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老过来。”冽军持说,“我不是要跟你学日殒炎流,我是让你把日殒炎流给我。”
“给你?”叶峻没搞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冽军持笑了一下,“你现在有苍日阳炎了,只要你想,一挥手就能烧掉几个界域,所以不需要日殒炎流防身了,给我吧。”
叶峻想一会儿,“‘给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不能再使用日殒炎流了?”
“嗯。”
叶峻又琢磨了几秒钟,点点头,“行,给你。”
“真的?谢谢,谢谢。”冽军持一把抓住叶峻沾满油脂、肉屑的手。
叶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日月轮里电光火石般窜出,沿着自己的眉心、脸颊、脖颈流向肩膀、胳膊,进入掌心。
之后,这东西从他掌心里涌出,没入了冽军持的手心。
“好了。”冽军持笑着宣布,松开了叶峻的手。
叶峻觉得不可思议,就这短短五六秒时间,他苦练了一年半才运用自如的魂术就到冽军持日月轮去了?
整个过程他丝毫不觉得难受,冽军持也看不出半点辛苦。
这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术法能像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别人的魂术啊。
“日殒炎流真的被你拿走了?”叶峻问。
“当然了。”冽军持跟他挤挤眼睛,“这才叫一家人嘛。谢啦,嫂子哥!”
“你别再给老子乱喊了!”叶峻脸上挂不住,“这也太容易了吧?这……这叫什么事啊!我以后真的使不出日殒炎流了?”
“不信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叶峻迟疑一下,摊开掌心催动魂力,可不见一星半点青黑色的火焰窜出来。试几次都没用。
而且越试感觉越奇怪,试的次数越多,使出日殒炎流的方法和诀窍在他脑海中就越来越模糊。
试到第七还是第八次的时候,他催动魂力之后竟然完全想不起来该怎么凝聚成日殒炎流了。
他一阵愕然,看着冽军持。
冽军持笑了笑,摊开左手,掌心里立刻窜起一团叶峻再熟悉不过的泛着青金色的黑火。
在欢斯明女王号上收回温家旭身上的苍日阳炎之后,叶峻都在冽青云的指导下练了很多次才能掌握使用它的窍门。
就算日殒炎流跟苍日阳炎比差了一截,可也不至于练都不用练就能立马上手吧?
冽军持这招……太吓人了!
握一下别人的手,就能轻松拿走人家勤学苦练的魂术不说,还能立马玩儿得跟原主一样溜,再顺便摸消掉原主对这项魂术的记忆!
跟冽军持这招相比,他用修弥轮窥视别人的脑识、记忆算什么?看看而已。冽军持这手可是“先奸后杀”,又狠又毒啊!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冽军持拳头一攥,收起日殒炎流, “就算你说你后悔了,我也不还。”
“你还能、还能还回来?”叶峻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反悔跟我哥告黑状的话,我就只能……”
“我没反悔。答应给你了,我说话算数。不过——”
“谢啦,谢啦!”冽军持立马又笑成了一朵喇叭花,“嫂子哥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别拍马屁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到的?一下就把我练了那么久的魂术占为己有了!”
冽军持咋了下舌,“我算是见识到你那闻名遐迩的‘绝症’了。你自己答应给我的,怎么能用‘占为己有’这个词来说我?”
“管它用什么词,你听懂不就得了,赶紧说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我觉得……我以后不但没法再用日殒炎流,就算想重新学也学不会了吧?”
冽军持叹了口气,把叶峻的茶杯端起来,递到叶峻手上,“不好意思啊,我怕都告诉你了你就不会给我了。”
“你直说我也会答应的。”叶峻笑着说。
“因为你有苍日阳炎了。”
叶峻喝了口茶,“没有苍日阳炎我也会给你。”
冽军持看着叶峻,没吭声。
这家伙大概不信他说的话。“没了日殒炎流,我可以炼别的,花点时间和功夫而已。没有日殒炎流,你跳滚油谷的时候肯定要受大罪,危险系数也不小吧?万一你的灵体像脆皮糊一样炸散了可怎么好啊?”
冽军持笑起来,喝了口酒,“看来你是真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啊。”
“非也,非也。”叶峻像老夫子一样摇着头,“我是真知道你要日殒炎流干什么,才仗义疏财的。”
“你这个‘绝症’……”
“你那些牛蹄花、羊腰子有好报答的?我不找你算账你就是磕头碰着天了,竟敢给我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恶心?”冽军持一脸“无语问苍天”的表情,“你知道俱洛剑齿牛的眼泪和苏婆和合羊的胆汁有多难取吗?”
