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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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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这不凡的配置……

这容貌,这气质,这通身的气度,这周围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的高级将领……

哦,妥妥的渣攻二号啊。

那没事了。

西岸渝缩回脑袋,“啪”的关上了窗户。

震的窗上的微尘纷纷扬扬飘落。

季夜云:“……”

陆千映:“……”

众人:“……”

第二日,原定的西岸渝正式上台表演的日子。

陆千映将西岸渝叫到了书房。

看着坐在旁边椅子上忙着吃点心的西岸渝,陆千映不由的笑了一下,很快收住。

他沉吟片刻,道:“今晚的登台表演取消了。”

吃的满嘴点心渣的西岸渝抬头看他,眼睛一亮。

陆千映又笑了。

“不过,”陆千映渐渐收了笑意,“在别苑有个小表演,会有一些贵客到场。”

西岸渝:“……”

他继续吃点心,喝茶。

陆千映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西岸渝,过了片刻,他才端起手边的茶盏,垂眸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清澈的茶汤,淡淡道:“本来我确实已经不想让你登台了,但……昨日那人是季夜云,东齐名将。他对你很感兴趣。”

西岸渝吃点心喝茶。

陆千映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茶盏,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可能会带你一起走。”

西岸渝喝茶吃点心。

“这原本是我最初的计划——让你到季夜云身边探听情报。但是……”

沉默良久,陆千映的手指顿住,目光久久落在茶汤上,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你应当知晓我的身份,”他缓缓开口,主动揭开伤疤,缓缓讲述自己幼年时遭受的冷落和虐待。

西岸渝吃饱了,慢吞吞的喝着茶。

陆千映简略的讲完,倍觉难堪般的扯了扯衣领,稳了稳情绪,才看向西岸渝,“按照计划,如果你能从他那里探听到有用的消息,那么,我将有机会借此在西秦与东齐的战争中立下不世之功。”

西岸渝喝完一杯茶,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

陆千映起身,走到西岸渝身边,“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抬手轻抚西岸渝柔顺的发丝,陆千映回想起初见西岸渝时那一头被他剃掉的干枯的头发。

如今,手下这光滑乌黑如绸缎般亮泽的长发,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这个人也是。

都是他的。

压下眼底的躁动,陆千映手指穿过黑亮的发丝,继续平静道:“我不会让你为此冒险。可这个计划有很多人盯着,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你只要跟着季夜云回东齐京城便好,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季夜云的蓝颜知己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个能长久。只要等到他厌弃你的那一天……”

见西岸渝始终没抬头看他,和他对视,陆千映放下身段,单膝跪地半蹲在西岸渝身前,双手握着西岸渝的手臂,仰头深深凝望着西岸渝,直视着西岸渝的双眸,神情坚定:

“我亲自去东齐京城——接你回来。”

西岸渝看着他。

“我想去茅厕。”

“水喝多了。”

陆千映:“……”

见陆千映没有松手的意思,似乎一定要一个回答,西岸渝转头看向茶壶,若有所思,“我真要憋不住了。这个是空的吧……”

陆千映表情变换,叹息:“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陆玄祁的事……是我错了。这次之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西岸渝跺跺脚,“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陆千映看着他,终于松手。

看着西岸渝逃也似的背影,陆千映道:“我会接你回来的。”

走到门边的西岸渝一顿。

沉默。

过了一会儿——

“啪。”门被甩上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思索着听到陆玄祁的名字便跳脚的西岸渝,以及临走前那个沉默,陆千映闭上眼,再睁开,眼里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只要时小橙乖乖和季夜云离开去往东齐京城,其他的事他自会另外安排在京城的人推进。

祸乱东齐朝纲,离间东齐君臣。

以时小橙倾国倾城的容貌,就算他不主动做,只要他人在京城,在东齐权贵们眼皮子底下,只要背后有人稍加推动,轻易便能达成。

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他一定会接时小橙回来。

书房门外,西岸渝松了口气。

咸鱼也差点忍不住动手打人啊。

当晚,春风楼后院一座装饰奢华的别苑中,正在为迎接季夜云忙碌准备着。

春风楼众人一边准备一边八卦着这位大将军:

