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砚继续摧毁他的自尊心,“你正是有这样一位好母亲才在安阳县为所欲为的吧。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由夫人亲自去一趟衙门见见那个可怜的女子,如何?”
他不再执意带走龚寅,将矛头转向江氏。对陈子砚来说,江氏的罪行不比龚寅轻。
龚寅能这么猖狂都是龚父龚母惯出来的,所以对两人他都是抱着深深的厌恶。
江氏没料到在安阳县还真有人敢对她动手顿时也慌了起来,朝身边的几个护院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拦住他!”
听见门外闹出的动静,一直龟缩在房里的龚寅终于打开门,“我随你去衙门便是。”
他还不信他们龚家在安阳县的地位还能怕一个新来的县令不成。
——
龚寅随陈子砚到衙门的时候凑热闹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反而里三层外三层把县衙大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候他们也不再惧怕龚家,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一一找他们的麻烦不是。
待龚寅上堂,柳令芙指问:“杨秀秀,你说的人可是他?”
秀儿这时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再见到龚寅她的眼神中的恨意渐升,扣首道:“回大人,是他,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被柳令芙点名的龚寅先是看了一眼会在堂上的秀儿,却没看见阿九。
“大人,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别冤枉好人。”
龚寅先撇清关系,他是让阿九把人给他带回来没错,但他又没说如何给他带回来,更何况阿九也没有把人给他带回来。
“你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自有判定。杨秀秀说你深夜行入她家图谋不轨,还有证据佐证,你也说冤枉吗?”
龚寅霎时心定下来,“大人,我连杨秀秀家住何处都不知晓怎么对她图谋不轨?”
对她图谋不轨是真,但他不知杨秀秀家住何处却是大实话,这说的一定不是他。至于证据,他都未曾去过,哪会遗留下证据。
定然是阿九夜里潜入杨秀秀家中一时把持不住起了色心才被人发现然后畏罪潜逃,这才连累了他,要是被他抓住,非得给他一顿打才行。
“你说没去过杨秀秀家中,那本官这里有枚玉佩你可认得?”
柳令芙让罗涛把玉佩拿给龚寅看。
龚寅起先愣了一下,紧接着看向自己的身上。
他的玉佩什么时候没了?
龚寅想伸手去碰那枚玉佩,被罗涛躲开,“这是物证,你不能碰。”
“这……”龚寅面露难堪。
这枚玉佩是他的没错,平日他都带在身上,什么时候不见了他都没有发现。
“玉佩是我的没错,但我可没去杨秀秀家里!”龚寅力争。
柳令芙故作思索:“那这就奇怪的,你没去过杨秀秀家中,但你的玉佩却遗落在她家中?”
詹某仁在一旁帮腔,“大人,就算龚寅的玉佩遗落在杨秀秀家,也不能说明杨秀秀看见的就是他啊,说不一定是别人捡到了龚寅的玉佩不小心掉在杨秀秀家中。”
经詹某仁提醒,龚寅立刻有了托辞,“大人,我这玉佩前些日丢了,我也在找呢,说不定是被谁捡去嫁祸给我的。”
这偏帮的也太明显了,柳令芙忍不住讽刺:“詹某仁,你是公家的师爷还是龚家的师爷本官都糊涂了。”
詹谋仁:“大人,我也是就事论事,掺和一嘴,这堂上之事如何自当由大人定夺。”
柳令芙说:“龚寅,你这套说辞就算本官信,在场的百姓也不信。杨秀秀家中遗留了你的玉佩,你的玉佩刚好又丢了,口说无凭,你要是说不出谁捡了你的玉佩,那本官只能将你定罪。”
听见要将龚寅定罪,杨秀秀的脸上总算缓和,堂下的百姓也面露喜色。
龚寅不敢置信,叫嚣起来,“刘伶甫,你敢将我定罪,真当我龚家怕你吗?”
要不是爹让他给新来的县令留几分面子,他岂会又进大牢又上公堂?况且前两日他还收了他爹给的银子,对自己揣合逢迎,这才过两日就翻脸不认人。
柳令芙冷笑着说:“公堂之上,证据确凿,为何不能将你定罪?”
