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凌侯被派去平叛□□, 第一次战役迎来大捷, 这个消息传到京城, 圣上顿时龙颜大悦,立即派御前太监去武凌侯府,带去一大批奖赏,还有赞扬的口谕。www.mengyuanshucheng.com
齐王进宫请安, 圣上看到他, 想起来他府上那个未过门的齐王妃好像是老武凌侯的亲外孙女, 此时心情大好的他颇有些爱屋及乌, 就吩咐太监开库房给齐王一些赏赐,让他带给载向慕。
齐王无声挑眉, 默默点头应了。
随着这次战役大捷,武凌侯府地位水涨船高, 载思蓉的身份地位也随之升高一大截, 她在外走动的身影,也愈发频繁了。
福舒盈说, 她是在想方设法巧遇平王。
载向慕不懂为什么要大冷天跑出去,就为了巧遇那个什么平王,北风呼呼的冰冻日子,安生待在屋子里吃个烧板栗不香吗?
福舒盈叹口气,没法给她解释红尘俗人的想法。
不过,载思蓉的方法显然是有效可行的,当然,更可能是因为平王知道了载思蓉的事, 想收揽她背后的武凌侯府,遂新城侯过寿时,两人相遇了,听说还相谈甚欢。
孤男寡女在后花园,待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嘉乐郡主鼻子都要气歪了。
福舒盈笑呵呵地跟载向慕分享宴会上遇到的新鲜事,自从入了冬,齐王就不让载向慕出门了,一来怕她受冻伤寒,二来,她可是齐王的小暖炉,小暖炉怎么能在齐王需要的时候不在府中。
福舒盈说:“幸好你没去,这几次宴会,简直成了嘉乐郡主和那个载思蓉的戏台子,两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倒不是嘉乐郡主怕载思蓉,而是她得考虑平王的态度。
既然平王有意争夺储位,势必要多拉拢朝臣,而由古至今,再没有比联姻更能确保彼此之间的忠诚。
而平王,看起来确实有迎娶载思蓉为侧妃的念头。
她舒了口气,倚在长榻上,随口唠叨:“也不知那载思蓉究竟是怎么想的,好歹是一侯府嫡姑娘,就这样眼巴巴地上赶着做王府侧妃,即便真能入平王府,平王爷还能高看她一眼?”
载向慕含了口板栗,腮帮子鼓成一座小山丘,闻言拿黑黝黝的大眼睛瞄了她一眼,默默摇头。
她也不知道呀。
侧妃是什么东西呀?
“反正就,人不能这么轻贱自己,你要记住,向慕,为女者,要自尊,自爱,自强,切不可主动投怀送抱,委身旖旎,无端端叫人看轻了自己。”
福舒盈认真地跟她说教,这些都是她娘亲这么多年教给她的道理。
载向慕咀嚼的动作顿住,眼珠子灵泛地转动几圈,过了会儿,方才若有所思地点头。
福舒盈猜测,没跟向慕说,怕污了她耳朵——
估摸着过不了几日,武凌侯府和平王府的好事就近了。
然而,武凌侯府,载思蓉却恨不得立马就嫁入平王府。
别说几日,连一日都等不得了。
她一边举着柳州快马加鞭传过来的信,晃动得猎猎作响,一边眼含热泪,满腔悲愤地对武凌侯夫人道:
“母亲,父亲怎么这么没用啊!这还不是跟敌国打仗,只是平复国内的□□而已,他都能差点被人围剿,若不是副手以一敌十,吓退了那些贱民,这次传到京城的就不是大捷,而是大败了。”
“届时,别说夸赞,恐怕,恐怕圣上只剩下抄家的心思了!”想到这点,载思蓉忍不住浑身一颤,脸色变得苍白。
“父亲还说让我跟平王递个话,想办法把他调回京城,这我要怎么递话呀,现在平王爷好不容易因为父亲平复有功之事,对我有些许好感,此时要是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平王爷不痛斥我一顿就算好了,岂会再帮我们。”
说白了,载思蓉虽然不聪明,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平王不会突然看上她的容貌才情,他之所以搭理自己无非是因为父亲正处于得势,而父亲得势的假象一旦被戳破,平王肯定会是最先抽手的那一个。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见武凌侯夫人只是呆呆地坐着,连个反应都不给她,不禁暗自垂泪,歇斯底里。
推了武凌侯夫人一下,“母亲,你吭声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武凌侯夫人神思一晃,逐渐回过神,她慢慢咬住牙,脸色变幻不定,好半晌,神色坚定下来。
“实在不行,就生米煮成熟饭,让平王哑口无言,只能生生认下这门婚事。”
载思蓉脸庞蓦然炸红,她咬着唇,迟疑不定,“这样,好吗?”