“传言这季夜云是很神奇的一个人,好男色,会冲冠一怒为蓝颜,着实惹出不少事端,但也是出了名的喜新厌旧。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

西岸渝坐在隔着一层纱帘的琴案后,从袖中拿出瓜子,一边悄悄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八卦,上下眼皮偶尔打打架。

“出身名门,系开国功臣之后,年纪轻轻掌三十万大军,所向披靡……”

“年方二十五,十二从军,十三年来从无败绩……”

“听闻他治军极严,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很多士兵都吃过军棍。但谁让跟着他能|打|胜|仗呢?这可是战无不胜的军神啊。很多跟着他的士兵和部下都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就算不近人情了些,据说在军中威望也极高。”

……

西岸渝嗑着瓜子:知道了知道了,是个大卷王。

正听的开心,脑袋忽然被敲了一下,西岸渝抬头,就见宁照没好脸色的瞪着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瓜子,丢了一块手帕过来:“看看你手指脏的,知道这琴多贵吗?楼主他们马上就要来了,还不赶紧准备。”

话落,瞪了西岸渝一眼,走了。

临走前放下一杯乌梅浆。

西岸渝擦擦手指,端起乌梅浆喝了一口。

瓜子吃的有点多,嗓子是有点干。

西岸渝又喝了一口。

不多时,永溪城的权贵陆续到场,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往日这个时候西岸渝都睡醒一觉了。

进来的客人们相互寒暄着,不时看向纱帘后面西岸渝的身影。

最后,陆千映陪着季夜云来了。

西岸渝向门口看去,“……”

陆渣,你家门还是矮了,这都快顶着门框了。

看着身高得有一米九几极具压迫感的季夜云,西岸渝感慨。

永溪城的权贵们起身将季夜云迎进来,让入主坐,一番客套寒暄。

季夜云仍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色胡服,黑色皮质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腰间长刀并未卸下,光是看这品质不凡的刀鞘,就能猜测出那长刀出鞘时会是多么锋利。

衣袖被同样黑底金纹半个小臂长的护腕收束勒紧,腕骨劲瘦有力。脚蹬一双战靴走来,带着仿佛能踏碎一切阻碍的力量,然而实际上他脚步声很轻。

墨发披散着,耳边的发丝被一顶镶嵌着深蓝色宝石的精美金冠束起,鬓若刀裁,皮肤冷白,鼻梁高挺,眉目深邃。

季夜云神情十分自在放松,少言寡语,说话调子很慢,举手投足间气定神闲,有着贵族门阀出来的特有的韵味和风度,又有战场上令人胆寒的凛冽肃杀,融合成一种极为特殊的气质——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高不可攀。

他在主位落座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抬眸向纱帘后看来。

纱帘缓缓移开,盛装的西岸渝出现在众人面前。

满座皆静。

西岸渝这张脸还是很能唬人的。

陆千映看着在坐众人目眩神迷的反应,心底似有烈火灼烧,表情却十分冷静。

他不动声色的看向主座上的季夜云,见季夜云眼里也很快闪过一抹惊艳,心头的石头落地,胸口却格外堵得慌。

陆千映喝了一口酒,示意西岸渝开始。

看着西岸渝,又不由得担心他弹到一半忘了曲子,忽然感觉有些头疼。

西岸渝却格外淡定,开始弹琴。

美人弹琴,自然赏心悦目。虽然琴音实在是不敢恭维,但也没人真是听曲子来的,注意力都放在西岸渝的容貌上。

然而弹着弹着,琴音停了。

众人一边打量着西岸渝,一边等着下文,看西岸渝闭着眼睛,猜测后面会是曲子的高|潮,或者有什么其他一鸣惊人的惊喜,注意力反而从西岸渝的脸上移到琴上,准备侧耳聆听

然而等啊等,等啊等,却听到了西岸渝细微的鼾声。

众人:“……”

