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烧着,跑了。”炽云尊没心没肺,在那边掐着腰哈哈大笑,又把苍日阳炎灌入掌心。“这回你们就别想跑啦!”
他说着,手腕一翻就想把苍日阳炎再次朝这边甩来。
冽青云脸一沉,朝他肩颈处猛劈一掌。
他攥着苍日阳炎的手垂下了,整个人软绵绵倒进冽青云怀里,好像失去了意识。
湮绯月刚想松口气,却注意到炽云尊晕过去之后,他本人是不再乱来了,他体内的苍日阳炎却开始暴走!
没了他的意识控制,刺目的白金色烈焰开始像失控烟花一样,不断从他体内胡乱迸窜出来。
冽青云眉头紧皱,挥手接连设置了三层结界,才勉强包住乱窜的白焰,没让它们窜出来毁天灭地。
“哈,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炽云尊一掌刀了。”夜密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是有经验了。炽云尊上次回收温家旭身上的苍日阳炎时他就看到过,炽云尊醒着还好,一旦失去意识,苍日阳炎也会……彻底失控。”身上太疼了,湮绯月得倒好几口气才能说完一句整话。
“别说话了,月。闭着眼睛躺着。我们现在得跟冽青云耗,跟他比耐心,我看他熬不了一会儿了。等他带着炽云尊离开,我们也马上回巫夏海给你治伤。”夜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动静。
“不行。你得先叫援军,然后咱们、咱们才能回巫夏海。”
夜密笑着瞥了湮绯月一眼,“援军哪能等到现在才叫?刚才带着祭司从密道进来的路上,我就跟翳尊汇报过了。他说马上就派五万魔军过来。咱们的援军早就在往这儿赶了!”
“真的?!”要不是浑身上下都疼个半死,湮绯月非高兴的跳起来不可。
“五万人而已,也值得你们高兴了?”冽青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湮绯月扭头一看,冽青云打横抱着失去意识的炽云尊,嘴角挂着调侃的浅笑,缩地结界正从他脚下升起。
不到五秒钟,银白色的结界就完全包裹住冽青云和炽云尊。结界飞速旋转,随即消失在神殿里。
“冽青云话里有话!”湮绯月看着夜密。
夜密皱了下眉,又摇摇头笑了,“是福不是祸。我们也得走了,月。”
“可是,冽青云那口气分明是……”
“我们尽力了,剩下的交给翳尊吧。”夜密打断湮绯月,低头在他眉心间吻了一下。
和吻一起落在湮绯月眉心间的还夜密的魂力。这魂力让湮绯月眨眼就沉入了睡海。
·
从乱纷纷的梦境中醒来时,叶峻最先感觉到的是从头到脚包裹着他的毛茸茸、软乎乎、暖烘烘的东西。
感觉就像跟五百只体重为零的长毛兔睡在一起,只露出个脑袋喘气,好舒服啊!
实在太舒服了,所以他决定先不搞伸胳膊蹬腿的起床仪式,静静再躺几分钟,再多享受一会儿这只美妙的“五百长毛兔”睡袋。
好软和啊!不但软,还软的很有弹性。
在下面排排蹲,负责托着他身体的二百五十只长毛兔还不是蹲在泥地上,是蹲在草甸子上。用力往下压,二百五十只长毛兔就会轻踩草甸,往上蹦跶着反弹回来。
五百长毛兔蹦蹦床睡袋,简直是天堂般的享受啊!
……
叶峻正要再压几下,接着享受天堂,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我看他动了一下,别是醒了吧?”
这声音很陌生,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没听过。安全起见,他不敢再动,闭紧眼睛僵挺挺躺着装睡。
“醒什么?他睡觉从来不老实,拳打脚踢,好像每晚都在梦里重返苍梧云崖的斗兽场。”
是蜥蜴脑袋的声音!声音很近,应该就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
从蜥蜴脑袋跟这陌生人讲话时轻松的口吻和含笑的语调,可以知道蜥蜴脑袋跟这家伙不但很熟,而且十分亲密。
什么嘛?这死风流鬼!竟敢带他来见老情人,是想看他放火做人肉烧烤是吧?
叶峻咬牙攥起拳头,正想跳起来发作,却听见那陌生人哑然失笑,说:“你竟然知道他每晚睡觉都拳打脚踢?这么说,你们已经睡一张床上了?”
没有!绝对没有。天打雷劈的没有!
蜥蜴脑袋也笑着说:“没有。”
“没有你怎么知道他睡觉不老实?”
“他受了刺激睡不着的晚上就会跑到我床上来求抱抱,所以我知道。”
谁求抱抱啦?你这死蜥蜴血口喷人!是你死乞白赖跑到老子床上来好不好?!
