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小子给我装醉是吧!”
何子期更怒了,千杯不醉喝两杯能晕?这不妥妥逃避责任。
扫了眼边上的红酒,微不可见地蹙眉,他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红酒,不会是变质了吧……
端起那诡异的红酒一闻,只有淡淡的酒味混着植物的清香,不知道加了什么,有一种类似薄荷的提神醒脑感觉。
这真的是葡萄酒吗?
边上的棕黑色的红酒瓶印着不知哪国的文字,但上面画着的酒桶和成串的葡萄昭示着它就是葡萄酿的。除此之外,甚至没有任何出厂标识。
“什么劣质酒。”
随意放回小桌,一大半酒洒了出来。
他是不可能碰这种三无产品的。
莫文斐瞳孔微缩,手指着一出来的红色液体,一脸不可置信,“别……别撒。”
正在拟文件的裴照手指顿时,没有继续摁键盘,狐疑地瞅了两人一眼。
“莫文斐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何子期提高了音量,却不由得一慌,转声询问裴照:“他真只喝了两杯?”
裴照无声点了点头,仔细想想,莫文斐的确不对劲。平时不着调的都是何子期,莫文斐可是很冷静的。
就比如姜妜甩他这件事,虽说是事实吧,但以莫文斐的性格,他不会当着他面这么大啦啦说出来。
那红酒瓶里剩下的液体明明还有三分之二,这个人酒量一向很好。
何子期收手,又瞅了眼那诡异的红色液体,惴惴不安,“他不会是酒精中毒了吧。”
失去禁锢,莫文斐挣扎着靠向沙发桌,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杯子是我的,但那酒是他自己带来的。”裴照撇清关系。
“哦对了,我还没说完呢,”循着声音望向办公桌上坐着的那人,莫文斐的思路格外清晰,他好心提醒,“你如果要报复姜妜的话,可得抓紧时间,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悄悄话,感觉要算计她的人可多了呢,我怕你排不上号。”
“你说什么?”裴照沉声道。
何子期被他突变的语气吓到,赶紧捂住他表哥的,“可别胡言乱语。”可怕,这人今天是真不对劲,嘴严实的人竟然敢调侃裴照,还一说就说个大的。
这、这不就暴露了他偷偷传播裴照被甩的事了嘛……
“莫文斐,说清楚,什么人!”
裴照将手里的钢笔捏得紧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莫文斐,似乎连他呼吸时胸廓的起伏逃不过裴照的眼睛。
不安在胸口蔓延,他极度怀疑莫文斐说得不是醉话,那就代表姜妜可能会有麻烦。
“诶,莫文斐!问你呢,赶紧的!”裴照是真的生气了,何子期也不捂嘴了,他用力拍莫文斐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些,拍得脸都发红了,还是一副迷蒙样子。
“我…我当时在洗手间听见的,有好几个大叔,感觉是别的公司的老总。我听他们说姜妜来找他们借钱来着,本来我也没意识到是你那个姜妜。”莫文斐指了指裴照。
“但是我还听到了姜东明的名字,这个人我知道。还有旭涛的张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一直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嗝!”莫文斐打了个嗝,一口气上来,神志似乎清醒了些。
“这些人感觉很坏,所以我支持你战胜他收购姜氏。”
裴照从他混乱的话语中梳理出,“当时”应该就是今天他还在酒店的时候。
张明也想从姜家获利?裴照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会儿,他听说过这个人,也记得姜妜不喜欢他。
这段时间他观察姜氏运作的时候,调查过他们之前密切投资的项目。而这个人,和姜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他想做什么。”
“问你话呢?”方子期也摇了摇莫文斐,听到重要关头,这人怎么卡壳了。
“嗯?”莫文斐挠了挠头,一副想不太起来的模样。“然后…然后他们就出了厕所,我就跟着他们,他们去了酒庄…我就也假装拿了酒。”
方子期翻了个白眼,谁要听废话文学啊。
“说重点,他想做什么。”
莫文斐再次卡壳,“我不知道啊……”
方子期:“……”
裴照:“……”
————
咸鱼法则,适当地发疯有利于情绪稳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他爹,就你有精神病是吧!我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有病!”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厌恶,姜妜直接拎起啤酒瓶朝他脑袋一咕噜,啤酒瓶瞬间四分五裂。
红色的酒黏在张明的脸上,触目惊心,姜妜抡得时候很愤怒,此刻也不住心跳骤停。
正当防卫,正当防卫,她要是不反抗,张明真的会伤害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辨出张明的头只是肿了个包,只破了小口,那些红色的是葡萄酒。他恼羞成怒的话只会更想伤害自己。
“你个贱人!”张明愤怒得全身肥肉都在颤抖。“不得好死!”
