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宁枯坐了一会儿,想起宫斗剧里常用的手段——送东西,方法不在乎老不老,好用就成。
可送些什么好呢?既有正当理由,又可以和四阿哥搭上话?
往日电视剧里,都是送些亲手做的:衣裳、荷包,再不济,也得是亲自下厨熬的汤汤水水,而她这些技能点没一个点亮的。
这咸鱼,竟当的太过称职,以至于,过于废材了些。
耿清宁细细的去想,她能示于人前的技能点。
对了,还有四阿哥布置的书法功课!
耿清宁忙不迭地去了书房,葡萄拿袖子抹了一把脸,找来好几支大蜡烛,把书房照的得灯火通明。
离上次四阿哥来的时候,应该是有十天左右,一天八张,十天便是八十张,假设一张五分钟能写完,那就一共写四百分钟,将近7个小时。
这样算来,今日凌晨便能睡上觉了。
耿清宁想得挺好,今日写完,明日一早便把功课给四阿哥呈上去,再顺便求求情,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人自然也就没事了。
因有咸鱼系统的任务奖励,耿清宁屏气凝神下,一时间运笔如飞,如有神助。
一口气写了十张,耿清宁方才停笔歇息片刻,葡萄一直在旁边陪着,只是不敢说话扰了主子,此刻见格格轻揉手腕,忙见缝插针的问晚点之事。
耿清宁抬眼看了天气,时候不早了,若是现在叫晚点,等到的时候只怕要叫做宵夜了,说到宵夜,她瞬间想起现代的龙虾大排档。
只可惜一来,现在不是吃小龙虾的季节,二来,小龙虾是入侵物种,民国之后才出现的,现在便是再想吃也没有的。
耿清宁换了个思路,这不是还有烧烤大排档嘛。
葡萄仔细听了主子的吩咐,又从箱笼里拿上银子去了,因今日耽搁了不少时候,去得确实晚了些,膳房里只留下两眼灶没熄火,备着主子们随时要点什么,其余的便尽数灭了。
见有人来,留着看火的小太监冲着里面喊了一声,一个面白无须、略微挺着肚子的老太监走了出来。
葡萄暗道一声晦气,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来人竟是陈德海陈太监,这位陈太监不仅爪子长,而且胆大心黑。
若是旁人,二两银子只怕吃上个三五天也是正常,可上次膳房只有陈太监在的时候,一碟子桃花酥竟就要了二两银子。
葡萄管着箱笼,对院里的钱财一清二楚,虽格格时不时的补充一二,但箱笼里的银元宝确实不多。
紧巴点也能过下去,只是格格也没甚么别的喜好,只贪点这口腹之欲,她也不愿意委屈了格格。
葡萄福了一礼,口中喊他,“陈爷爷,我家格格晚点还未用,不知陈爷爷此刻方不方便”
陈太监站着受了她的礼,脸上也露出十分亲热的笑容来,“哎哟,竟将主子饿着了,实在是奴才们的不是,只可惜这膳房熄灶了,你看……”
这便是要好处了。
葡萄肉痛的掏出二两银子,塞到陈太监袖口里,“我们格格今个嘴没味,想用些软和的小饼,再包着烤得辣乎乎的羊肉串,若是再配上一碗素汤便是再好不过了”
陈太监掂量着银子的重量,若是平日里,这二两银子定是够的,可今日,消息灵通些的谁不知兰院丢了大丑,“这可不是咱家推脱,只是这嫩羊肉难找,饼还得现做,若是耽误久了,只怕惹耿格格不喜啊!”
这老货,二两银子竟喂不饱他了,可他若想要再多,那也是万万不能的,按照他这般胃口,几日下去,箱笼里银子岂不是就见了底。
见葡萄干笑着不说话,陈太监便知榨不出来油水了,只是银子没到位,他有些提不起来劲儿,喊了两个小太监去拿面粉,又慢悠悠的开条子去拿羊肉。
葡萄气得直想跺脚,谁不知膳房时刻备着活好醒好的面,这陈太监怎么不从种麦子,养羊羔子开始做?
书房里耿清宁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又写了十来张大字,才见葡萄提着膳盒回来,忙放下笔洗了手,头一回不等人叫,便等在膳桌旁边,实在是饿得狠了。
只见桌上一盘子羊肉串,一碟子荷叶饼,还有一碗奶白色的萝卜丝汤。
肥瘦相间的羊肉被切成指肚大小的块儿,油滋滋的串在红柳木上,上面撒了细碎的芝麻和辣椒面,咬一口咸香油辣,过瘾极了。
耿清宁饿的先空口吃了一串,才把薄饼攥在手心,放上葱段撸下签子,鼓鼓囊囊的塞进嘴里,又喝了口白萝卜虾皮汤,满足的喟叹,“终于活过来了……”
葡萄本忙着收拾东西,听见这话,转过身悄悄的揉了揉眼睛。
耿清宁没有发现,她吃完饭便又立刻投入写大字的工作中,一直写到换了蜡烛,才将将写了六十多张。
手腕肩膀酸的厉害,尾骨坐的都些隐隐作痛,耿清宁在屋子走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便又站回桌前,打算一口气写完剩下的十来张。
葡萄在旁边给她绣着旗袍的领子,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见灯花爆开的声音。
前院,柴房,全公公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受了二十板子,也得跪着背宫规的于进忠。
怪不得这小子在兰院不得用,原来机灵都是表面的,实则面憨心憨,耿格格稳坐楼台,连主子爷的功课都敢不交,可他什么都不知,竟就上蹿下跳,贸然替主子邀宠。
主子是什么?那是天!可他一个当奴才的,若是连主子的心意都猜不出三分,如何叫主子看在眼里。
但为何四阿哥竟然留住了这小子的性命,全公公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不过,主子爷说什么,他照做便是。主子爷吩咐‘好好教规矩’,全公公便按府里的规矩来,太监宫女若是犯了错,便顶着粗瓷碗跪在地上。
只是于进忠还冲撞了主子,跪之前这顿板子是少不了,头顶上也不再是粗瓷碗,而是换成了水沉木做的洗脚桶,那桶本就沉的紧,里面又装了水,若是一不小心歪了斜了,便是一盆凉水浇在身上。
于进忠早已浑身湿透,春夜里寒意透骨,他整个人跟打摆子似的,脸上青白一片,面颊上二两肉也不住的颤着,全公公离得近,甚至都能听见他一刻不停的牙齿撞击声。
或许是摸不准四阿哥的态度,又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全公公起身离开,他打算去寻师父苏培盛。
作者有话要说:脑补淄博烧烤(吸溜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