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两个身穿白色囚服的老者盘腿坐在稻草上,一言不发。
较之许秋阳的神情自若,一旁的沈鹏泽就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这一会儿功夫,沈鹏泽瞅着他好几眼,心说这老家伙怎么如此沉得住气呢?
不行,自己得问问他。
“咳咳,许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破局之策啊,要有的话,早点告诉我,让我心里早些踏实喽。”
许秋阳笑而不语。
沈鹏泽心里像长了毛一样,坐立难安,心说我散尽家财,请李元启带着许子良一同逃走,你就这么对我啊?问你点事儿,瞧你那倒霉样子,呸!
这话,心里说说而已,沈鹏泽毕竟还得指着许秋阳救自己呢,虽说后者已经告老还乡,但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老家伙一定在朝中还留有后手在。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沈鹏泽心神一紧,站起身,双手死死攥着栏杆,向外看去。
只见王游在李正等几名捕快的陪同下,来到了牢房外。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牢内,一个牢外。
沈鹏泽神色激动,语气急迫道:“王大人,你放我出去,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王游目光冷漠,视线从他脸上扫过,移到了许秋阳身上,淡淡道:“刚刚有三封信,从京城而来。”
“呵呵!”
许秋阳悠悠一笑,缓缓起身,负手道:“怎么?王大人是来放我出去的?”
“还有我!还有我!”沈鹏泽急声喊道。
“呵!”
王游冷笑一声,盯着许秋阳,“你以为,有礼部、门下省和太常寺联手求情,本官就会放了你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始终神色自若的许秋阳,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王游报以冷笑,“实话告诉你,那三封信,本官已经烧了。”
闻言,许秋阳脸色骤变,厉声喊道:“王游!你好大的胆子!”
“许秋阳!”
王游怒喝一声,“本官烧了信,是为他们好,若是天下百姓得知有朝廷官员愿为你这样的人求情,必定引起民愤!”
言罢,王游运了口气,“信上说,让本官看在同僚的份上,饶你一命。但也说了,若是民心所向,不杀你不足以平息众怒,就让本官依法办事。”
许秋阳目光呆滞,心里这回是凉透了。
噗通——
沈鹏泽跪在地上,双手穿过栏杆,死死的攥住王游的裤脚,老泪纵横,“王大人!求你饶我一名啊!当初沈旭和许子良合谋要干这事,我起初也是不同意的啊!”
“沈鹏泽!”
许秋阳怒吼一声,抬起脚,卯足了力气,将沈鹏泽踹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王游冷哼一声,轻言轻语的唤了声‘许秋阳’,后者双眼通红,喘着粗气看向他。
王游稍稍探着身子,故意压低了几分声音,缓缓道:“今日一早,有人从临川城外发现了三具尸体,这三人分别是许子良、沈旭和李元启。”
“不可能!子良他不会死!”
许秋阳目眦欲裂,怒声喊道:“是你派人杀了他!王游!我杀了你!”
王游退后一步,躲过了许秋阳的抓扯,他瞅着眼前这面目狰狞的老者,淡淡道:“这三人,不是本官派人杀的。你二人死到临头,本官没有必要撒谎骗你们。”
王游半转身子,面朝着大牢出口方向,“这案子我一定会破,许子良三人该死,但应该是在本官的铡刀下,而不是他人手中。”
说完,王游负手离去,李正横握刀,紧随其后。
噗通——
许秋阳也步了那沈鹏泽的后尘,瘫坐在地上,没多久这位强势了一辈子的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徐牧将计州请进了屋子,抄起桌上的抹布胡乱的在凳子和桌子上擦了下,他平日里很少坐这里,大都是盘坐在床上打坐修行,所以这桌椅上落了一层灰。
两人相继落座,不等徐牧问话,计州率先表明了身份。
这位中年儒生将手在左臂上一抹,那金光流转的‘转’字,一闪而逝。
徐牧愣了愣,惊讶道:“你是副山主?”
计州温笑道:“准确的说,是道玄山的副山主。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计先生。”
道玄山,掌管转生池,徐牧还是知道的,他赶忙起身,抱拳施礼,恭敬道:“引魂使徐牧见过计先生。”
计州虚按两下,示意他坐下,紧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当徐牧听到计州是萧萋萋请来,查看自己身体隐患时,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和感激之情。
计州说了句‘放松心神,不要反抗’,起身将手掌贴在了徐牧的胸口。
中元宫内,镇妖石还在苦苦支撑着,魂力和灵力仍被那幽绿色的‘轻纱’所阻拦。
若是仔细看去,有细小的石屑,正从镇妖石上脱落,看上去,岌岌可危。
计州收回手掌,好奇问道:“藏于你中元宫的是何物?竟能阻拦魂力和灵力相撞?”
说完这话,又紧跟着补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罢了。”
“这是我的一件法宝。”徐牧言语一顿,苦笑道:“可我却一直不知道他的神通是什么。”
计州‘哦’了一声,笑道:“如今开来,你这法宝的本事可不小呢。”
徐牧叹了口气,“但是我已经可以感知到,它快撑不住了。”
计州沉吟片刻,轻声道:“其实今日该来的不是我,而是山主大人。”
徐牧认真听着计州的话,心中有些不解。
计州微微一笑,“你可知中元宫的作用是什么?”
徐牧虚心请教,“还请计先生告之。”
计州站起身,负手拢袖,在屋中来回踱步,“世人皆知,丹田宫存灵力,形成灵海。泥丸宫存魂力,名曰魂海。只有少部分人,真正知晓中元宫的作用,或是只有所听闻,这两者中后者居多。”
计州忽然玩味一笑,“就连萧萋萋,也不知道。不是她阅历尚浅,而是若无人相告,他根本无从得知。”
这一番话,彻底将徐牧的好奇心调动了起来。
......
扶摇山山顶,
萧萋萋得到传讯而来,不解的望着坐在石头上的陆离,不知他找自己来,有什么事。
陆离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下方的女子,笑道:“你想不想知道,中元宫的真正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