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子强忍疼痛,抖着受伤的手,额头豆大的汗珠直淌,爬到云锦跟前,“主子,教训的好……”
“嗯,既是我的人了,就得任凭我处置!若日后违背我的命令,就不是断指这般便宜了,明白吗?”
“明,明白了,主子……”勾子痛得牙齿打颤。
云锦冲地雷使个眼色,地雷紧忙将其扶起,地雷头回瞧见自家主子如此狠辣的一面,小心肝吓得直颤悠啊!
手下几十号人,不懂规矩不守纪律可是不行,此事很快传将出去,借教训勾子,也是杀鸡儆猴,杀一儆百。手下人个个敬畏。
将勾子扶回屋,云锦为其上药包扎。处理好了,拿出十两银子,“这个,拿回家给你娘度日。”
十两银子!寻常人给大户人家做工,一年不过挣几两银子。十两,娶个媳妇都花不完啊!
勾子跪在地上,感动的哭嚎,哭得他自己都快晕过去了!孤儿寡母,他长这么大,都没拿到过十两银子。
从此,勾子见了云锦,又敬仰又畏惧,服服帖帖。带着伤,整日跟在云锦身后,帮她端茶倒水,传递消息,帮忙抓药,乐颠颠的跑前跑后。娘亲有了银子,他无后顾之忧了!
勾子这般殷勤伺候举动,叫云锦想起单田芳说的评书白眉大侠,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几十岁的人了,被徐良驯服后,鞍前马后厚着脸皮朝徐良叫干老儿,很是搞笑。
勾子不是爱东跑西颠嘛,云锦就吩咐他从地雷那里拿银子出去买米面买菜,叫人暗中跟踪了数日,勾子到了集市,没偷东西,也没贪墨手里的银两。
看来他是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
云锦交待了地雷以后,简单收拾一下,和心扉坐马车回城。
她在这个偏远的叫三道河的地方呆了十来天,收治数百病患,收治点不够用,又借用了几处民宅。因地处边远,外县村庄的人听说了,拦不住的一窝蜂地涌过来。
每日收治点及附近村庄消毒防疫工作,村民们打破脑袋的抢着干,到处是84液和来苏水气味。云锦拿出银子买了大批米面,支起大锅,雇了几个村民,负责洒扫,担水劈柴,做饭,防疫消毒,不给工钱,只管饭,随便吃管饱。全乐意来呀!
能吃饱饭啊!还省了家里的粮食!来的人,乐得合不拢嘴,干起活来个个如下山猛虎,干劲十足!
这也不仅为口吃的,这是给县太爷干活呢,是为着那么多乡邻出力,他们脸上荡漾着自豪,那个光荣!祖祖辈辈没有过的荣耀啊!
云锦小神医的名号叫得响!顶风飘扬方圆百十里,人人都知道他们这里出了个俊俏的小神医。那些小媳妇大姑娘本来病不大,就为着瞧一眼好看的小神医,谎称病重进来,搞得一时间收治点人满为患。
云锦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吩咐各村里长把关,这才收敛了些。
返程路上,云锦问赶车师傅,赶车的是一个五十来岁木讷汉子,嘴巴不好使,只说药材庄治坏了人,出了人命,柳掌柜惹上了官司。
云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催促快走。紧赶慢赶,她们到花山城,已是凌晨十分,大约寅时三刻样子。
柳景明睡不着觉,焦急地披着衣裳转圈,李妈一旁劝慰,“你病刚好些,别急坏身子。”
这几日,那死者家属日日堵在柳青药材庄门口,生意都给搅得没法做了,柳知春和张郎中也被县衙拿去了,他怎么能不急?柳景明跑去县衙找王大人,王大人一句本案正在审理中,结案之前不能放人,便把他打发了。毕竟人命关天,柳明景没法子,只能苦等。
唉!祸从天降,真是想不到的!
进了药材庄,李妈一眼看见云锦,颤着声儿呐喊,“小……公子,你可回来了!”
看着云锦纤弱的身子,风尘仆仆连夜赶路,李妈心疼得不行,泪花在眼里打转,“快回屋歇歇,老奴去泡热茶。”
吩咐心扉和车夫休息,云锦和柳明景进了房间落座,李妈捧着热茶递在她跟前,一声不响站在一旁地瞧着自家小姐。
“柳叔,到底怎么回事?”
柳景明叹息一声,将事件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前几日张郎中为一个妇人看病,诊脉后,张郎中诊断那妇人脾胃不和,本来不是多要紧,便对症开了方子,妇人抓药走了,不料第二日,突然一个麻脸汉子带着一帮人拿着棍棒叫骂着闯来围了药材庄。
那麻脸汉子说他娘子吃了他们的药死了,说他们药材庄治死了人,要赔他银子!
县衙派差役来了药庄,把柳知春和张郎中拿走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云锦了解张郎中的医术不错,且一向用药谨慎,如何会吃死人?
“那男人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云锦直觉,其中定有蹊跷。
“坦克打听清楚了,这人叫冯三斤,人送外号麻三,此人游手好闲没正当营生,竟干些偷鸡摸狗,寻花问柳的勾当。”这几日这个麻三天天带人堵着药材庄门口叫骂打砸,那付嘴脸实在可恶。柳景明提起此人一脸不耻。
云锦回来一会儿了,出了这么大事,坦克,机枪几个这么没心没肺睡得踏实吗?
“坦克和机枪呢?”
“坦克?一早我起来,他们就没在,一晚上没回来,药庄出了这么大事,这几个孩子该不是吓跑了吧?”李妈担心的说。
跑了?卖身契在自己手上,他们能跑哪儿去?就是跑到天边,也得乖乖给我娘回来!
瞧着柳景明心神不宁几日之间老了十岁的样子,云锦心里觉得愧疚,他们父子若不是为帮她,不来花山城,柳知春便不会有今日牢狱之灾。无论怎样,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说。若果真是药庄的责任,那一切由自己担着,不能连累柳氏父子。柳知春是读书人,将来还要考取功名的。
至于张郎中,若果因他方子问题,那他便是医术不精,即便治罪,也是罪有应得。
云锦安慰了柳景明几句,事情既已出了,怕是不行的,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便是。
赶了一夜的路,云锦困眨的不行,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李妈做了热汤面,云锦打算早饭后先去县衙,找王大人问问情由。另外,光被动的指着官府查案远远不够,得派人暗中盯住当事人的行踪,希望从中找出有价值的线索。
没等她放下饭碗,坦克打外头回来了,看到云锦,这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鼻子发酸眼圈泛红,多日不见主子了,看着主子都累瘦了。坦克紧忙上前拱手抱拳,声音哽咽,“主子,主子您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