“你难不成跪在地上求那条牛啦?还是给它念宇宙名著《悲惨胎藏时轮》才骗到它的眼泪?”
“事实是:我耳朵上别着扶桑花,腰上系着红草裙,敲着椰子壳给它跳了三个小时土风舞,把它笑尿了才搞到它的眼泪。”
“真的假的?”叶峻爆笑起来,把杯子里剩下的薄荷茶都打翻在了 “五百长毛兔”睡袋上。
神奇的是,茶水一点没打湿睡袋,都像荷叶上的露珠似的滚到了草地上。
“嫂子哥,我要是告诉你苏婆和合羊的胆汁是怎么取的,你就不会笑的这么开心了。”冽军持一本正经地说。
“你怎么取的?”叶峻边笑边问,“不就是把羊宰了直接拿,把它的其他部分祭了五脏庙吗?”
“它的肉不是不好吃吗?我是活着取的。”
“什么?!”叶峻果然笑不出来了,“动物活体取胆汁五万年前就被写进《时轮法典》明令禁止了!你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
“我是活取的,可不是用《时轮法典》禁止的那些严重违反动物福利的方法取的。相反,我给了苏婆和合羊很多福利,一点也没伤害到它,也没有折磨它哦。”冽军持笑笑。
叶峻瞪着冽军持,脑子里的红灯拉响了警报,警告他别问。
可他就是忍不住要问:“你到底怎么弄到羊胆汁的?”
“你想知道啊?”
“怎么弄的!”
“五百多年前,我在安多界的巴里萨高原上爬雪山过草地,溜溜转转了两个月多月才找到一只适合取胆汁的苏婆和合羊。我追着它跑了三天三夜,终于把它累瘫在一条冰川冲刷出来的阴冷山谷里——”
“然后呢?”叶峻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状态,瞪着冽军持想听下文,还想喝口茶。
可惜茶已经洒没了,他比能拎过冽青云放在旁边的半壶酒喝了一口。
“作为一名医生,大油大肉也就算了,酒我实在是不建议你……”
“别废话,快说你把累瘫的婆婆羊怎么了?”
“人家叫‘苏婆和合羊’,不是婆婆……”
“这名字又臭又长,我记不住,叫‘婆婆羊’省心。”
“可是……”
“快说你怎么活羊取胆的!”
“是取胆汁。”冽军持笑了一下,“我先用网兜罩住‘婆婆羊’,然后把它请到我的皮卡车上,跟它干了几杯。”
“酒吗?”叶峻问。
“当然是酒了。水我就说喝几口了。”
“你让羊喝酒?”叶峻琢磨着这违没违反动物福利法。
“都是好酒,药酒。”冽军持笑得贼特兮兮,“里面泡了很多珍贵的药材,都是有利于它奉献胆汁的。所以,我不远万里专门带过去请它品尝。”
“你……”叶峻已经大概其猜到这家伙对羊做的事了,顿时恶心得没了往下问的勇气。
“‘婆婆羊’喝高了之后跟人一样会……”
“别说了!”叶峻吼了一声。
冽军持充耳不闻,“会吐。可光会吐哪成啊?必须醉到一定程度,把胃里的青草和胃液都吐空了,不然它吐不出胆汁。”
“我让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你不是最烦人家说半截话了?所以——,我把它灌醉之后……”
“我还烦人家假装听不懂人话呢!”
“灌醉之后我又用皮卡车载着它,在风景如画的草原上超速行驶。”
“你缺不缺德!”
“我飘移、蛇形,冲上大草坡,冲下小河沟——”
“你还是人吗!”
“我用晕车效果帮助‘婆婆羊’体内的酒精把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婆婆羊’就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用来治疗你的神药就齐活啦。”
“你还说你没折磨婆婆羊!?”
“它只是在欢乐的酒海上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这难道不是给它的福利?”
“你这禽兽!”
“嫂子哥你知道吗?其他苏婆和合羊可能五辈子也享受不上一回草原飙车之旅,它们是安多界的保育动物。”
“你还知道人家是保育动物啊?”叶峻抬手捂着喉咙,“你真的拿羊的醉酒呕吐物给我熬药喝了?”
“你现在要是吐了,肯定不是因为刚才那口酒。”冽军持笑着说风凉话。
“你!……”叶峻火冒三丈,又恶心得够呛,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冽军持却还要继续恶心他,“放心啦,我是拿经过严格提纯、消毒的精华给你入的药,没直接拿五百年前沾着羊胃液、羊哈喇子的干草……”
“你给老子闭嘴!”叶峻大吼一声,蹬了冽军持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