武凌侯夫人却越想越觉得合适,闻言转头看她,“你说的,若是跟平王说出真相,平王定然不会再管咱们家,如今,咱们只要这一条路可走。”
“还是说,你想嫁与普通官宦之家,一辈子被载向慕那个……”
“不!我绝不愿!”不等母亲说完,载思蓉便急急叫出声,神色愤恨不已,她决不愿一辈子被载向慕压在底下。
武凌侯夫人神情舒展,轻拍她两下,柔声道:“不愧是娘的好闺女,这份不甘心被人轻贱的性情简直跟娘一模一样,你放心,为娘一定为你扫平障碍,你就安安心心地准备好当你的平王府侧妃罢。”
载思蓉低下头,粉面含春,抿唇轻笑。
——
用罢晚膳,齐王拎着载向慕去正院的小书房,处理点公务,进入书房后,他习惯性地扯住小哭包一侧衣角,想要揽入怀中。
而往日一向乖顺的载向慕却抿紧唇,身子轻轻一退,退出了他的环抱范围。
齐王顿住,抬头看她,眉梢浮起疑惑。
载向慕一本正经地说:我,要自尊自爱,不能再,作践自己与你亲近了。
齐王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点点冷下来,唯有嘴角,漫上一抹可以说得上温煦的笑,“哦?是哪个与你说,不能与本王亲近?”
如果熟悉齐王的人在这里,定然知道齐王已经动怒了,他这人,愈是怒气勃发,偏越是沉的下气,但目下立在跟前的是载向慕,载向慕只看得到他面上温和的笑,全然不知暗地里的风起云涌。
——只是无端端觉得书房有些冷飕飕的。
“是舒盈。”她老实回答。
福家那个小女儿?齐王双眼微眯,他知道福舒盈,毕竟是与小呆子唯一交好的朋友,他私底下着人调查过福舒盈,暗卫说她“兰质蕙心,怡宁雅量”,可见是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人,给小呆子上眼药?
齐王微阖眼帘,眸色冷冷清清,沉默了会,他叫一声随时恭候的明清,让他将应微和应菲叫过来。
明清拱手应是,转身离去,过了会,应微和应菲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给王爷请安,姑娘请安。”她们胆战心惊地跪下。
齐王斜倚在椅子上,懒懒开口:“将今日福家姑娘与你家姑娘所言之话,一字一句,只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应微与应菲对视一眼,不敢有丝毫懈怠,忙转动脑筋,将今日的话完完全全,只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齐王眉宇略缓,原来是这个样子,福舒盈只是有感而发,他家这个小呆子却当真了。
眼角一扬,他望向缩在墙壁,躲得远远的载向慕,眉宇狠狠一蹙。
虽说福舒盈是无心之失,但这个小呆子是不是太过于听从福舒盈的话了?居然连他都要排在后面了!
啧,天凉了,看来福家姑娘得位列齐王府禁止踏足中的一员了。
不过,转念一想,福舒盈这个话也没说错,除了他,对待其他人,可不得远而距之。
他挥挥手,让明清他们下去,他则站起身,缓慢走过去,在载向慕跟前立定,低下头,修长挺拔的身子笼罩着她。
载向慕浑身瑟瑟,跟只孤苦无依,可怜巴巴的小白兔似的。
“啵!”突然,齐王飞快低下头,亲了她嘴巴一口。
载向慕眨眨眼,整个人愣住了。
齐王笑得得意:“跟本王亲/嘴了,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咱们之间可不讲究那什么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