龚寅见柳令芙油盐不进,对他的话无畏无惧的模样心里也没有底,万一他真有后台怎么办,不会真让他坐牢吧?
他心一横,要是刘伶甫敢抓他进大牢,他就把他收了贿赂的事公之于众,让他也落不到个好名声。
柳令芙风轻云淡地看着龚寅开始耍横,心道这龚冯春怎么还不出现。
她暼了一眼身旁的人,注意到詹某仁被人叫了出去,很快詹某仁又回到堂上朝她走来,然后低声对她说,“大人,龚老爷来了,想让您去后堂谈谈龚少爷的事。”
柳令芙没有拒绝,爽快应下来,又让詹某仁先把龚寅暂时羁押,对外宣布改日再审。
没有亲眼见到龚寅定罪,在场的人都忐忑起来,怕过两日他又安然无恙的被放出来,到时候他们这些看他笑话的人难免不会成为下一个杨秀秀。
龚寅又要被关进大牢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詹某仁劝了几句让他放心才安生下来。
龚冯春正在巡查铺子,刚和店里的掌柜谈了没几句就得家中的下人通报说少爷又被抓进了牢里。回到家中后正巧遇到詹某仁派来的人,了解的事情的经过后赶紧前去衙门。
江氏一心等着龚冯春回来与他一起去衙门,被龚冯春拒绝留在家中等消息。
这次去衙门龚冯春不知怎的没有太大的担心,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新县令敛财的一种手段而已。
一边自命清高,一边又想从他们这里诈得钱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这位刘大人比曹大人难对付一些,就是委屈寅儿了。
厅堂里,只有柳令芙和龚冯春两人。经过上一次送钱,龚冯春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拿出一个盒子,“刘大人,这里面是一千两银子,犬子的事还请大人明察,还犬子一个清白。”
她也不拐弯抹角,带着自己也很为难的表情,“龚老爷,并非是本官可以为难令公子,只是这次证据对令公子很不利,而且这么多百姓看着,本官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令公子不是。”
龚冯春只是笑笑,顺着柳令芙的话问,“那犬子该怎么办请大人明示?”
“有一点龚老爷可以留意留意,对令公子最不利的那枚玉佩,令公子说之前弄丢了,若是能找到捡到那枚玉佩的人,那人说不定?”
柳令芙没有把话说完,龚冯春也领悟到了其中意思,就是找个人当替罪羊,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潜入杨秀秀家中的人。
龚冯春告谢柳令芙之后便去到牢里把柳令芙的意思告诉龚寅。
而这个替罪之人自然而然落在了阿九身上。
此刻阿九正醒来,发现自己正处身于城郊野外。
在城外躺了一夜,身上酸疼不说头上被敲打的地方也疼的厉害,自己如何到这里的也一概不知。
回到县城,阿九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准备先回府里向少爷禀明情况。
刚走到龚府大门就听有人大喊,“阿九回来了!快告诉老爷阿九回来了!”
阿九被带到公堂的时候还不明所以。
柳令芙:“赵阿九,龚家说你偷盗财物你可认罪?”
阿九茫然地摆头,“大人,小人冤枉。”他又转头朝龚冯春说道,“老爷,阿九对少爷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少爷,对不起龚家的事啊!”
龚冯春神情冷漠,“那你说说昨夜你在哪儿,为何寅儿的玉佩会遗落在杨秀秀家中?”
“我......”话到嘴边阿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此事就算说出真相咽不会有人相信。
他不知道一夜之间自己怎么会落得个这样的罪名,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少爷了。
“老爷,少爷能证明我的清白,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龚冯春没有看他,“大人,阿九身为龚府家丁,行为不正,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儿一个清白。”
柳令芙:“赵阿九,既然你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本官只好先将你暂行收押。”
阿九有苦说不出,只能一个劲儿的喊冤。
把阿九收押后,柳令芙放了龚寅。
杨秀秀虽然对这个结果不认同但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