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的离去让章杰的心情久久无法平息,如果不是他一时的妇人之仁,也许张虎就不会替他当剑,该死的是他,不是张虎。
是他害死了张虎,他对不起他的家人,他该如何面对张虎的家人!
章杰内心自责不已,平生从未流泪的他今日却将眼泪流了个干净。
衙役们各个都为张虎的死而感到难过,而另一边不停再挣扎的衙役,双眸赤红,死死瞪着他们,龇牙咧嘴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人性。
章杰放开张虎的尸身,看着他尸身,他除了难过再无任何他法。
“章捕快,要不,我们找个地把张虎安葬了吧!他这个样子,小的看着难受。”其中一名捕快擦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瓮声瓮气道。
“不行,我们没时间了,得赶快离开这里,张虎临终说的话,想必各位也听到了,既然都已经知道这里的雾气有毒,为了众人安全,大家把袖子扯下来捂住口鼻,我们不能再有人牺牲了,我答应过张虎要带你们安全回家,我不能失言!”
“是。我们一切听章捕快的!”
“好,既然这样那大家赶快准备!”章杰带头将自己衣袖扯下蒙住了自己口鼻。
众人将这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其中一人看向被绑在树上的那位发狂衙役道,“章捕快,他怎么办?”
章杰闻声回头,瞧了眼那衙役,眼中迸射出寒光,迟疑了良久,最终给出了一个字“杀!”
那人可能没想到章杰会一改常态,闻言,表情怔了怔,但很快他便毫不犹豫将剑没入了他体内,那人当即不再挣扎。
看着那人死去,众衙役们的心里仿如看到了他日的自己,各自心里都开始惶恐不安,对自己是否走得出密林也抱有了一丝疑虑。
月亮悬挂于半空,阴沉的雾气却将月光笼罩在这片奇异的林子中。
密林中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奇形怪状的柏树像极了鬼怪的身影,晚风突然拂过,浓雾像极了一个披着薄纱的恶魔朝着众人袭来。
眼前迷雾越来越深,他们几乎看不清道路,章杰只好随手砍下一截树,点燃树枝,好利用火将这些浓雾驱散开些。
“大家跟紧一些,切莫走散,跟着我手中的火把,一直往前走,莫要停留,勿触碰任何物体!”
“是!”
众人紧跟着章杰一刻都未敢歇息,整整走了一夜,都没能走出这片林子。
“章捕快,走了一夜路,让我们停下来休息休息,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其中一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是啊,章捕快,小的也走不动道了。”
“不行!这里浓雾更甚,万万不能再此休息,我知道大家伙都累了,我也想让大家休息,可是,你们看这里的雾这么重,我们在这里多待一时,就多一分危险,大家的家人都再等你们平安归来,咱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听我的,打起精神,再坚持一下,再走几里路,我们就走出密林了。”章杰劝说道。
众人听后,虽累得已经有些虚脱,但听到家里人还等着自己,就难免有了想回家的心思,他们立刻站起身子朝着前方继续行走。
看着大家拼命坚持的模样,章杰很是欣慰,他对大家道,“等大伙都安全回家后,我章某就请各位吃酒吃席!”
“真的,章捕快可要说话算话!”其中有人高喊道。
“我章杰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到时候大家别给我省想吃多少都行,就算把我老婆本吃光了,我都不皱一下眉!”
听了他的话,衙役们虽累但还是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原来章捕快还没娶妻呢,等我们出去后,咱们给章捕快找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当老婆!”
“好啊!这敢情好啊,我呢,正好有个表妹长得可水灵了,我就委屈下介绍给你章捕快了。”
章杰看着大伙兴致勃勃,也就没有拒绝,为了能让他们打起精神,就让他们随便调侃吧!
“好啊,那章某就在这儿谢你了,这个表妹夫章某可当定了!”听他这么一说,大伙都乐了起来,完全没了累也没了害怕。
章杰又对他们道,“大家说说你们各自都喜欢吃什么?让我这个外乡人听听,等回去后,我好给大家准备!”为了让众人精神不那么萎靡,故意用饭菜来提高他们的注意。
“小,小的喜欢吃醉仙楼的烤鸭,她家店里的烤鸭是乌祺县一绝!”
“还有乔家面馆的阳春面也是一绝!”
“对对对,还有豆腐西施的豆花也是一绝,我已经好久没去光顾了,豆腐西施长得真好看!”
众人听到他夸豆腐西施,全都哄然笑道,“你想吃的不是豆花,是豆腐西施!”
“呸,你们瞎说啥!我我和西施我们清白的很,你们可莫要乱说!”他害羞的红了脸,可他这一解释更让人听了觉得他俩一定有事。
几人行走在密林里,说说笑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但密林就像个一望无际的海洋,任凭他们怎么走,都无法走到尽头。
直到,有个衙役累的走不动道,昏了过去,衙役们才从先前愉悦的心情再次打入谷底。
“章捕快,怎么样,他该不会是……”一个衙役向章杰看了过来,章杰探了探那人鼻息,面容稍稍缓和了下。
“放心,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章杰脸色煞白,唇色干裂到起皮。
他抬眼看向众衙役们,看着他们各个灰头土脸,一个比一个疲惫,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要不,我们歇息会儿再走!”那个衙役小声询问,章杰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脸上都是疲惫之色,之所以坚持了半个时辰,也全靠着他们仅存的一些意志力才走到了现在。
章杰面容迟疑了半会儿,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答应让他们坐下来休息。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众人开心地坐了下来,可唯独章杰开心不起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密林,眉头一刻都未曾舒展过,他们走了两天,按理来说,他们早该出去了,可为何这么久,这条密林就像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连一半都没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