他小心地触摸着疼痛的部位,判断伤势。
姜妜连忙再抡起一个酒瓶,张明条件反射一抖,惊恐地看着这个疯女人。“你干吗!”
姜妜把整瓶酒都从他头顶倒上去。
“嘶啊!”破口的地方被酒精冲击得更痛,“快停手,疯女人。”他满脸都是红红的液体,怪瘆人的。
姜妜后退一步,手紧紧捏着空瓶子,一只手捂着嘴,造作地说:“呀,你的头上,有一个洞。”
“哪里!”张明被她的形容弄得有点怕,偏偏边上又没有镜子,以至于他从落地窗反光的视角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浑身狼狈,脸上都是红色的液体。
他知道都是酒,但也不确定有多少血,突然觉得头好晕,有失血过多的感觉。
“好大的洞,凹进去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姜妜瞪大眼睛,惊恐地说。
怕自己马上就要晕厥,张明连忙拿出遥控锁解锁开门,深怕晚一步自己晕了没人开门。
姜妜一看门开了,连忙抢过他的遥控器扔了酒瓶子,拔腿就跑,一出门就用遥控锁把门锁了,门关前还不忘咔咔朝他拍几张留作证据。
“你别跑!”他此刻觉得自己浑身血流不畅,深怕等会没人送他去医院,为了隐蔽今晚他可是连保安都放假了,要是没人发现他怎么办。
张明一个激灵站起来,结果踩到了姜妜抛下的酒瓶子,又一个翻滚人狠狠压在碎玻璃渣上,此时是真的头破血流了,他想要摸手机,又摸了一手的碎玻璃。
确认遥控显示屏里的信号干扰器还是开着的,姜妜随手把遥控扔到盆栽的花坛里,就冲出了公司大门。
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干妈的电话已经九十九加,她的信号刚恢复正常,手机就响了,是跨国来电。
“喂,干妈,我人没事,已经跑出来了,你别担心我。”
“我联系的人已经快到他的公司了,他应该还在吧,得好好收拾一顿。”木霞霏很愤怒。
“别,干妈,快让他们回去……”不然还得帮忙开个门,也太便宜他了,也该让他也尝尝无助的感觉。
“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就在门口吓吓他,总之门不能开。”
深夜。
路虎鬼使神差地停在旭涛集团门口。
裴照也分不清他是种什么样的诡异心情,这波只能说是导航有问题。
他透过车窗看见最高楼处灯火通明,保安室却一个人都没有,大门也敞开着,透露着异常。
他控制不住地停车进入了这诡异的公司,待电梯停在最高层时,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毕竟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但当看见董事长办公室外面,透过光印出来的几个血红脚印时,他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脚印的大小是女士的鞋印。
他连忙去推开办公室的门,但门纹丝不动,显然是被锁住了。裴照连踹两脚,震得门发出警报,也共鸣了被姜妜扔在花坛里的遥控。
“呜呜呜。”张明以为是那波可怕的人去而复返,更害怕了。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失血过多没力气,这下更爬不起来了,手机也没信号,连电话都打不了。
听到里面有动静,裴照瞬间心急如焚,他看着花坛里的光亮,大跨步朝它走去,然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脚底的麻痛感蔓延开来,他踹门的用了太大的力,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感觉像是抽筋。
他强忍着疼,一瘸一拐靠近花坛,给门解了锁。
心脏快要跳出来,随着门的打开,里面的狼藉映入眼帘,一地地碎玻璃渣和红色液体,浓烈的酒味和奇异的薄荷香扑鼻而来,躺在地上的肥胖身躯看他的目光如同神祠降临。
“救,快救我,我失血过多,快要死了。”
见门打开了,虽说想不通裴照有什么一定要拼了命来救他的架势,但保命要紧。
光线更充足了,地上的脚印分别是出去的方向,干涸的颜色也不是血,而躺在地上的张董事长,忽略头上的打包,整张脸泛着褐色的粘腻感,连头发丝都是黏的。
比起失血过多,分明是耍酒疯,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被人关起来。
裴照:好想把门再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