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濂把江挽楼迎进来,让他坐着,自己则站在他跟前。
江挽楼:“沈大人不必多礼,坐下聊。”
沈濂婉言拒绝:“臣站着就好。”
君臣有别,江挽楼是皇家,就算他邀请沈濂也不敢失了礼法。
只是传言三王爷出门游山水去了怎么会出现在安阳县?还是在衙门?那前两日怎么没见着王爷的人呢?
沈濂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江挽楼道:“沈大人我知道出门游山玩水,在外咱们不谈公事,只当遇见老相识,坐下聊聊天而已。”
三王爷两次两次相邀,再拒绝就是他不懂规矩了。
“那臣恭敬不如从命了。”坐下后,他问:“王爷不是出门游历山水,怎会出现在安阳县的衙门?”
“说来也巧,本王游历到元和县偏远小县,遇上了刘伶甫与之相交。你也知本王爱才惜才,这个人为官之道本王很是看好,便与他一路同行来此。”江挽楼侃侃而谈。
“原来如此。”沈濂说道。
心中也对刘伶甫多好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一个小县令能偶然被三王爷赏识,也算他走运,以后选不止做个县令这么简单。
想到女儿为他要死要活的样子,心中也心疼的很,要是刘伶甫有三王爷做靠山,阿瑶非是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万家虽有贵妃这个靠山,但也是不能与王爷相提并论。
其实朝廷也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风平浪静,当今圣上继位时因为先皇没有圣旨颁令又没有立下太子,所以有很多争议。
圣上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另一位三皇子和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三王爷和五王爷也是其中的候选之列,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还是由大皇子继位。
如今一位皇上,两位王爷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兄爱弟恭,但里面的水已经是浑浊不堪,看不清真伪。
朝廷上好一些人都站了队,作为浑水里面的一条鱼,沈濂当然也是如此,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江挽楼问:“沈大人在想什么?”
沈濂回神,“没有,只是在想小女的事,令臣很是头疼。”
不谈公事沈濂只好把话题引到别的上面。
江挽楼笑说:“本王也听了一些沈小姐的事,沈大人头疼也是正常的。”
“臣惶恐,让王爷看笑话了。”真是丢了他这张老脸了,笑话都传到皇家了。
“家事虽大,京中事务繁忙沈大人也不能丢下不管,还是要顾全大局为好。”江挽楼出言提醒。
沈濂讪讪道:“臣一定妥善安排,不会耽误京中的职务。”
意思带到,江挽楼起身准备走了。
等江挽楼走了,沈濂才回味过来三王爷今晚给他的意思是刘伶甫是他的人?让他赶紧回京的意思吗?
无论是哪个意思,沈濂都不能再久留了。
次日沈濂就去看沈瑶的情况,见她还是精神不振,一会儿这疼那疼,沈濂决定不再强行带沈瑶回去。
一昧的反对只会让阿瑶愈发产生的逆反的心理,还不如让她多了解了解刘伶甫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好,也就不会那么喜欢他了。
况且有三王爷跟着,也不会让阿瑶陷入危险。
一想通,他一眼看穿躺在床上装睡的沈瑶,力不从心道:“爹要回去了,你就别装睡了,跟爹说两句话。”
沈瑶一听也顾不得装睡,睁开亮晶晶的眼睛,雀跃道:“爹您要走啦?”
沈濂气的吹胡子瞪眼,偏偏又拿个女儿毫无办法,“你就这么巴不得爹走?”
沈瑶立马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沈濂,“爹,阿瑶还是很舍不得您的。”
沈濂这个女儿奴,被稍微被女儿哄一下,就没了脾气,他嘱咐道:“在这里切莫任性耍脾气。”
特别知道三王爷在后,沈濂不得不严加嘱咐。虽然嘱咐了跟没嘱咐一样,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吗。
他又叫来素香和阿风,命两人好好保护沈瑶。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刘伶甫照顾好阿瑶。
一切安排妥当后沈濂当天下午就出发回京了。
出发时县衙里的所有人都出来相送,就连江挽楼都从房里出来。
柳令芙调侃:“绣完花了?终于舍得从房里出来了?”
自打沈濂来,她就很少看见江挽楼出门,要不是他今天出来相送,她都怀疑江挽楼是不是在特意避开沈濂。
沈濂朝着一干人等里的江挽楼一拜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走,衙门里的人感觉空气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沈瑶,她终于自由了!
.
龚寅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谅他也翻不出花来。
县衙将这个告示一贴出去,门口就站了乌泱泱一片人。
许多人还不相信龚寅得到惩罚,再经人提醒上面有刑部的官印时众人在明白龚家不再是不可撼动的存在,纷纷到龚家门口打转。
龚冯春和江氏去牢里探望过龚寅几次,知道自己将要被发配边境去修筑城墙时龚寅差点昏死过去。
爹娘一直是他的后路,无论他闯出什么样的祸自己都能安然无恙。
他也没想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安阳县龚家能只手遮天,出了安阳县龚逢春也有保不住他的那一天。
押解龚寅走的那天全程的人都出来看热闹,龚逢春和江氏在被淹没在人群里,江氏眼睛里都是泪水,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最后哭昏过去被龚逢春背了回去。
江氏醒来后情绪很不稳定,竟然以为自己的儿子还在家中,在家里找不到龚寅后发了好大一统脾气,还打了好几个下人。
一向端庄的贵妇人俨然快要变成一个疯妇,管家见状连忙找到龚逢春禀明情况。
家中出事后龚逢春已经好久没有处理生意上的事,生意上的事已经堆积如山,连着几日没有休息的龚冯春这时候处理起来已经很吃力。
突然听了管家的禀报,龚逢春差点也倒下去。
他强撑住一口气,去安抚了江氏,又命人请来县里最好的大夫。
而大夫的诊断却让他几乎晕厥。
儿子被押往边境之地,妻子又得了痴狂症,这一切都拜刘伶甫所赐。
江氏的病时好时坏,她趁几个婢女不留神偷偷溜了出去,一人在大街上晃荡。
她眼神痴呆迷离,身边的人都躲着她走,突然,江氏眼前一亮,脑子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顺手从旁边的摊位上拿起一把刀,江氏朝两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