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喝茶的李靖安,谢清徽问:“你怎么没去泡一下,你是军中之人,更应当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其实李靖安也去泡了一会汤泉,他是习武之人,虽然如今年轻,但是府医也说让他多来泡泡,不至于老来遭罪,只是他出来的早,安排好午膳之后,就一直等着谢清徽她们。听着谢清徽的关心,他内心流过一丝暖流:“我泡了一会,只是怕你们出来的早会饿,我就提前出来了。”
李静姝听着谢清徽与李靖安的对话,内心也很是欣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终究也有了会关心他的人。她紧接着道:“既然如此,还不赶快传膳,我们都要饿死了。”
李靖安斜着眼道:“那里是你们,分明就是阿姐你快饿死了。”
李静姝挥舞了一下拳头暗暗威胁。看着他们姐弟斗嘴,谢清徽也笑:“确实是我们,不知道二郎君今日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新鲜吃食呢?”说罢调皮的眨了眨眼。
“你也知道,安国公府发迹陇西,离云中很近,虽然谢氏如今迁居北地,但以前你们也更多是以南方口味为主,我让庄子上的管家从云中进了不少的活羊,午膳除了寻常菜色,我们再做一顿全羊宴。”
谢清徽惊喜:“我最喜欢吃羊了,可是阳夏那边的羊不知道为何总有一股腥膻味,还是当年圣上赏的那些羊更好吃一些。”
“因为圣上赏的那些羊也多是云中城上贡的,自然味道极好,云中有广阔的草原和擅于养羊的牧人,羊肉的口味自然是好过阳夏城的了,阿耶和兄长不爱吃羊,所以幼时云中太守送往陇西的羊大多都进了我和阿姐的肚子里。”李靖安道。
李静姝忍不住搓搓手:“终于又能吃云中的羊了,晚上烤全羊才有那个氛围,可惜清徽不能久留,用过了午膳就得回府了。”李静姝面露可惜。
李靖安笑:“可惜什么?清徽一走,这些羊怕都要进了你的肚子。”说罢又补充:“这次进了大约三十只活羊,今天我们用两只,阿姐那边我给你留了三只,剩下的二十五只,五只送往外祖家中,五只送往大嫂娘家,还有十只……我送去谢太傅家中。”对上谢清徽的眼神,李靖安温柔笑。
谢清徽面颊微红道谢:“二郎君这几日送了我不少东西,还有这么多羊,真是破费了。”
李静姝挥手:“破费什么啊,他才给你送了几个首饰,几只羊就破费了?趁着还没成婚,你就该多让他哄着你,送你各种礼物惊喜。”说完嘀嘀咕咕的给谢清徽传授“驭夫之道”。
说着说着,李静姝突然问:“那还有五只呢?你怎么安排?”说完脸上充满希冀之情。
李靖安微笑打破自家阿姐的幻想:“我要拿去刷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好感,阿姐别想了。”
李静姝:“……”
谢清徽:“……”
用完了一顿香喷喷的烤全羊,谢清徽捏了捏自己的腰,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胖了。
李靖安看着她摸上摸下的动作:“一顿烤全羊罢了,哪里会长肉,更何况你才十四岁,还在长身体,多吃一点才对。”
像是被安慰到了,向李静姝告别之后,李靖安准备送谢清徽回府。
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和护卫,回去的时候,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只羊,谢清徽表情微妙:“连吃带拿的,可真有我的。”
李靖安大笑:“没关系,我的就是你的,更何况我也要去刷未来岳父岳母,大舅哥,小姨子的好感啊。”
“嗯……你的就是我的?那我的呢?”