西岸渝就这么坐着,维持着弹琴的姿势,睡着了。

陆千映:“……”

季夜云转着酒杯,看着西岸渝,良久,笑了。

……

原本看美人弹琴,结果看了一晚上的美人酣睡图,那睡得叫一个香啊。

倒也别有意趣。

众人散去的时候,津津乐道,竟有些不舍得。

毕竟能当众睡得这么憨的小美人,也真是有趣又很稀罕。

陆千映自然挽留,众人半推半就也就留宿春风楼,被陆千映安排去其他别苑继续消遣。

“也不知道季夜云到底生气没生气。”众人都走了,西岸渝也没醒,宁照看着熟睡的西岸渝扶额:“教的是靡靡之音,他弹成了眠眠之音,唉!”

玉清霜见西岸渝大有一觉睡到天亮的架势,看了宁照一眼,却发现宁照竟看着西岸渝发起了呆。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上前,摇晃西岸渝。

原本坐着睡着的西岸渝轻轻一推就倒,直接躺在地上接着睡,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

呼吸均匀,睡姿很美。

玉清霜无奈,上前拿出一根银针扎了西岸渝一下,但西岸渝仍旧没醒。

宁照回过神,拦住他,“你干嘛?”

玉清霜:“今夜他有任务在身,这般睡过去,倘若坏了主上的事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陆千映派人叫两人去陪客,留个亲随在此照看西岸渝。

夜深人静,宴会散场。

陆千映带着酒气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

他看了睡得香甜的西岸渝良久,上前轻轻打横抱起,将人送到了今夜特意给季夜云安排的卧房。

西岸渝睡的正熟,忽然感觉脸上传来一阵沙沙的刺痛。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一只大手轻抚过他的脸庞。

那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掌和手指都带着常年使用兵器磨出来的厚茧,触感粗粝,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便留下大片微小擦伤,西岸渝瞬间成了花脸小猫。

西岸渝下意识的架开那只手,才看清手的主人——季夜云。

“……”季夜云看到自己的“杰作”,似乎也有些意外。

西岸渝打了个哈欠,困。

瞥了一眼季夜云的手指,好粗糙。

全不似仙人的冰肌玉骨。

啧啧啧!

西岸渝微微摇头,一脸嫌弃。

季夜云挑眉。

西岸渝歪倒在床上,顶着一张花猫脸,接着睡。

半夜,西岸渝睡得好好的,忽然一阵失重感传来,咚的一声,西岸渝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中,看到床边将他踹下来的脚,以及季夜云那没什么表情的淡淡的面容。

西岸渝:“……”

不愧是你。

无所谓的翻个身,继续睡了。

季夜云靠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拉上了床帐。

陆千映送完人,回到房间,负手看着窗外的景色,良久,眸中一会儿是温柔神色,一会儿却阴鸷冷酷,最后定格在冷酷之上。

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季夜云动身离开永溪城,陆千映来送行,却没见到西岸渝的面。

季夜云用披风和兜帽裹着西岸渝,打横抱到马车上,眼神里是满足和爱怜。

陆千映镇定如常,没什么反应,谈笑自如,客套送行,目送马车远去。

但在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忽然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来到楼下西岸渝的房间,沉默片刻,推开房门,里面空空如也。

脑海中不由回想西岸渝淘气的时候、木呆呆的时候、贪吃、贪睡的时候……

想着想着,被气笑,然后真的笑了,眼底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

他在房间里徘徊了很久,最后,想到什么,沉默了。

玉清霜和宁照也不约而同的路过,正好碰上,看到陆千映。

宁照:“季夜云此人危险至极,一旦让他发现时小橙刺探情报……那个笨蛋,那么笨,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讨人厌,他,那个一无是处没头脑的小病秧子,真的能……”

真的能活下来吗?

