布刚好能给他扯两身衬衫黑裤，能保障一件穿，一件换洗。
剩下两尺布，秦功打算给秦老妈和老太太各扯一块手帕，做衣服的话没办法，布票还是太少。
女售货员见秦功简简单单掏出三十尺布票，心里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按他的说法登记。
两身轻薄衣服谈不上多重，一个小包裹就把所有买到的东西全部装到一起。
“同志，墙上挂着的布拉吉多少钱？”
装好衣服秦功开口道，毛熊老大哥的布拉吉是不需要用布票的，不过价格贵到离谱。
“哦，你说这个款式，一百二十块，这个可是进口的毛熊连衣裙，质量好摸起来又……”
“嗯，给我也装起来吧！”
价格在他的接受范围内，所以秦功也没有听女售货员过多解释，掏出十二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女售货员接过钱后，点了点核对无误后，才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小同志真阔绰，是给对象买的吧？对象是城里的富家千金？”
秦功这么小的年纪，她可不认为是自己赚了那么多钱，绝对是当了城里臭老九的上门女婿。
“对象？可能吧……”
秦功想起自家墙壁上的洞，以及尹静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