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淮殊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这是整个帝国贵族阶级公认的事实,孔雀家族那种矜傲张扬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极致的美貌本身就带有一种压迫感,明明被一群人盯着,他在气势上却不落下风,精致俊美的一张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甚至懒散的吹了个口哨:“展伯伯,我们没来之前,你们这个站位排了多久啊?挺专业啊。”
展家众人脸上或多或少的浮现出尴尬,特别是年轻人,他们纷纷看向展煜,心想你倒是说句话啊。
然而刚才还把展书达他老爹怼得脸红脖子粗的展煜却神色冷淡,一言不发的站在孔淮殊身侧,他比孔淮殊高出半个头,二人一个俊美张扬,一个英挺沉稳,站在一处和谐养眼,相得益彰。
愈发衬得展书达他爸这一支的人长得“随心所欲”了。
老头子脸黑的像是能挤出墨汁,他刻意压低声音,看着孔淮殊说:“淮殊,我这个老头子并无恶意,如果要合作,我们家还有很多优秀的小辈,其中不乏优秀的Omega,你可以换一个人,展煜性格暴躁,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早晚是个被流放的货色,怎么看都不是良配吧?”
展煜垂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
他并不是因为独眼老头的话感到难过,毕竟他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些人的态度,也没想过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情感寄托。
他只是对这样的评价感到违和,是他以前一直在伪装无能,还是真的碰到了脑子性情大变?
正疑惑时,手指被另一只凉凉的手握住。
展煜一愣,看向孔淮殊。
那盛气凌人的青年大概以为他在难过,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但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仍淡漠的望着展家的那些人。
“展煜以后会不会被流放谁也说不准。”他轻笑着说:“不过您的爱子被流放过倒是既定事实,听说您最近在四处奔波,想要把流放这一罪名从展书达的档案中抹去,是不是挺麻烦的?”
老独眼神色一变,终于端不住“替人着想”的长辈人设了,愤怒的提高了音调:“你、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我是从中作梗还是大开方便之门,还要看您的态度。”孔淮殊抓着展煜的手举起来,让所有人看见他们牵着的手,“你儿子当初因为性格暴躁、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而贸然对我的未婚夫动手,他就该想到有被流放的这一天,而你……”
他冷冷瞥了眼老独眼,“一个带不上家徽的老东西,按理说没资格和我说话,看在展煜的面子上叫你声伯伯,老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你……”老独眼开始摇晃,一副随时要脑溢血的模样,拐杖一抬,“我弄死你个小崽子!!”
他那看似是木质的拐杖,底端赫然变形张开黑洞洞的一个窟窿,竟然是一把粒子枪。
孔淮殊张嘴前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而且也笃定这老头子就算气疯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的一勾唇,结果眼前一暗,展煜宽厚的背脊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孔淮殊:……
敢给他挡枪啊,真够意思。
他探头,手扒在展煜肩上往前看,老头子已经倒下了,不过看那样子像是不敢开枪又下不来台,所以干脆装晕。
孔淮殊大声指点:“快掐人中!使劲儿掐!展伯伯你怎么就去了?”
老独眼腿一蹬,这次真晕了,徒留他的儿子孙子们乱作一团,有几个目光不善的看过来,其中一个鹰钩鼻长相阴鸷的Alpha直勾勾的看过来,
孔淮殊:“展……唔唔……”
展煜捂住了他的嘴巴。
掌心贴着一片湿润的柔软,还不安分的动了两下,展煜呼吸一滞,随即若无其事的把人推回身后,神色有些无奈:“你少拉一点仇恨值好吗?”
明明冲突的核心是他,孔淮殊却凭借一己之力把所有人仇恨的目光都拉到了自己身上,他知道孔淮殊是在为他出头,感动之余又担心展家这些人背后搞小动作针对孔淮殊。
果然,那个鹰钩鼻的A突然向两个人走过来,他高而瘦,神色阴鸷的向孔淮殊伸出手,“展子尧,幸会啊孔少爷。”
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黏腻的上下扫过孔淮殊,笑的意味深长,“你喜欢A?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我精神力是A+啊,比展煜能、干、吧?”
