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比试分门分类,术业有专攻,医修比试医术,剑修比试剑术。
剑修的比试方式相对简单,相互轮流比赛晋级,直到分出此次大比的剑术魁首。但医修和命修更为复杂,还要考虑文试因素。所以在云程比完初赛,在院子里休息了两天后,终于看到了一直忙着文试的周兮。
周兮进来时表面上还是那副华贵潇洒的模样,但云程能看出他发丝微微凌乱,袖口处的衣衫也有褶皱,最重要的是,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狐狸眼现在没什么神采。
卧在躺椅上的云程用脚刹住晃荡的椅子,奇怪道:“周兮,你怎么了?测试很难么?”
周兮摇头,并不说话,静静地坐在云程身边。
他这样安静温和反而让云程不适应,云程东瞅瞅西看看,周兮的本事他最是知道,命里玄说上天赋异禀,剑术也不遑多让,这次命修比试他应该稳操胜券才对。
云程戳戳周兮,努力活跃气氛,超级小声道:“怎么了?考得不好?没事的,我不告诉瑾之他们。要不要师兄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说完张开双臂就要黏糊上去,被周兮推开。
周兮见云程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无知者真幸福啊。
他捏了捏眉心,语气严肃又认真,全然不似平时揶揄毒舌,“我们今天有一场测试,算亲近之人的命数。命修本身是无法算出自己命途的,所以与命修越亲近之人越难以推算周全详尽。我算了我们几人和师尊的。”
这个剧情有些熟悉,云程也认真听了起来,“然后呢?”
周兮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其他还好,只是师兄,我无论怎么算,都算出瑾之今年会有大变故,而你也会受此影响。”
云程手中的果子“啪叽”掉到地上,他有些怔住,怪不得熟悉,这不就是原著里周兮推算出宗门会生大变的剧情吗?!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已经改变了剧情,原著里裴瑾之没有参加过宗门大比,如今他们都来参加比试,云程也知道自己不会勾结魔族,可是为什么裴瑾之的命运还会出现大变故?而且还对他有影响?
难道最后一切还是不能改变么?
云程深吸一口气,认真问周兮:“只是我和小师弟的命运吗?你们呢?凌天峰会有什么危险吗?”
周兮见云程虽表面从容冷静,但目光中透露着隐隐的惶恐,不禁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件事,连忙解释:“你别急,我虽测出有大变故,可这变故说不清好坏,祸福难料,不一定是坏事。至于珞一和师尊,目前看没有什么问题。”
云程心下愁苦,可不是祸福难料?原著里裴瑾之被诬陷屠杀师门,逃往妖界后不也是得了大造化;至于原主,裴瑾之逃走后整个凌天峰都是他说了算,只是终究是梦里黄粱。
不过好在珞一和师尊没什么危机,就证明凌天峰不会再有上次的惨案。
至于小师弟的变故,可能就是他作为男主打怪升级必有的经历,只是不知道他这个炮灰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云程心有戚戚,重新啃起果子来,认真躺平。算了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他不会背叛裴瑾之,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比原著中更差了。
周兮见云程的眸光几经变化,最后身子一松小腿一翘,颇有种安之若命的态度,他有些惊诧又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这样看反倒是云程的心境更适合做命修,卦象刚得出这个结果他都不能淡定自若。
“师兄,你不害怕么?”
云程盯着虚空,几次组织语言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当然也是害怕的,不过他问心无愧。命运的洪流若真的要裹挟着他带他走,他也会找个合适的姿势,不让自己那么难受。
“你觉得我们要提醒小师弟么?”
这也是困扰周兮的问题,哪怕云程散漫无拘,但他潜意识里仍然把他当做大师兄,所以很多事还是会想要听他的意见。
“瑾之,虽然他看似内敛有礼,其实性格很冷。也就我们师兄弟还有师尊能入他的眼。我不敢确定,如果他得知他逢变故还会影响到你,他会有什么样的举措。”
“诶。”周兮说的云程也有感受到,这小子在他们面前还活泼点,到了外面一整个大冰棍,“算了,暂时别告诉他了吧,免得多生事端。”
前方的路再凶险,人都要走下去的。
周兮能明白云程的意思,他能做的不过是倾自己的力量避免这场祸福难料的变故变成灾祸。
“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比试结果如何呢?”云程道。
周兮起身,理了理衣袖,眉宇间愁绪不再,轻飘飘道:“还能如何,第一呗。无趣极了。”
凡尔赛,这一定是凡尔赛!云程想到明日他要同之温的师弟之文比试晋级,就心慌慌。他怨念的盯着周兮,周兮勾唇一笑,幸灾乐祸道:“师兄明日是和之文师兄比试吧?那可要多加小心,之文师兄是个剑痴,剑法精妙着呢。啊呀呀,不知道我们大师兄能不能赢?”
