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安找到了被树干横生出来的枝叉勾到的黑色碎布,摸材质就是那人的黑斗篷,应该是他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留下的。
熊猫在两个分岔口逗留了一阵,贴在林地上仔细嗅了一番后,最终确定了男人的逃跑方向,追了上去。
他们又走了十多分钟,隐隐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乔安安拨开遮挡的枝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然追到了海边。
夜晚的海,白色的水沫被身后的海浪推到了沙滩上,幽蓝色的海面与夜空相辉映,宛如幽梦之境。
她回忆起了男人那双眼睛,和珍珠海的颜色很像。
今夜涨潮,码头快被海水淹没。
沙滩上的脚印错综复杂,寻找的难度一下子提升了。众人踩在沙滩上,点燃火把,用火光驱散沙滩上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风耶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他先是回了自己的钓具店,发现店里的东西没有被碰过的痕迹。
熊猫咬着那块黑布,一路追踪到了码头附近。
海浪打过来,熊猫的脚一下子湿了,它呜呜了两声退回到了干沙上。
“是这里吗?”
熊猫把黑布放下,眼睛盯着海面。
乔安安明摆了它的意思,男人的气味是在这里断开的。没涨潮以前,还有一道码头可以供人上去,但现在海水都涨上来了,她上不去。
那人若不是长翅膀飞走了就是跳海游走了,否则熊猫不可能停在这里。
一个黑色的阴影被海浪冲上岸,乔安安定睛一看,竟然是男人身上的那件披风。
她从海里把衣服捞上来,盯着衣服看了半晌,再结合男人的异色瞳和银发黑皮,心底隐隐冒出一个想法。
这家伙该不会是海里的人鱼吧?
熊猫的叫声把乔安安从天马行空的幻想里拉回来,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说不定这人只是一个游泳健将,看到无路可逃就后就跳到海里逃跑了。
秦八元也跑了过来,看到乔安安手上的披风以后把周围的人都叫了过来。
“不用找了,他的气味断在这里了,应该是跳海了。”她说道。
找了半天,就只捞到一件被主人丢弃的衣服,众人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在不算无功而返,出动了这么多人,把神使从歹人的手里救了下来。
“今天麻烦大家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雷文拄着拐杖给大家道谢。
姜花儿叹了一声,“今天这算怎么一回事,还是第一次在花朝节发生这样的事。小乔你没吓着吧,我们也回去吧。”
乔安安摇头,“我还好,谢谢你们过来找我,不然林子这么大,我今晚肯定会在里面迷路走不出来。”
她想要丢掉手里的披风,熊猫却在她脚边汪汪叫个不停,用犬齿咬着披风的一角说什么也不让她丢掉。
“你喜欢这个吗?”
“嗷呜!”
熊猫叫一声算是应承。
那就留下来吧,日后洗干净了给熊猫当小被子,或者做成棉垫子,当是废物利用了。
乔安安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海面,然后跟着大部队离开。
岸上的人离开以后,躲藏在礁石后的阴影也随之不见了。
回到中心广场,乔安安把之前落下的花篮拾起来,还剩四个花篮,风耶他们自告奋勇地说要帮她提回去。花朝节还没有过去,她的身份仍旧是神使,也害怕那个歹人再回头找她的麻烦。
远远地,乔安安看到了自己农场的栅栏门是开着的。
“不对啊,我们带熊猫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把门都锁上了。”林古柏也觉得古怪,随即想起了之前农场遭人破坏过。
老丁面色也变了,“不好,快过去看看!”
他们赶忙跑过去,当乔安安看到自己田里的作物完好无损,和畜棚里的家禽都安然待在圈子里以后,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熊猫咬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之前埋着陷阱的地方,铁之送的捕兽夹不见了,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乔安安可以确定是那个人中招了,想来是还没有来得及拔她的秧苗,就一脚踩进了她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不过,他把捕兽夹也一块带走了?
血迹还是新鲜的,证明那人还没走远。熊猫沿着地上的血迹追下山坡,她紧随其后,很快,犬吠声变得剧烈起来。
抓到人了!
几个大汉一窝蜂地冲下山坡将黑暗中的那个慌张的影子摁倒在地上,熊猫一口咬住了那人的屁股。
那人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脚瘸了跑不远,身上又加了一个新伤。
乔安安用火把照着他的脸,果然不是外来的人,想是趁着花朝节大家都在街上游荡,他悄悄溜回来把地里的粮食再给糟蹋了。
“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农场!”
“我呸,你坏了规矩,谢亚一直都来我们镇上的农场收菜,你的农场出现以后,他就不再过来我们这里了。我无端端少了一大笔进账,你叫我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那人吐了一口血沫,“拔你的苗,是你断别人财路的报应。”
“小子,你会不会说人话!”老丁揪住那人的衣领,狠狠给了他眼睛一拳。”
“他是隔壁临溪镇上的人,我认得他。”林古柏道。
乔安安一脸冷漠地望着他,“不是我断你财路,谢亚来我这收菜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你与其来这里为难我,不如回去找其他行商者来收你的蔬果。”
他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不帮你解开捕兽夹,你这条腿就算废了。”乔安安抱着胳膊继续说,“哎呀,还是右腿呢,可惜了,以后要变成跛子了。”
许是她语气里的遗憾与同情表现的太真实了,男人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
“不、不要……”
秦八元看了一下他的反应,添油加醋说:“小乔,你太善良了,本来这人擅闯了你的地盘,还把你地里的苗都拔光了,就算打折了一条腿也不为过。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把他另一条腿都给一块打折了,刚好凑个对。”
男人听见这番狠毒的话后身体抖如筛糠。
秦八元说罢朝风耶使了一个眼神。
风耶心领神会,缺德地继续火上浇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狼牙棒递给乔安安。
“用我这个吧,有点重手,不过可以保证粉碎性骨折。死不了,最多以后做个瘫子。”
乔安安的眉毛跳一下,手中握着狼牙棒慢慢转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