李靖安认真:“你的还是你的。”
“……”
谢清徽内心:算他机灵。
马车到了谢府,谢太傅也已下值,李靖安身为小辈不好过门不入,于是护送谢清徽去前厅,还要拜访自己的未来岳父。
谢凌也知道李靖安今日邀请女儿去了别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带回十只羊,便问道:“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羊?听说你这次在云中也不过进了三十只活羊,我们这边人口简单,倒是公府里你该多留些。”
李靖安拱手:“叔父有所不知,我阿耶与兄长都不是很喜欢吃羊,已送了十只去外祖家和大嫂娘家,留了三只给阿姐,剩下的我准备进宫献给圣上和皇后殿下。”
谢凌正色:“既是献给圣上,哪有我们多,圣上少的道理,就这样,我们留五只,剩下的你一并献给圣上和皇后殿下。”
李靖安只得遵从。
与谢凌寒暄了一会,不好耽搁进宫的时辰,李靖安看了眼谢清徽,只得恋恋不舍走了。
大兴宫,后宫甘露殿。
结束了朝臣的会面,圣上匆匆去了甘露殿,虽然陛下最是好色贪花,可如今太子重病,他也没有心思在后宫游走,皇后与他是患难与共的结发之妻,此时,他还是更在意皇后的心情。
皇后萧氏有些头疼,歪在榻上也不愿起身,看到陛下来了自己的宫里,准备起身行礼。皇帝按住了她的肩膀道:“既是不舒服,就别起来了,朕又不会怪你。”
皇后摇头:“礼不可废,陛下。”
看着皇后一如往昔的温柔面庞,皇帝也忍不住想起了许多往事道:“朕说行就行,你是皇后,是朕的发妻,又不是其他后宫妃子。”
皇后把头靠近皇帝的怀里,眼里还是忍不住泪水:“陛下,妾实在是担忧昭儿,太医在东宫已经十余日了,可是昭儿还没恢复的迹象,那是我们最出色的儿子啊。”
皇帝心中也难受至极,抬头忍住自己眼中的湿热安慰:“会好的,会好的,朕已经秘密在民间寻找能人医士,一定会治好我们的儿子的。”
皇后抱着皇帝失声痛哭,仿佛哭尽了最近所有的痛苦与委屈。
皇帝未曾登基前,与皇后感情极为深厚,虽然有在肃睿皇后面前做戏的成分在,但是不可否认皇后与旁人终归是不同的,而对于皇后所出的两位嫡子,皇帝也极为爱重,若太子真的有什么好歹,不光是国朝痛失储君,更是他与皇后痛失爱子。
想到他们的嫡次子,皇帝的内心又失望叹气,他是经历过杀兄夺嫡上位的嫡次子,但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所以当年嫡长子立为太子之后,他就刻意娇养放纵自己的次子,为的就是让他没有野心,在兄长的庇护之下当个安乐王爷,完全没有办法挑起大齐的重任。
可如今太子一日不如一日,他的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两个儿子,可怎么办,难道要立皇太孙吗?可是自己的年纪,还能有足够的时间来培养一位能够弹压群臣的皇太孙吗?皇帝陷入沉思。
正在此时,宫人缓缓进来道:“启禀陛下,仙居殿贤妃娘娘身体不适,请陛下前去探望。”皇帝本就因太子之事心烦,更兼想起旧事,心疼皇后,不耐烦摆手:“有病就去找太医,怎么?朕去看了她便能好吗?”
宫人一个哆嗦跪下,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皇后安抚皇帝:“陛下,还是去看看吧,贤妃这几日一直都没来请安,许是身体真的有所不适,妾身为六宫之主,照拂嫔妃是妾的本分。”
“这几日都未曾向你请安吗?”
皇后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确有其事,贤妃一直抱病,妾也曾遣太医去看过,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春日着凉罢了,但贤妃毕竟入宫不久,还是个小姑娘,有些娇气也实属正常。”
皇帝冷哼:“有些娇气,我看她是娇气太过了。传朕旨意:贤妃耶律氏,藐视中宫,不敬皇后,降为二品昭仪,闭宫三月,不得外出。”
宫人只得匆匆出去传旨。
皇帝好色,虽然礼敬中宫,但并没有因为这些琐事发落过嫔妃,看着生气的皇帝,皇后有些不解。
皇帝也解释道:“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我们的昭儿出事了,她病了,朕看她生病是假,刺探是真,况且她得宠这两年,确实对你有所冒犯,降为二品昭仪,已经是宽恕她了。”
随即皇帝又嘱咐道:“朕知道你最近难受,可是为了我们的昭儿的消息不外泄,明日的命妇请安,就不要免了,照常进行吧,若是免了请安,还不知道外界会传成什么样子。
还有,明日谢太傅的夫人携女入宫,她与安国公家的二郎订了亲,朕已经吩咐尚宫局赶制了嫁衣,明日借皇后之手赏赐与她吧。朕虽然对之前谢氏带兵一事有所不满,只是谢凌那个人,很识时务,朕也不愿追究到底,如今他既是我们昭儿的太傅,那就好好笼络,也让他尽心尽力带领谢氏,效忠我们的儿子。”
萧皇后笑:“陛下对妾母子的关爱,妾感激不尽。”
皇帝将她搂入怀中道:“这个宫中,只有你,昭儿,还有征儿,我们才是一家人。”
萧皇后靠在他的怀里:就这样吧,即使陛下有数不尽的妃嫔,未来还有数不尽的子女,可是我,还有我与他的孩子,已经是历史上鲜有的幸福的皇后与嫡子了,希望我的昭儿,能赶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