果核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在快要沾到周兮衣袍时被他躲开。
“师兄越来越暴躁了,我去找小师妹玩儿。”周兮转身溜走。
切,云程偷笑,珞一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周兮去了也只能挨打。
陵羽仙门,议事厅。
温如颂手里把玩着一个锦囊,问道:“还没有结果么?那个弟子还是说不出什么?”
乐正穹叹了口气,他知道食心蛊对于鸿芜宗意味着什么,可是从调查结果来看,那个弟子非常清白。现在陵羽仙门左右为难,温如颂和失去弟子的宗门不松口,那边被捕弟子的宗门也在找他要个说法。
迟迟没有证据,一直收押着人家的弟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温如颂面若寒雪,他讥讽一笑:“世人多健忘。当初宗门百家被魔族压迫人人自危,食心蛊肆虐。一个个求到鸿芜宗来寻求解救之法,当时我鸿芜宗算什么大宗门?有什么职责所在?一个个以柔弱之态作胁迫之事。鸿芜宗出手救治,死伤数名弟子,最重要的是当时老宗主亲子也死于食心蛊。鸿芜宗决心倾全宗之力灭绝蛊虫,这才换来修真界平安。”
他目光如炬,冷声质问:“可现在你看看!有人记得这段陈年往事?皆道我三宗仗势欺人,可我鸿芜宗弟子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现在蛊虫重新现世,我们竟连追查清楚也不行?真是可笑,乐正穹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以宗主之令退出三宗,鸿芜宗自行调查。”
岳渊渟正色制止,难得严肃:“如颂!这话不能说,你这是诛心。”
温如颂气血上头,说出口后自己眼眸里也闪过懊恼后悔,可他面上强撑着,依旧冷硬。
乐正穹被他说的灵压翻涌,努力压抑,喉头哽住,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说话。
“乐正兄,如颂的脾性你知道的。他说这话没有恶意。”岳渊渟看着两个好友冷战,出声调停,“如颂爱才,老宗主亲子温钰是一等一的医修天才。其天分绝不在如颂之下,他留下的医书如颂都有研读珍藏。换做我们,这样一位前辈陨落却无人记住,的确可叹。何况,我也不同意此次草草了事。”
乐正穹看向岳渊渟,很惊讶他的态度。岳渊渟的长相虽然是他们中最肃穆刚毅的,可性格宽和随性,很少做刨根问底、赶尽杀绝一事。
接受到他的目光,岳渊渟温和一笑,“食心蛊的出现,可能是个偶然,可能代表着魔族对修真界的觊觎,但不论是什么,放蛊之人一定来者不善,他一定是有某种目的。”
微微停顿,又道:“过去五年,凌天峰一直戒严,就是因为当初的黑衣人始终没有调查出来。当年秘境坍塌,死伤无数,黑衣人实力莫测不知什么时候混入弟子之中。如今也是这样,乐正兄,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岳渊渟的一番话,让温如颂和乐正穹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乐正穹稍稍思索,颔首答应:“你说的有道理,食心蛊重现于世,的确有古怪之处。我会和两方交涉,继续收押那名弟子。”
说完,乐正穹偷偷看了眼温如颂,温如颂没有看他只是微微侧过脸。
岳渊渟注意到两人的变扭,伸手拉了一下温如颂的袖子。
有了过桥梯,温如颂眼眸转动,瞟了一眼乐正穹,见他正顶着正太脸无辜的看着他。
“干嘛?我可不退出,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还不讨好,退出了难道便宜那些势利眼?你也别想赶我走。”温如颂绷着脸一板一眼道。
这话的意思便是服软了,乐正穹笑的乖巧又讨喜,“自然不会,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温如颂的表情十分傲娇,微微昂首:“哼,这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愚人节快乐!今天双更!祝大家天天开心!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