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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抬手制止了青鸾倒酒的动作,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头看着杯中略带浑黄色泽的酒水,轻声道。
“老前辈可知,我提兵山圣地,明里暗里有多少敌人?”
羊皮裘老头眯眼,不清楚他为何突然说这个。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他本人早早自封于须弥峰后山,归墟洞府之内,已经多年不问世事,还真不清楚提兵山有多少敌对势力。
但想来,绝对不少就是了。
不出所料,下一刻,许白已经开口,给出了答案。
“一百年前,我祖父许骁出东海寻仙,归来之时身负重伤,只留下寥寥数语便昏死过去,
据说是在海眼周边一座归墟古迹中,遭遇强敌,被七位仙人境强者围殴所致。”
“八十年前,我姑母许仙棠下山省亲,归去之际被人袭杀。
虽幸免于难,五官面容却尽数被毁,常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那个时候,她刚嫁人不久,便遭此劫难。”
“七十年前,我二叔许长仙响应号召,下山北上诛妖,却被人勾结算计,打散命魂,当即殒命。”
“六十年前,我叔母君夕瑶下山收取斩龙石,中途遭遇伏击,当场横死,尸骨无存!”
“五十年前……”
酒肆中,少年的嗓音平淡,一句句话语吐露,声音越发低沉,直至无声。
羊皮裘老头静静听着,一双浑浊老眼中,光芒闪烁不停,却并未出声打扰。
少年身后,青鸾神情不变,只是眉锋更加冷冽。
许白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一口咽下去,旋即怔怔出神,半晌之后,突然笑了,嘴角略带些讥讽自嘲。
“我许家嫡亲,大半惨遭横死,有些甚至连血脉后裔都未留下。
到了我这一代,嫡系子孙已经十不存一,或多或少,都在山下发生意外,或死或重伤,经脉尽毁都是轻的。”
“如此惨状,谁能想象出来我姑慕许氏,传承数十万年的荒古世家,到了今天,只有十几个嫡系子孙?”
“我作为许长卿的儿子,当然更怕突然死了,怕母亲伤心,怕父亲再次重演悲剧,怕这怕那……”
“可这又如何?”
“我许氏虽落寞了,却兵锋依旧锐利啊,为何?”
“天下剑修何其多,茫茫无数修士,为何唯独我父亲被人唤作白衣剑仙?”
“都是我父亲一人从北域杀穿南疆,一袭白袍变血衣,孤身转战亿万里,硬生生杀出来的威名!”
“何谓白衣剑仙?”
“这便是!”
许白冷哼一声,深吸口气,眼神熠熠,继续道:“在我刚出生之际,母亲便为我取名平安,希望我能安稳一生,无灾无祸,
我本人更想如此,更愿如此,安安稳稳做我的圣地少主多美好?多令人羡慕?”
“可是真的不行啊。”
许白摇摇头,轻声道,“我出生时,天降异象三万里,说是青冥天下众人皆知,都丝毫不夸张,不知被多少人暗中盯着,就等我抛头露面。”
“而我呢,在父母有意保护下,安稳平静蛰伏了十二年,但这显然不够,
无论多么低调,暗地里想你死的人,至死都不会放过你。”
“母亲原本是不愿我下山的,我又何尝不知山下的凶险?”
“可不出去历练,根本不行啊!”
“人不轻狂枉少年,我许白许平安,真的不愿坐吃等死啊!”
“上苍安排我来到青冥天下,赐予我无上福泽,我又真的能龟缩在提兵山上,苟且偷生么?”
“我虽然年幼,却也知道一个最浅显,最根本的道理。”
“那就是修为是一步步提升的,一昧闭死关,闭门造车,根本难以登临巅峰。”
“剑也是一招招练出来的,怎么练才最快?”
说到这,许白停顿了一下,眯起狭长双眸,嗓音冷冽。
“无非是杀人便是!”
随着少年话语落地,一瞬间仿佛酒肆中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一股寒意在升腾。
斗鸡眼老头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破旧羊皮裘,眯眼盯着少年,良久,他突然笑了出来。
“你这小娃娃,虽然啰里啰嗦一大堆,听得老夫耳朵都起了茧子,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还尽是些屁话废话……”
“不过最后一句,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很有意思,很对老夫胃口。”
“提剑不杀人,拿去当烧火棍得了。”
“还练个屁的剑!”
闻言,许白哈哈大笑,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低垂着脑袋,一张脸埋在桌前,看不清面容.
良久,一道似有似无的沙哑声音传来。
“那便从北开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