“他求抱抱你就只是素抱抱,不开荤的?”陌生人提问的口吻既严肃又认真。
蜥蜴脑袋噗嗤一乐,“他跟以前一样,外强中干。平时又吵又凶,动不动就睖眼睛上手,可到了关键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试了几次他都不干。”
你这混账蜥蜴到底在说些什么香蕉芭乐?!
“上回在齐纳界,话说开了,气氛也有了,结果他说不请客就那样是野合。”
“‘野合’?”
“嗯。”
陌生人嘎嘎大笑,笑出了猪声。
“有这么好笑吗?”
“你觉得不好笑吗?……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我笑不活了!”
“我觉得他这点挺可爱的。他非要我请晴叔和飒珠去家里吃顿饭才算结婚,才给我抱。”
天呐,你不是变态洁癖处女座吗?神经怎么粗成这样?这种私底下的事你也抬出来跟人说?!
叶峻又臊又气,浑身冒火,恨不得拿大锤把这二百五的蜥蜴脑袋砸烂。
听了蜥蜴脑袋的话,陌生人笑得更欢实了,笑完叹着气说:“我对你的忍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蜥蜴脑袋干笑一声。
“上辈子他就回回害臊跑掉,这辈子你还由着他这样推三阻四,小心又出点什么意外,你又空欢喜一场啊。”
“你别咒我。”
“我是敲打你。”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敲打我了?”
“恨铁不成钢,恨铁不成钢啊。”
“我不想勉强他。”
陌生人叹了口气,“这怎么是勉强?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他只是大少爷脾气,扭扭捏捏拉不下面子,还欲擒故纵折磨你罢了。”
罢个屁!老子没这么邪恶下作。叶峻在心里破口大骂这陌生的家伙,咒他出门一脚踩上狗屎。
“拉不下面子是真的,这方面他特别容易害臊。欲擒故纵绝对不可能,他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更不会想折磨我。”
算你这蜥蜴脑袋有良心,说了句公道话!
“不想折磨你,他两辈子都不让你上手?”陌生人哼哧一声, “要我说,这次回去你硬气点儿,先把他办了再说,别一天到晚由着他折腾。硬气专治扭捏大少爷。”
奶奶的!老子再听听你还有什么鸟屁要放,然后就起来把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先“专治”了!
“这次回去我们是要正经把事情办了,日子我都选好了,十月十五号。”蜥蜴脑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十五……不就是后天?”
“后天还是他生日,再合适不过了,可惜你不能来。”
“你来这儿无所谓,我去那边问题就大了。”
蜥蜴脑袋“嗯”一声,然后叹了好大一口冷气。
叶峻气鼓鼓暗骂:老情人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你这么遗憾啊?那你跟老情人结去,过去呗,找老子干嘛!
“你叹什么气啊?等咱们的计划成功了,以后天天在一块儿,还愁没机会跟你们一桌吃饭吗?”这“老情人”倒比蜥蜴脑袋看得开,不过他讲的话有点奇怪——“咱们的计划”是什么意思?
“你不在我总觉得差点意思。”人家都看开了,蜥蜴脑袋竟然还在磨叽!
叶峻已经气得不知道怎么骂这臭四脚蛇好了。
“我们现在不就一起喝着呢?今天这顿酒就算我提前给你们祝贺了。来,干!”这“老情人”真不是一般的看得开,给前任祝贺起来跟给老铁祝贺似的!
叮一声脆响后,传来了液体“咕噜”进喉咙的声音。
原来这两个家伙在喝酒。
不止喝酒,他们肯定还在吃烧烤大餐,空气里一直飘荡着烤羊肉油滋滋的香味,闻得叶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肚子也在叽里咕噜唱空城计。
不知道他们攻入落日瀚海后到现在过了多久?从肚子里这些馋虫撕心裂肺的呐喊来看,距离他品尝美味的毛蟹没过去三天,也过去两天半了。
叶峻本想一直不动声色偷听冽青云和“老情人”谈话,可越闻这夹杂着花椒、大料、小茴香和孜然的肉香、油香,他肚子越饿。
想听蜥蜴脑袋背着自己说的真心话就得继续装睡,可肚子又饿嘴巴又馋,怎么继续?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叶峻实在忍不住了,正准备睁眼瞧瞧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吃什么好东西,就听见蜥蜴脑袋的“老情人”又乐呵呵开口了。
他吓得又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老情人”说:“现在我祝贺,十月十五又有晴叔、飒珠给你们祝贺。有双倍的祝贺可以收,您就别苦着脸啦,偷着乐去吧冽尊。”
蜥蜴脑袋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也是,今天跟你喝好了,后天再跟晴叔和飒珠喝,喝完我就硬气十足把这锅生米煮成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