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
内意识空间中,秋染跟[主神001]说了句简单且漫不经心的话后,就接着对月永溟道:“月永溟,跟我过来。”
她的语气清冷极致,如高山的冰雪,冷冰冰的,又像即将要倒下的冰山,威压感不言而喻。
月永溟陡然愣住,他明知师姐又要惩罚他了,却也不敢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
“姐姐,要带他走就先带走我。”月清然态度坚决,绝不走开半步。
“这里没你的事,回你自己的屋去。”秋染也不跟她多说,冷漠而严肃地补充一声,“来人。”
话音一落,侧边的石子上涌动水花,水泡凝结,唰唰地化成两名水蓝衣服侍女装扮的清丽人儿,一左一右走到秋染的两侧待命。
秋染按耐住心底的惊诧,硬憋着不发出感叹,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开,往逐月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还未适应这里的情况,但她在现实里是个书虫,对各种小说的套路实在是熟悉不过了,以原主今时今日的身份,这个时间喊人来,必定是有人出现替她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她最该做的就是好好熟悉环境,休息一下再进行别的安排,剩下的事就给听从她指挥的侍从去吧。
想到这里,秋染步伐轻盈地离去,原地上月永溟只是盯着她的远去的背影看,一言不发。
而后,两位刚幻化成人形的侍女同时朝两人走来。
“永溟大人,宫主请您移步到逐月宫。”其中一个女侍从,恭恭敬敬地对月永溟道。
“清小姐,请。”另一个侍女也很有礼貌地做出“请”的动作。
她们均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面无表情,如同那个刻画着绝美容貌的木头人偶般,都是没有感情的物件。
月清然十分清楚,这些由死物幻化成型的“侍从”只会一味执行当任宫主的指令,跟它们讲不了任何道理。
纵然是死物,也是继承了召唤者一成的力量,她那姐姐如今少说达到了地灵境界,再向前跨一步就是陆地神仙的水平,因此想要从那些死物的监视下脱身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月永溟再受伤害吗?
短短的纠结之中,埋藏在月清然心底已久的跑路计划又悄然生出。
她了解剧情的走向,此次月秋然发现了月永溟偷刻与之一模一样的人偶,还对人偶发泄仇恨,那定然会把他折磨到剩半条命,这天将是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阴影。
她也知道,月秋然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从来都异常地宽容。
她们失去了父母,在没遇到他们的师父之前曾经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而身为姐姐的女主也才大妹妹两岁罢了,压在她小小身躯的担子却要比妹妹的多。
为了不让妹妹挨饿,月秋然小小年纪的时候就不得不学会生存,她偷窃,抢夺东西,阿谀比她强大的人……
还曾经为了半个硬馒头跟别的小乞丐大打出手,讨饭吃时经常被大人们驱逐打骂,但无论多么艰难,月秋然从未在妹妹面前哭过一次,抱怨过一次。
正因为有这样强势绝对的姐姐,即使她们小时候的生活落魄,妹妹也从未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直至今日,性情大变的原主在每次月清然出来阻拦她打骂月永溟时,她便也立刻停手,愤怒中最多只是随从命人把月清然叉走。
所以秋染的做法,让同样绑定了系统的月清然也难以察觉到异常。
看着月永溟要被侍从带走,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应付,月清然唯有握住了月永溟的手:“你要小心,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你刻的雕像被她发现了,恐怕心情很不好。”
月永溟低头看被那双柔软的小手抓住的手指,片刻后,他却忽然抽开,轻声说:“……嗯,我知道。”
他还有更重要更危险的事要完成,因此,他还不能回应月清然对他的感情。
月清然以为月永溟想的是月秋然弑师,取而代之的事,又说:“其实,那时候的情况,换做是你我也会拼死保全自己的。”
“不,我介意的并不是那件事。”月永溟失了神地摇头,“月花吟虽是我们的师父,可也是出于利用才收留我们,她死有余辜。”
“阿溟……”月清然语塞,海风轻抚,两人就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开口。
最后是月清然从背后环住了他,贴着他背后小声道:“今晚子时沙嘴滩,一定来接我,离开这里,好吗?”
