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安宁。
除了某个胖子,一大早那大嗓门就震醒还在睡觉的吴邪。
“天真——天真——”
吴邪揉着眼睛顶着一头鸡窝头走出来,打了个哈欠看着拎着一大堆东西的胖子:“胖子你这是干嘛呢?”
胖子嘿嘿一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环顾四周问道:“等会儿跟你说,小岁呢?”
吴邪瞅了眼门口没小孩晒太阳的身影,于是他出门指了指墙头:“喏,那儿呢。”
果不其然,小孩抱着刀蹲在墙头,长长的头发如瀑垂下来,吴邪猜他又是在看蚂蚁呢。
胖子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走到墙下抬头喊:“小岁,干嘛呢,快下来!胖哥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听见声音的小孩扭头,唰唰两下就从墙头跳下来了。
他刚走到胖子面前就被人牵着走,胖子拉着他进了门,打开那堆东西,有吃的有玩的,零零散散还有不少像女孩子家的东西。
吴邪拿起一个粉色的发夹,拧着眉头:“胖子,你买这玩意儿干嘛?”
胖子把小孩按坐在椅子上,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手活不管在墓里还是在外边儿都细致,编起头发来也不在话下。
这可是他专门去跟着人阿姨学的,墨黑的发丝在他手里变得整整齐齐,一朵朵花发卡别在小孩头上,很快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就出炉了。
吴邪也不得不承认,胖子编头发的手艺确实比他还要好,但这不是他给人小孩编女孩儿发型的原因!
也就长岁呆呆的不知道这些,一直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任由胖子摆弄他的头发。
“哎哟,瞧瞧我们小岁,可真好看!”胖子乐呵呵的还觉得自己手艺进步了。
小孩本就生得精致漂亮,细长浓密的眉,长长的睫毛,圆溜溜的杏眼,俊挺的鼻子和浅色薄薄的唇。
现在配上这么满头女孩子的花夹,谁来不得说一句小姑娘生得真俊俏。
至少刚晨练完从外面走进来的小哥进门的脚一顿,他抬头,没错,是吴山居。
胖子看到门口的小哥,一把把人拉过来站到小孩面前,还说着:“小哥你评评理,你说小岁这样好看不好看?”
小哥沉默片刻,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胖子,最后目光落到小孩身上。
坐在椅子上的小孩仰头看他,圆溜溜的眼眼尾微微下垂,这样从上而下的看,乖的不得了。
他嘴唇轻轻蠕动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
胖子见连小哥都承认他的手艺了,于是更加嘚瑟:“看吧看吧!小哥都觉得好看了,咱小岁长得就跟那洋娃娃似的!”
胖子又去翻他那一堆东西,都是从北京一路带过来的,除了什么玩具零嘴,还有不少淘来的宝贝。
一股脑全塞给长岁,他是真把人当小孩儿养了。
他提着一口袋菜,是他刚才来的时候在外面买的:“嘿嘿,你们可有口福了,今天胖爷就给你们露一手。”
吴邪是吃过胖子做饭的,那叫一个香。
他笑眯眯的捧面儿:“那就多谢胖爷了。”
胖子轻车熟路的提着一堆东西进了后面,小哥揣着不离手的黑金古刀坐在门口晒太阳,吴邪想继续回去睡,但被胖子拖走一起帮忙处理菜了。
可惜今天王盟有事请了一天假,错过一顿大餐了。
长岁则同样搂着他的苗刀坐在门槛上,捧着脸发呆,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隐隐像在发着光。
岁月静好。
小哥的眼睛默默的瞥向他,嘴唇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但碍于不知道怎么交流又停下。
小哥:欲言又止.jpg
长岁呆呆的睁着眼睛,没注意到小哥的欲言又止,忽然他摸了摸衣兜,掏出两颗糖,是前一天王盟塞给他的。
他偏过头看向沉默的小哥,摊开手掌把糖递给他:“给你吃。”
小哥顿了顿,还是拿过一颗糖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声音沉静:“谢谢。”
长岁剥开剩下那颗糖的糖纸,糖果含进嘴里是橙子味儿的,甜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开,顺着咽喉沁入血液,最后流进心里。
王盟是很好很好的人,长岁想。
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长岁又想。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话痨的性子,倒不如说都不爱说话,凑在一起气氛却莫名的和谐。
他们就那样一高一矮的坐在门口晒太阳,暖洋洋天气衬得得像两只慵懒的猫。
直到中午吃饭,吴邪还是看不下去小孩那一头花花绿绿的花发卡,带着人进屋全给拆了下来,惹得胖子直囔囔不给吴邪吃中午的鱼了。
中午的菜很丰盛,长岁比以往任何时候吃的都要认真,毕竟夹菜的人从吴邪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可惜他吃了半天碗里的菜都没有少很多。
最后真的吃不了的长岁端着碗下了桌,愣是把人小孩逼到坐门口去吃。
背影看起来有一股疲惫又无奈的感觉。