在京城那样的地方,那个空有美貌的笨蛋,能活几天都是疑问。

他下意识兀自念叨着,玉清霜看了陆千映一眼,将他拽走了。

陆千映神色晦暗,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冰冷的算计通通浪潮般褪去,他捂住胸口,眼底只剩下压抑的疯狂。

西岸渝睡醒的时候,是在一辆马车里。

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醒了醒神,懒洋洋的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马车似乎行驶在官道上,两边都是密林,路上只有他乘坐的这一辆马车。此时正是中午,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西岸渝趴在车窗边晒着太阳看了会景色,便有一名健壮的仆从打扮的中年男子挑开车帘看过来,旁边还坐着同样身形壮实的赶车的车夫。

从他们口中,西岸渝这才知晓,东齐附近边境几年前出现一伙匪徒,季夜云顺路剿匪去了。且季夜云军纪严明,不可能带个人随大军一起返京,便让两名部下带着,先往京城去。

在马车上用了饭食,吃饱喝足的西岸渝优哉游哉的躺在宽大的车厢里,一边吃着车里早就备好的小吃零嘴,一边翻了翻后续剧情,边看边感叹:“啧啧,衣冠禽兽。”

第二日,云临君再次来到春风楼的时候,发现西岸渝不在此处。

他眸光流动,手中拂尘轻扬,眼前回溯了春风楼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和西岸渝相关场景。

看着陆千映对西岸渝凑的那般近,云临君挑眉。

愉悦的笑容不寒而栗。

西岸渝弹琴睡着了,云临君失笑。

后面,笑意逐渐淡去。

看到季夜云一脸冷漠的打量睡熟西岸渝,之后一脚将西岸渝踹下床。

云临君:“……”

甩了一下拂尘。

看着西岸渝被季夜云抱上马车,远走……

云临君收了法术。

掐指一算,抱着拂尘,静默片刻,身形消散在原地。

须臾,身影出现在马车后不远处。

三日后。

日落时分,一天日程内都没有驿站,马车在路边停下,准备在此过夜。

车夫和仆从打扮的军士默默生火做饭,快被马车晃悠散架的西岸渝爬出马车,伸了个懒腰,在一边溜达。

饭好了,西岸渝垮下张脸,接过贴饼子和野菜汤,巴拉巴拉,不想吃。又饿。还没等他想好,就见快速吃完饭收拾铺盖的两人忽然捂着肚子晕了过去。

西岸渝:“……”

西岸渝眨眨眼,松手,野菜汤和饼子掉落在地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从傍晚显得昏暗森然的树林中,走出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啧啧啧,这长得可真够祸国殃民的。”

来人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一身粗布短打,腰间挎着一把柴刀,额头上系着一块赭色布条,浑身上下充满野性,脸上一道从右额角一直到左边耳朵下方的刀疤破坏了原本应当算是帅气的面容。

西岸渝看着走到近前的刀疤脸男子,束手就擒。

刀疤脸:“……”

“哼。”他冷笑一声,用麻绳将西岸渝的双手捆在一起,拽着往山林里走,路过车夫和仆从时踢了两脚,边走边说:“你相好的把老子的寨子给端了。”

被动走剧情的西岸渝漠不关心,“嗯嗯,饿了,有好吃的没?”

刀疤脸:“……”

他没好气拍拍西岸渝的脸颊,粗声粗气骂:“吃吃吃!吃什么吃!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要不是为了把你绑到姓季的大营当着他的面狠狠羞辱他相好的,老子一刀宰了你!”

