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亲都放心让她过来,苏见觅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主仆三人朝土地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异常,春和景明,撇开闹鬼的传闻,是一块景色极好的地方。
“啊啊啊——”
眼看着就要穿过桃林,春雪忽然大叫了一声。
最怕安静的时候惊现惨叫,苏见觅立马转身看向身旁的春雪。
还以为是遇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原来是一条小蛇。
小蛇长得还算应景,弯弯扭扭的挂在她们经过的树下,颜色和树干差不多,要不是春雪看见它额头上类似于桃花的纹路,以为是一朵会动的桃花,仔细看了两眼,吓出一层冷汗。
银朱也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
小蛇也注意到了主仆三人,昂起头颅,吐出猩红的信子。
这树林里肯定不止这一条蛇!
苏见觅拿出随身携带的驱虫香囊,给银朱和春雪一人塞了一个。
三人正打算无视这条小蛇离开,桃林里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银朱和春雪听得头皮发麻,眼睛也因为看见如此景象而惊恐的瞪大。
越来越多的蛇,弯弯曲曲,像是浪潮一样将她们围起来。
蛇一般是在夏季的时候频繁出没,现在春天还没过完,苏见觅身上也没有准备。
“先别急。”苏见觅拿出为数不多的雄黄洒在地上,围着三人洒了一圈。
两个丫鬟何曾见过这样惊悚的场面,纷纷吓得发抖。
春雪更是说话都不利索。
“姑……姑娘,就这一点雄黄能行吗?”
苏见觅深呼一口气,她也有点害怕,但如果表现出来,容易自乱阵脚。
她强装镇定地说:“我自有分寸,银朱,你说说什么药物有驱蛇的效果。”
银朱是第一批进入首德医堂的学生,学了一些基础的方剂知识。
她牙关打颤,但还是说:“雄黄,苍术,半边莲,青木香……”
说得她都快哭了,手上除了雄黄,其他一个也没有!
美如画卷的桃林,款款桃花随风飘落,越是美丽的地方越是有杀机。
苏见觅神思进入空间,疯狂的找药剂。
她手上医治的人越来越多,空间的规格和环境也越来越优良,如今有了一个单独的司法鉴定室。
好在天不亡我,苏见觅找到了驱虫的喷雾。
死马当活马医吧!
回神时,苏见觅手上多了两个巴掌大的喷剂。
苏见觅对着一条在雄黄圈外徘徊的蛇喷了一下,那条蛇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疯狂扭动,身体蜷缩,像抽筋一样。
看来喷雾有效。
春雪和银朱一人一个。
三人随着喷雾满满挪动,她们距离桃林的出口没有多远,应该能在喷雾用完之前出去。
她们还没有挪几步,悠扬的笛音飘渺,似天上神仙奏乐,在桃林蛇群中分外诡异。
蛇好像听懂了笛音,昂起头观察一阵后,纷纷随着笛音的方向离开。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苏见觅背后乍然响起。
苏见觅转身一看,是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
老者身着布衣,看起来和普通农民无异,可周身有种文人气质,特别是他手中的短笛,让苏见觅不得不警惕。
“老爷爷,我是来拜访父亲的一位朋友,请问土地庙是这个方向吗?”
老者的目光饶有兴致的在苏见觅脸上转了一圈,有看见她脖子上的长命锁,心下明白个七七八八。
“你父亲是谁?”
苏见觅观察老者并无敌意,便说:“家父姓苏,京城人士。”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我姓白,大字不识几个,人称白丁先生。”
“您就是白丁先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丁微微颔首,道:“苏越那家伙怎么肯放她女儿来见我了,是不是有求于我?”
苏见觅有点惊诧,道:“您怎么知道?”
白丁手指抚摸着手中短笛,道:“你和你母亲长得真是神似。”
说完,他挥挥手道:“跟我这把老骨头来吧。”
三人跟着老者,路上老者没有说话的意思,专心于观察桃林的情况。
苏见觅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桃林,分明就是蛇林!
除去刚才遇见的额头有桃花花纹的蛇以外,还有许多黄绿青棕的蛇。
或倒挂于繁密的桃树之上,或旋卧于茂盛的草地之间。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两个丫鬟一身冷汗,抓着苏见觅的袖子不敢松开,既害怕蛇,又害怕苏见觅受伤。
苏见觅柔声安慰道:“看来我们踏入这片桃林的时候就踏入了蛇窝,如果有事早就出事了,你们不用担心。”
她眼神朝白丁的背影看了眼,“这位应该就是父亲的朋友白丁先生,可是父亲并没有说他喜欢养蛇啊。”
白丁也听见了苏见觅的话,解释道:“养蛇是前年才有的乐趣,你父亲前年就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咯!”
平康侯的确是从前年便不曾来过。
苏见觅心里愈发肯定了这位老者身份。
“白先生,您一个人养这么多蛇,难道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吗?”苏见觅好奇地问。
白丁晃了晃手中的笛子,道:“有它在,不会有事。”
“我养的蛇和野生的蛇不一样,是听从命令的,丫头,你想不想学?”
技多不压身,苏见觅忙不迭的点头。
白丁哈哈一笑,道:“你随我来。”
一行人没走多远,便到了土地庙。
土地庙很小很破旧,神龛上的贡品东倒西歪,神像上蒙了一层灰。
穿过土地庙的正殿,土地庙的后院是一个菜地,种了一些长势并不喜人的时令蔬菜。
颇有些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意味。
再往前几步,入眼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一阵风吹过,屋顶的茅草纷纷抬头,好像要被刮走一般。
白丁不客气地说:“自夸一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你们先随意坐一会儿。”
茅屋门前围了个简易的篱笆院子,连条狗都拦不住的那种。
院子里有一张简陋的石桌,石桌上留着岁月的痕迹,旁边东倒西歪着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