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素香有些心虚的不敢看沈瑶。
阿风的确自责没有保护好小姐,但现在却没有在门外,而是出去找人带信给老爷,恐怕要不了几天老爷就会赶到安阳县来。
这事他们不敢先告诉小姐,怕小姐知道后为了避婚扔下他们悄悄离开,这事小姐也不是干不出来。
她和阿风也不光怕老爷责怪,而是真的怕小姐在外出个好歹,这才来安阳县几天就遇上这茬事,发现小姐被人掳走时他们真的担心极了。
沈瑶没有发现异常,心中也没有责怪阿风的意思,是他让阿风出去的,不然怎会被人钻空子。
过了一夜,柳令芙早早的在门外等候,素香准备伺候沈瑶起来的时候才看见她。
“刘大人。”知道刘伶甫是来干嘛的素香没有多此一问,简单对他招呼一声后与他擦肩而过,进去伺候沈瑶起床。
刘伶甫在外面耐心等候。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晌午,沈瑶的房门除了送饭的时候打开便一直是关着的。
房里,素香从门缝里看出去,柳令芙正站在她看得见得到地方。
沈瑶问:“怎么,他还在外面?”
“嗯,站了一个上午了。”素香点头,又有点担心,“小姐,他怎么说也是个县令,我们这样晾着他不太好吧。”
这个刘县令也真奇怪,明明是来见小姐的,却是硬生生在外面站了一个早上不说一句话,还真是沉得住气。
沈瑶沉默,听见素香说刘伶甫来了,她原本打算说不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本小姐正在气头上,绝了他给龚寅说情的心思。谁知刘伶甫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站在外面,仿佛知道她不会见他一样。
她走到门前,也从门缝里看出去,看见一个人站在院中的树荫下,面容俊朗,身姿挺拔优雅,时而望着天,时而看向房间。
沈瑶是第一次见着刘伶甫,不知怎地她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会和龚寅狼狈为奸的那种人。
收回目光,沈瑶坐下后,说道:“让他进来吧。”
她想听听刘伶甫到底要同她说些什么。
素香拉开门,朝门外的人喊:“刘大人。”
这一唤柳令芙立马过去,她还以为至少得等到晚上才会让她进门。
“沈小姐休息得到可好?”柳令芙站在门口问。
沈瑶目光打量着柳令芙,从头看到脚,半晌才冷声道:“你说呢?”
柳令芙波澜不惊的回:“让沈小姐在安阳县遇上这样的事,是本官的失职。沈小姐放心,我一定会严惩凶手,给沈小姐一个交代。”
“哦?”沈瑶有些不解了,她可听说刘伶甫和龚寅是一丘之貉,居然不是来替龚寅求情的,“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处置龚寅?”
“自是将他收押再上报刑部由刑部定夺。”
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对方也一副公事公办不会徇私的模样。她虽是女子,但作为官家中的女眷,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也是知道一点的,她不信刘伶甫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龚寅定罪。
她紧紧盯着柳令芙的脸,却是一点端倪也没有看出来,“那我就等着刘大人给我一个交代了。”
柳令芙没有再回话,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转身问沈瑶:“对了沈小姐,不知沈大人知不知道您在安阳县的事,要不要我向沈大人通禀一声?”
沈瑶立马拒绝,“不用,我不想让爹担心,你按流程处理就好。”
柳令芙朝沈瑶微微一笑,说:“好,听沈小姐的。”
在心里柳令芙还是希望沈濂来的,毕竟这样龚寅的过的才不会太舒坦。
从沈瑶那里出来,罗涛便来报说龚冯春又来了。
送钱的财神来了,柳令芙立马热切的去迎接。待看见龚冯春后,她面上立刻变的深沉。
“龚老爷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和您说。”
龚冯春见刘伶甫的面色不太好,心中也大概猜出七八分。
“龚老爷,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这忙我帮不上。”柳令芙拿出龚冯春给的钱,“这钱您还是拿回去吧。”
她把钱原封不动的还回去龚冯春才真正的开始着急。之前他还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刘伶甫既然收了钱,寅儿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现在把钱原封不动的还回来,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他也不能保证寅儿能否出来。
送出去的钱他定然是不会再收回来,“龚某知道这件事难办,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希望刘大人再费费心。当然,要是刘大人能替龚某引见沈小姐,自是感激不尽。”
要不是见不到沈小姐,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只能依靠刘伶甫。
“龚老爷放心,等沈小姐的情绪安定下来,我一定会让您见沈小姐的。”
龚冯春知道刘伶甫这是在和他打太极,沈小姐等得可刑部下来的文书等不得。詹某仁告诉他寅儿的事已经上报给了刑部,其中又牵扯的事吏部尚书的女儿,虽然刘伶甫没有提及沈瑶的名字,但也暗示了受害者的身份不容小觑,那么刑部说不定会秉公办理。
而他要是亲自去打点上面的人,可能会引起沈濂的注意,这就是整件事难办的地方。幸好寅儿还没有铸成大错,所以能取得沈小姐的原谅最好。
刘伶甫这个人龚冯春琢磨不透,分不清是敌是友,实在不行他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提早想办法应对才行。
临走时他又塞了一千两银子给柳令芙,希望能见龚寅一面。
看在钱的面子上柳令芙当然不会拒绝,而且欢迎之至,想见多久见多久。
刑部的文书从京城下发过来要五天,前几天龚冯春每日都会来问及沈瑶的情况,但每次都会被柳令芙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
詹某仁也总是有意无意来她这里探探口风,可惜也都无功而返。他也试图偷偷去找沈瑶,不过每次刚到院子门口就会被阿风拦住,就只能作罢。
一次两次这样也就罢了,次次都是如此龚冯春是个傻子也知道刘伶甫并不是真的想帮寅儿。
到后面两天也就不上赶着来了。
.
夜里,陆放抱着剑站在江挽楼身侧,发表自己的看法,话里还有些幸灾乐祸,“公子,我看明日这刑部的文书是下不来了。”
这两天他时刻关注着龚冯春的一举一动。这龚冯春也是蠢,这么久才发现刘伶甫是在耍着他玩儿。
不光是龚冯春,就连他也被刘伶甫给骗了。
他以为刘伶甫是个见钱眼开的伪君子。事是上她确实见钱眼开,得了龚家不少好处。明明讨厌龚家父子,还装作一条船上的人诓骗龚冯春的钱,她也真大胆。
更大胆的是为了惩治龚家又不想明面上与龚家为敌,居然下套下到了沈濂的女儿沈瑶身上。
可惜沈瑶是离家出走的,她并不想让沈濂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敢让沈濂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龚冯春也知道在刘伶甫压根不会帮忙,现在已经跟刑部的人搭上关系,恐怕这个龚寅只会被关上几天,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伶甫有点小聪明,但终归还是太年轻,把一切想的太简单,这下不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沈瑶也没得交代,看她怎么办。
江挽楼倒不这么觉得,“刘伶甫不会就这么点本事,就算刑部的文书下不来,她也不会让龚寅好过。”
不然不会冒着把沈瑶牵连进来的危险给龚寅下套。
据他所知刘伶甫一直在元和县任职从未到过京城,又怎么会知道沈瑶的身份的,难道其中有他没有打听清楚的?
或许刘伶甫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陆放,你再去查查刘伶甫到底有没有到过京城。”
他不信沈瑶会是个巧合。
陆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