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门边去。”牧迟冷哼一声在沙发落座，紧蹙双眉以表不悦。

周芷乔当他惯例爱摆脸，打开电视给他转移注意力：“你看看吧，地方台新闻没多大意思，但也能让你了解下我们这。”

不等她细说，牧迟的视线已经锁定屏幕，让她闭嘴了。

周芷乔靠着门，又打开“穿了么”的公共任务界面，里头罗列了不少新任务。校正部的工作大多都是劳者多得，像赵观临这次硬给她塞任务的事还是少见。

目前论坛讨论度最高的任务：【找到出逃校正部的西塞尔】

【奖励：积分一万或奖金一万】

——找个人就算完成任务啊？这可是近两年性价比最高的任务！周芷乔眼都瞪大了，连忙点进详情页——西塞尔，庚位面锚点人物，与光明为敌的黑暗神。今日傍晚，因系统程序纰漏被传送到我部。

这活能接！

周芷乔刚要按键接活，整个界面骤然变灰，一个红印章盖在落款处，显示“已完成”三个字。

“艹！”周芷乔破口大喊，那边牧迟冷飕飕的眼刀已经飞过来。她及时刹车，悻笑：“超~级好看的电视呢！”

“据热心市民陈大爷反映，他亲眼看见一个混血男子路过……”

听见新闻声，周芷乔抽了口冷气忙不迭凑到电视前。

她那个姿态让牧迟想起总蹲在宗门门匾前的那只看门狗。

大差不差吧。

“陈大爷坚称，该男子突然消失在他面前。”

“这到底是外国魔术，还是陈大爷老眼昏花？”

[哎，姐们的一万就这么没了]

周芷乔怅惘地刷新APP，发现一个新任务刚被置顶。

她的注意力被奖励吸引——【奖励：积分十万及奖金五万】

[居然是“及”，而不是“或者”吗？！]

[这奖励够丰厚！]

[大女人不许失败！冲哇哇哇！]

周芷乔生怕任务被抢，眼疾手快报名申领，成功后才去看详情，差点要吐血。

【任务：将西塞尔抓回校正部】

【该任务不限申请人数。我部将提供SSS级道具“同心同情手环”，协助校正员抓捕西塞尔。】

[啊啊啊啊！这什么啊！]

[这么难的任务居然才给十万分？！]

[十万就让我去送死吗！]

周芷乔完全忘了不远处还坐着一位大佬。

牧迟观摩着外表静若木鸡，心里却狂喊大叫的周芷乔，觉得有几分好笑。他上前拎过周芷乔的手机，用一种很生疏的姿势看。

“这是……悬赏令？”

“对。”周芷乔瞬间计上心头，“魔尊大人，你对这个有兴趣吗？哎，对方可是，呃，另一个位面的最强者，想不想趁机一较高下？”

牧迟看她一眼，把手机往旁边一丢：“没兴趣。”

周芷乔扑身去接，叶清浅刚好打电话过来。

“芷乔，你申请那个西塞尔的任务了啊？！”

“对啊。”

“这种任务，都是积分榜前三十的大佬才会接的吧，你怎么——哦！我忘了你可是前十的大佬哈哈哈。”叶清浅又说，“可你不是还要负责牧迟的监护任务吗？”

周芷乔瞄了眼那魔头。他正懒懒倚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压低声音：“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赚点积分，别说往上爬，都快被后面的人超过了。”

对面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好。叶子，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牧迟便问她：“何为积分榜？”

“就是对部门所有非领导层员工按照积分进行排名。排名越高，员工的权限级别就会越高，也越有晋升的可能。比如，一般来说，前三十名能评到B级，前十能评到A级。”

“那你为何级别？”

“B。”

“既是前十，如何还是B。”

“还不是因为我评级审核没过。”

“缘何不过？”

周芷乔笑了下：“如果我不爬到第一，上头怎么也不会让我过。”

牧迟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笑。

他的心情被她拽着下落。一种不肯释怀又交织绝望的情绪拉扯着他。

他和周芷乔照面多年，但在今日之前，她于他从来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存在。当他知晓这人的职责便是逢场作戏后便更觉她虚情假意。但眼下这凉薄且落寞的笑，到底让她真实几分。

他探进她脑海，几个画面凌乱闪过。

-

那是葬礼。几案上是一幅男人画像，眉眼与她几分相似。

周芷乔站在棺材边，仍是少女模样，眼底泛红。

面前的男子微笑着将什么递给她：“芷乔，周组长的事，我代表校正部向你们表示遗憾。签了这份合约，你很快就能来我部任职。”

“你给我滚！都是你们害死我爸妈的！”她身侧的少年一脸怒容，被周芷乔死死拽住。

那男子仍是笑着：“芷乔，你们家目前状况怎样，我也不必多说。对你而言，进校正部是最好的选择。”

周芷乔扯了下嘴角，接过那叠白纸：“是啊，我总不能给脸不要脸。”

-

“这次的评级考核，为什么又不给我批？”她面带不忿地朝面前那人问。

“小周。你得理解我。毕竟你的档案有瑕疵——”

“我爸妈不是我的瑕疵。”

“……总之，部门有部门的考量嘛。你继续努力，好好表现。总有一天，部门会看到并认可你的。”

-

[一定。]

[我一定要评上A级。]

[只有进入档案馆，我才能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

“魔尊大人。”周芷乔双眸发亮地凑到牧迟跟前，打断他的窥视，“反正你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帮帮我吧？”

牧迟起身，淡淡看她一眼：“现如今本座不杀你，已是对你最大的让步。”

话音未落，他就去睡了。

周芷乔没忘记她和他在某种程度上是敌对关系，本来这也是她自己要接的任务，牧迟不帮她也无可厚非。

她叹了口气，去柜子里抱了件毯子丢在沙发上，打算在这里对付着睡一晚。休息好了明天才能去抓那个黑暗神。

在校正部五年，她知道部门不信任她。同样，她也不信任部门。不过只要她的排名足够高，姓赵的也不会再有借口卡她的评级审核。

如果能赚到那十万积分，至少能让她在榜上前进五名。

但是，抛开这次任务众多竞争对手不提，任务目标可是黑暗神。她没有异能，抓不抓得住祂都另说。要真碰上，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果然还是需要帮助吧。

其实她不太相信那个“同心同情”真的能困住牧迟。她在丙位面执行任务那么久，比谁都更清楚牧迟的实力。

周芷乔轻咬牙关，看向床上闭眼小憩的牧迟。

那人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幽幽睁眼。

一双眼在深夜里闪着深红的微芒。

“若你要求本座帮你。”牧迟沉着声说，“那便向本座证明，你有值得本座出手的资格。”

“……你要我怎么证明？”

牧迟觑向她：“明日亥时之前，把他带到本座面前。”

周芷乔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没有迟疑：“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