说着,恶狠狠的拉着绳子在前面走。

他气哼哼的在前面走,西岸渝拖拖拉拉在后面跟着,每隔一会儿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饿。”“渴。”“累。”

循环往复。

倒是会节省精力和口水,就是那缓慢的一个一个字循环往复,听得刀疤脸烦躁非常。

“住口!”终于,他一脸凶狠的转头冲西岸渝吼。

西岸渝见他停下脚步,趁机坐到了地上,“累。走不动了。饿。渴。”

刀疤脸:“……”

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坐到地上跟家长不给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不肯走的西岸渝,磨了磨后槽牙,手摸向腰间的柴刀,又松开,左右一看,脚尖一勾将一根细树枝踢起来伸手抓住,抽了西岸渝后背一下:“快给老子起来!”

树枝抽在西岸渝质量上乘的棉袍上,一点感觉都没的。

西岸渝盘起腿,仰头看着刀疤脸,理直气壮:“吃饱了才走的动。”

刀疤脸:“……”

西岸渝:“不然你有本事扛着我走。”

刀疤脸:“……”“嗤,想得美!”

话落,丢给西岸渝一块干粮。

西岸渝啃了两口,“太干了,有水吗?”

刀疤脸:“…………”

两日后,偌大的山林间。

刀疤脸:“这小身板,看不出来怎么这么能吃?你快把我吃山穷水尽了。”

西岸渝被绳子牵着慢吞吞的往前走:“咦?土匪还会用成语?”

刀疤脸:“……”脸色有一瞬间的XX

他转身踢了一脚西岸渝这两天在树林里被树枝刮的这破一块那破一块棉花都露出来的棉袍袍角,没好气道:“快走!”

过了会儿,西岸渝拽了拽绳子。

刀疤脸停住脚步,不耐烦转身:“又怎么了?”

西岸渝故技重施,趁他停下脚步,往地上一坐,接着咸鱼一躺,“饿,走不动了。”

刀疤脸:“……”

西岸渝叹息一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条咸鱼了。

想念小神仙的第一天。

看着周围恶劣的环境和走不完的山路,西岸渝蔫哒哒的,反正是一步也不肯多走了。

还挑剔的看了一眼刀疤脸。

和小神仙相比,真是云泥之别啊。

摇头晃脑,小眼神太过明显,以致于——

刀疤脸:“你在腹诽我?”

西岸渝稀奇:“咦?土匪竟然会用腹诽这个词?”

刀疤脸又是一噎,磨了磨牙。

他原地瞪了躺在那里不动的西岸渝半晌,最后咬牙切齿一把扛起西岸渝,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西岸渝,结果西岸渝完全不在乎。

刀疤脸气的够呛,刚要放下西岸渝。

西岸渝:“咦?你不会连我这个小身板都扛不动吧?”

刀疤脸:“……”

一瞬间骑虎难下。

最后咬牙扛着西岸渝走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密林掩映下,现出紫色衣角和白色长发的吉光片羽。

这扛着个人消耗可就大了,半天功夫,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刀疤脸也饿的前胸贴后背,打了只野鸡烤肉吃。

却不给西岸渝吃,还拿着鸡肉在西岸渝面前晃了一下馋西岸渝。

篝火边,刀疤脸吊儿郎当的,边吃烤肉边说:“小子,别怪我绑了你,我这是在救你。那个人有大病。”

想到半夜被踹下床,西岸渝点点头。

刀疤脸一顿:“?”

他微眯起眼睛看着西岸渝,和刚刚的轻挑粗鲁判若两人,仿佛一个隐秘深沉的灵魂在打量西岸渝。

西岸渝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香喷喷的烤鸡肉。

暖黄的火光映照下,刀疤脸猝不及防被美色晃了一下眼,扯了一小块鸡肉给西岸渝。

西岸渝假装没看到他悄悄放进鸡肉里的比芝麻还小的蛊虫,无所谓的接过来吃了。

刀疤脸身材高大,古铜色的脸庞线条冷硬,眸光流转间有一种野性痞帅的味道,脸上长长的伤疤在火光下分外狰狞。

西岸渝吃完了手中的鸡肉,见刀疤脸不肯再给他,无聊的看了刀疤脸一会儿,忽然伸手,去碰他耳朵下面:“这是什么?”