此情此景,仿佛若无旁人。
他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本可以不顾一切,任性妄为地逃出去浪迹天涯,就因为有月秋染的存在,他们只能怅然地在皎洁的月色下,稍稍地拥抱。
就月清然搂住他的刹那,月永溟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月秋然那双冷漠的眼瞳,他的背部猛地僵硬,随后就把月清然拉开了。
月永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的应答,在她诧异的眼光中,他跟随侍女离开了此地。
逐月宫。
秋染半躺在琉璃水晶坐塌上,透过朦胧的纱帐,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正缓缓靠近。
知是男主来了,她干脆不起身,而是侧躺得更加放松,挥挥手,掀开了纱帐。
轻纱飘挂,月永溟抬头,不料竟是四目相对。
她一头如瀑布的青丝垂落塌边,月白的薄衫隐隐轻透白皙的肌肤,裙摆随意铺得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懒散至极,但意外地颇有脱俗的仙韵之姿。
就短短的时间里,秋染已经沐浴完穿上了闲适的衣服,在等月永溟主动过来。
本来她不知从何处染上了怪异的血味,就在洗澡时撒了些芍药花,所幸花香把那难闻的气味除去,而余香却使人闻起来飘飘然的,害她有点昏昏欲睡了。
如果不是为了顺利进展任务,她早该睡上一觉,睡醒了再说了。
不过时间确实来不及,按照这个时间线,原著的女配,也就是月清然,今晚就会与男主私奔离开,她现在必须赶在他们走之前阻止。
“你跟随我待在月岛的这些年,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秋染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形象有什么不对,反而自顾自地一边把玩手上配戴的玲珑珠串,一边问。
“没,没有……”
月永溟喉结微微滚动,不再去看那双宛如星空般深邃的杏眼。
不论在外还是私下里,师姐近来不是一副冰清玉洁,不可亵渎的姿态,就是像今日那般,疯了似的命令他把那具人偶砍断,大笑着看他对她的假人出气的模样。
那个月花吟,他们的师父,究竟对师姐做过什么,才让她陷入如此反常的状态?
“好好看着我说话。”
秋染冷不丁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到月永溟身侧,仰起头说:“我记得有教你的,说话一定要老实,怎么你就是没听进去呢?”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会离开月岛。”他微微低头,语气坚定了些。
话虽如此,月永溟已在心里盘算今晚离开的路线。
至于要不要带上月清然,还在考虑之中。
这几年里他的个头虽然窜得比她还要高了,修为同样精进了不少,可对于天生适合修炼七星玄月功法的师姐,要比他进步得更快。
所以注定在这座月岛中,他天然是反抗不了她的威光,他必须要出去,逃离困住他修为突破的牢笼。
“你说不愿离开,是因为怕我,还是因为舍不得月清然?”秋染再次试探道。
“我的命是宫主给的,心身也都交由宫主处置,跟月清然无关。”他这话答得倒是比上一个问题要快得多。
秋染冲他笑笑,回到坐塌上坐着,随意喊了个离她最近的仆从过来吩咐了几句话,
一个怕她的人,只有在说谎的时候才能流畅地回答问题,怕是组织好了很多遍才敢说出来的吧。
刚才都不知又是谁咬牙切齿地喊着要杀死她的话来着?
男主不愧是未来的鬼方魔主,整一个白切黑,若不是目前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她真不能再等他成长起来。
像你这种心口不一的人,我逐月宫可容不下。”秋染提高了声调,故作生气,“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出海的船,明早就出发,有什么东西想带的今晚就收拾好,以后你就别回来了。”
月永溟先是愣住,一会儿后,眉头紧蹙起来。
“宫主意思是……要把我赶出逐月宫?”他是个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的秋染的话中之意。
“你还来问我?你自己好好地,认真地,静静地想想吧。”秋染挥手,纱帐落下,慢慢垂下合拢,把月永溟隔开在外。
作者有话要说:\\\\?( '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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