他把那个“干”字咬的那么重,其中含义是个成年人都懂,孔淮殊挑眉,又不安分的要探出头来,展煜手臂向后,抓住他的手捏了一下。
展子尧一个A+的精神力,在展家地位却比不上展书达,原因很简单,他根本不是展家的人,是展书达他爹领养的小孩,专门给展书达保驾护航用的,所以大家在盘点展家年轻一辈时,基本上不会带着他。
这个Alpha已经很高了,但体型消瘦,站在高大挺拔的展煜面前,气势上就不太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展煜那双代表展家的金棕色眼睛幽幽的忘过来时,他竟然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随即他有点羞恼的涨红了一张脸,他一个A+级别精神力的Alpha,为什么要怕一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
“A+?”展煜看向他,“很强。”
展子尧神色一顿,似乎没想到展煜竟然会肯定他。
展煜冷漠的撩起眼睫,语气淡淡:“与其跟着展书达父子,不如跟我,给我当家奴难道不是更有前途?至少不用像这样到处推销自己有多能、干……”
他最后总结:“像塞小卡片的红灯区工作者。”
孔淮殊:“哈哈哈哈哈……”
他扶着展煜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断断续续的夸展煜:“好……好好……看来你跟我出去旅游也不是白去的,这两句话说的很得我的真传。”
而展子尧明显被“家奴”和“红灯区”两个字眼破了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他不敢对展煜动手,只是六年前的展煜分明不是这样的,在这个家里,即便是展书达也能骑在展煜头上,而展煜因为没有精神力,只敢对外面的人狐假虎威,在家里一直窝窝囊囊。
怎么订了婚突然就支楞起来了?!
他抖着嘴唇,想说什么,身后展家的人已经把老独眼抬起来了,见他竟然向孔淮殊献殷勤,立刻有人骂了起来,可见他在这家里确实够“家奴”。
一片混乱中,约好要来的人姗姗来迟。
展灼一进屋就是这种热闹场面,唇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他被大伯派人绊住了脚,料到他们是要给展煜一个下马威,他倒也没急着回来给展煜解围,毕竟他这个弟弟今非昔比,这几个老东西要是能把人给欺负住,那简直是麻雀啄瞎了老鹰的眼,太扯淡了。
可他也没想会是这么个场面,看着被抬出去的老独眼,他深吸口气,转而看向孔淮殊和展煜。
“你们俩说了什么?”他沉着脸,一脸凶相。
孔淮殊还以为他要问责,整整领带正要重复一遍,又听展灼问:“跟我说说,下次我骂孔淮安用得上。”
孔淮殊:……
毕竟气倒下一个,展灼也不能装耳聋眼瞎就这么不闻不问了,又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而跟着那群人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大堂里的两个人并肩而立,展煜轻敛着眉,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垂落的手就在孔淮殊手边,像是随时准备握住孔淮殊的手,带他远离任何风险。
展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对展煜说:“恭喜了,终于得偿所愿。”
……
“他什么意思?”孔淮殊问。
两个人并肩走林间开阔的大路上,展煜的飞梭启动了无人驾驶模式,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雨后空气沁凉清新,慢走一会儿很舒服。
展煜摇头,“我也不知道。”
从字面上分析,得偿所愿说明某件事是他想要的,现在达成了目的,而“终于”,说明这件事他已经期盼了很久了。
他心底一动,脚步微微落后,注视着孔淮殊的背影。
这人看似随性,实则教养极好,走路时肩背挺直,背影颀长挺拔,自有一股慵懒矜贵的气场。
很令人着迷。
这时孔淮殊的脚步也停了,他侧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展煜,海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惊讶,迟疑片刻,他低声问:“难道你……”
展煜整个人都绷紧了,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他失去的记忆里,是期待和孔淮殊在一起的吗?而且展灼用了终于来形容,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据说他在琉森星都没和孔淮殊碰过面,退一步说,他真的暗恋孔淮殊又忘了这件事,那么孔淮殊会如何看待现在他们的关系?如果他承认,孔淮殊会不会觉得联姻另有图谋,如果他否认,又是否不够坦诚……
“难道你早就想把那老独眼鹰气晕过去了?”孔淮殊笑着勾住他的肩膀,“没看出来啊,你心眼儿还挺小的。”
展煜:……
他面无表情的拍掉孔淮殊的胳膊,独自大步往山下走,任凭孔淮殊在后面怎么叫也不回头,他要让孔淮殊知道,他有多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孔雀再晚两分钟开口,大雕都想好他俩没了合葬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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