把人吓走了,胖子和吴邪这才停下攀比的心思,默默加入战火的小哥像是没他参与一样默默的吃饭。
小哥:不关我的事。
吃过饭后吴邪和胖子又在洗碗这件事争了起来,谁都不服谁,最后以剪刀石头布吴邪输了定局。
小哥和长岁一大一小安静的,和谐的坐在门口像老大爷晒太阳。
*
其实平常的一天过得真的很快。
暮色逐渐暗沉,太阳落下月亮还未升起,天空已经有星星迫不及待的挂上来。
长岁眨了眨眼睛,呆呆的蹲在墙头一天,他的腿麻了,门口的小哥在下午的时候就被胖子拉走,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吴邪也不在,吴山居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小孩揉了揉腿,从墙上跳下来时险些滑了一跤。
他走到门口坐下,就那样继续发呆等待吴邪他们归家。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长岁大老远就听见胖子的声音,还有吴邪跟他拌嘴。
三个人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小哥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生无可恋,长岁眨了眨眼,小哥依然是那个高冷男神。
小哥手上提着一只鸡,老母鸡咯咯哒哒的叫着,这实在和小哥的身份不符合。
道上有名的南瞎北哑中的北哑,有一天居然会提着一只老母鸡。
吴邪和胖子早在外面就笑过了,虽然最后收获一枚用脸骂人的小哥。
胖子一进门就揉了揉等在门口的小孩脑袋:“小岁,今晚胖哥给你炖老母鸡补补。”
小孩真的太瘦了,一米七的身高愣是看着像一米六,脸颊上的肉也是最近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
说到鸡肉长岁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可他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于是他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了桌上,迟钝的长岁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看着面前大大的海碗和满满一碗的鸡汤,他愣愣的看着胖子。
“小岁来,多吃点。”
多吃点……
吃点……
点……
他张了张嘴,看向坐在一边的吴邪,吴邪一脸赞成的神色,就连小哥也是赞同的眼神。
小哥也要喝鸡汤,可是为什么小哥的碗比他小。
长岁思考,长岁想不通。
最终小孩端着比他脸还大的海碗,埋头咕噜咕噜喝鸡汤。
没关系,这是胖哥煮的鸡汤,很好喝。
可小孩的胃只有那么大,就算他真的很努力去喝那碗鸡汤,也没办法喝完,剩了一大碗被胖子可惜的一人分一点的分完了。
吃这么少,什么时候才能把小孩养胖哦。
长岁、长岁逃避似的跑回屋了。
长岁:……永远讨厌鸡肉。
吴邪还是和小孩睡一个屋,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不放心小孩一个人睡,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等吴邪回到房间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小孩坐在窗台吹风。
晚风不是喧嚣的,它是温柔而又缱绻的绕着长岁的碎发起舞,少年微垂着头,纤长的睫毛遮挡那双黑瞳显得眉眼柔和。
吴邪站在原地不敢打扰窗上的人。
吴邪曾经觉得长岁和小哥很像,他们同样是失忆,以至于怀疑过长岁是不是小哥丢失的孩子。
可后来他又觉得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像。
若要他来形容,他觉得小哥冷冷清清的让人不由自主将他捧做神明。
那样强大的武力总使人忘记其实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小哥不是神灵,他也会受伤。
长岁比起神明更像一抹轻飘飘的魂。
一眼望去小孩是呆呆的,吴邪感觉有时候他比小哥更有人气,小孩不会哭不会笑,但小孩会学着哭学着笑,即使小孩并不理解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吴邪觉得他的阿岁真的很乖很乖,会给睡觉的他盖被子,会认真听胖子吹牛,会把自己的零嘴分给小哥,会给王盟接水泡泡面。
会乖的让人抓不住,风一吹,轻飘飘的魂就散了。
看起来面无表情的长岁比任何人都要真诚,比任何人都要傻,至少吴邪是这么认为的。
给他一颗糖,一份善意,他会把自己的心捧出来送给你看。
从一开始的好奇,现在的吴邪是真的喜欢这个呆呆小孩。
坐在窗台上吹风的长岁肩上突然披上一件外套,他歪头看,是吴邪。
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小孩的发顶:“阿岁,快下来吧,该睡觉了。”
“好。”
月亮弯弯一轮悬挂夜空,它既明亮也昏沉,即使它清冷无比,群星依旧环绕着它。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和收藏啦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