西岸渝手里之前无聊抓了两只跳蚤玩,趁机暗中放了一只跳蚤进对方的头发里,手里还拿着一只。

刀疤脸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稳住,大大咧咧的用手抚去,有点不耐烦:“什么什么?”

西岸渝满意的欣赏着他刚刚微微失态的模样,装作似乎捉住什么东西的样子伸到他眼前,献宝似的:“看~”

刀疤脸一看,是跳蚤。

一阵无语。

看了西岸渝一眼。

西岸渝一脸无辜,“你身上生跳蚤了,在你耳边趴着来着。”

“不可能!”刀疤脸立刻反驳。

西岸渝凑近,这么近的距离,刀疤脸不由得被迷住了一瞬,手中的烤肉就被西岸渝嗷呜一口叼走了。

刀疤脸:“……”

他伸手想抢回来,但又一脸嫌弃,最终没抢,只气的将西岸渝往树干上一栓,自己又去打猎了。

西岸渝吃饱了,摇了摇头。

演技太差了啊。

范无垢。

双手被绑着不舒服,绳子另一端被拴在树上,他坐在树边看了眼不远处的火堆,往前凑了凑,勉强能凑到近前,想用脚将火堆往这边勾过来,试了几次没成功,只得凑到围着火堆的石堆前,挡着风,手腕凑近用火苗去烧绳子。

绳子烧断,解开,西岸渝手腕也烫伤了,有些发红。

他正揉着手腕,听到一阵脚步声,往不远处的官道上一看。

一手持布幡,身着白底黑边布衫,头戴黑色飘飘巾,做书生打扮的年轻算命先生独自走在路上,面容看上去有些冷淡,嘴角挂着浅淡笑意,容貌平平,通身气质却不同凡俗。

抬眸间,风华无限。

那一人多高的布幡上书:神机妙算,铁口直断。

西岸渝微微歪头:“……”

眼底弥漫起笑意。

他走出树林,凑上前,拽住那人衣袖:“先生,好巧。”

年轻的算命先生停住脚步,垂下眸来看他,“你是?”

西岸渝:“……”

啧啧,这演技,不比范无垢强?

西岸渝瞥了一眼自己。

这几天跟着范无垢风餐露宿,衣服刮蹭的破破烂烂,头发上沾着好多干草,身上祸祸的跟个小乞丐似的。

他一手攥着手中的衣袖,看了……小神仙分仙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笑道:

“贵不可言。”

他笑的懒洋洋,站没站相,攥着衣袖不放:

“先生金口玉言,想必——”

“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笨蛋美人小皇帝重生了》,戳进作者专栏可见,求收藏~

文案:

时稚迦重生了,在城破殉国之后他觉醒了自我意识,发现自己是一篇权谋文中的炮灰工具人昏君。

主角是他堂哥晋王和状元,他是对照组昏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衬托两位主角的睿智和谋略。

于是,在剧情大神的操控下,他杀了三位被主角定为奸臣的大佬:

阴郁邪戾的九千岁——他干爹。

武力逆天的军神——他小舅舅。

高深莫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父皇的好兄弟。

总之一个字,就是送。

重生后,时稚迦决定改过自新,当一个英明的帝王。

然后惊讶的发现,三位大佬也觉醒并重生了。

看着三人满含杀意的眸子,时稚迦脖颈凉飕飕。

你们不要看我,我没觉醒也没重生,只是一个被剧情控制的无辜又可怜的炮灰工具人呀~

明君眼看着是做不成了,只能——

去做昏君啦!

做一只不被定义的昏君!

九千岁/军神/摄政王:好想杀了这个小王八蛋,但跟一个纸片人计较未免掉价,罢了。

数年后——

摄政王:“陛下知错了吗?”

大内总管:“陛下说,要把您吊在城门……”

摄政王轻笑着握紧手中的茶杯。

“咔嚓!”

价值连城的茶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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