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阿依娜的出现,是可以让柳禾他们宽恕阿那其的,可是他至今仍然死不悔改。
“柳禾就是妖女,如果你们再继续轻信她的话,夏郡的末日就要到了。”
他如今只剩下声嘶力竭的喊叫,试图用自己的气势,让其他长老再转投向他。
“好了,阿那其,你现在已经赌输了。这里并没有出现你所谓的那些巫蛊之术,也没有什么禁种的植物存在。”
慕远星的声音悠悠响起,阿那其再也撑不下去。他瘫坐在地上,夏郡的末日什么时候到来尚未可知,但他自己的末日终究是来了。
“远星哥哥,看在我对你这么多年用情的份儿上,可不可以再宽恕我的哥哥一次,哪怕是将他贬为庶民,日后我劳作来供养他,决不让他染指半点朝政之事。”
果然,阿依娜赶来,就是为了她哥哥求情的。柳禾看着她实在是可怜,毕竟慕远星心里还是有这个姑娘的。
可慕远星凤眸微转,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你对我的用情,是我多年以来一直的困扰。我从未接受过你的情义,又何谈为你而宽恕阿那其?”
他这话说的足够绝情,但是眼底的光却撇向了柳禾。
柳禾敏锐地感受到了他抛向自己的目光。原来说着最绝情的话,在心底也还是抑制不住对这姑娘的深情。
他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在暗示柳禾,为阿依娜求个情吧,留她一命。
慕远星用手抠着一串念珠,心里也在打鼓,柳禾究竟能不能接收到自己请求。
“阿依娜从来没有认可过她哥哥的种种行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要被他所连累呢?远星,你应该再问问阿依娜的选择。”
柳禾说完转头看向已经哭成泪人的阿依娜:“阿依娜,你的哥哥做出如此狂悖之事,你的家族能够容得下他吗?”
柳禾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如果现在将阿那其在他们族中除名,那么他们全族就不会造受连累。
“柳禾,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脉本来剩下的人就不多了。也就是我和哥哥还有一个叔叔,一个堂弟,如今我的叔叔和堂弟也都在这里了。”
他转头看一下跟在阿那其身边的那两个人。原来他们这一家。直系只剩下这几个人,其他的人都属于旁系,并不会受到牵连。
阿依娜倒是不畏惧与家人同生共死,只是她不想用自己的死来承认自己与他们和同流合污罢了。
“我的兄长叔父不能死后连个墓地都没有,如果将他们从族中除名,他们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吗?”阿依娜说完这话,柳禾感觉甚是失望,自己明明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阿依娜转头又说到:“我将我自己从族中除名,此后也绝不再踏入夏郡半步,只做一个布衣百姓,惟愿自己的劳作能够弥补兄长犯下来的错误。”
她说完这句话,柳禾明显感觉到慕远星的眼角露出一丝晶莹,他也被这个赤诚的小姑娘所感动。
然而,为了夏郡长治久安,他必须要铲除一切异己分子,像这种时不时就冒出来捣乱的人,这是除去他的最好时机。
除恶务尽,慕远星只能忍住内心的不舍。
“好,现在就将阿那其等三人处死。”慕远星快速的说出了这个决策,没有半点拖拉。
阿那其那个怂包至此才知道跪下求饶。然而没有半点作用,阿依娜不想让自己的哥哥连最后一刻都没有尊严,直接上前直接敲晕了他。
那三人重新被拉回到祭坛,刽子手手起刀落,将三人割喉。
没有将人头割下挂于城门,是慕远星对阿依娜最后的仁慈。
等到柳禾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不见了阿依娜的踪影。那姑娘只身一人离开,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当然她也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人,值得她去告别了。
“回宫。”
众位长老都以为穆远星会对他们今天的行为进行责问,然而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目光的冷漠中带有一丝呆滞,立刻启程回宫。
柳禾担心他,便跟了上去,可是慕远星也没有等她片刻,回到宫里之后就将自己关了起来。
柳禾敲门无人应答,她只能再给慕远星多一些的时间。
她知道慕远星是在为阿依娜感到难过,自己便私下派了墨桑去寻找那姑娘的踪迹。
半月之后她种的那些植物终于成熟,柳禾做了一些出来,味道果然不错。
没有了阿那其的蛊惑,那些民众也就像失忆一般,忘了之前是如何指责柳禾的,他们现在纷纷上门求这高粱的种子。
柳禾当然是不计前嫌的,对于众生的愚蠢,她除了包容,没有什么可做的。
时间转眼就到了八月,夏郡的天气开始转冷,已经步入了初冬。
柳禾突然觉得夏郡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他们似乎是太渴望夏天了,毕竟这里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都是在冬天。
这里的人不过中秋,所以即便是到了八月十五,也是如同往常的日子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在柳禾看来,这个日子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她这里看不到那一轮满圆的明月,只能回忆起去年此时,与柳家的人一起在院中赏月。
同时也想起慕辰渊,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诚不欺我。
看来经过了这么久,慕辰渊大概也是把她忘了,否则怎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半句消息。
“怎么,想家了?”慕远星来到柳禾身边,此时她已经微醺,开始有些摇晃起来。
“是啊,不知道他们都过的好不好。”柳禾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你所说的他们,是指柳家的人,还是你制药的员工,或者其他的人?”他是在试探柳禾,那其他人无非就是只慕辰渊罢了。
柳河轻笑一声:“都有。”
慕远星见她终于肯承认自己心里还有慕辰渊。
“所以,想听听他的消息吗?”慕远星说出出这句话,让柳禾心底一颤,难不成他又发生了什么危险?
“没死就行。”柳禾还在嘴硬,可显然已经酒醒了一半。此刻,她支起耳朵,生怕落下关于慕辰渊的任何一个字。
慕远星叹了口气,他是为了让柳禾先做一个心理准备,所以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已经开始谋划起兵了,九月九,重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