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玩意？”
希纳安诧异挑眉，心想手上这东西可是他小时候的玩具了，别的功能不行，也就只能拍个照。
星际社会更新换代快，科技产品一代一代叠加，相机早就退出了玩具市场。
盛声渡拿了过来在手上端详，没认错，这确实是相机。
“会用吗？”希纳安又问。
“会。”盛声渡摸索了两下，很快就熟悉了，许久没摸相机了，竟然觉得有些生疏。
他后退两步，将镜头对准希纳安和竹星，手指快门一按，两虫在那一刻的面容就被记录了进去。
他将相机交还给希纳安，后者瞟了一眼，朝竹星笑道：“看来我不需要专门教你了，有他就够了。”
晚上，盛声渡利用教学之便，拍下很多私人收藏。
竹星喘着粗气，感觉下腹鼓胀，盛声渡伸手摸了摸，笑眯眯地说：“怀了。”
竹星垂眸：“雄主，我受过伤，怀孕的几率很低。”
盛声渡果然在光滑的皮肤上摸到微微凸起的一道疤痕，伤疤痕迹很淡，但伤疤一路下腹延伸至胸口，可见当时受伤有多重。
眼中闪过疼惜，雄虫的脸贴了上去，竹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明天我可以去工厂吗？”雄虫小声说道。
竹星的手一顿，说：“不行，雄主，你在劳动合同上已经被列为失信虫员了。”
“好吧。”盛声渡失落极了。
竹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雄虫，便轻轻推了一把：“雄主，我们该去洗澡了。”
......
目送竹星上班的背影，盛声渡像是被吸走灵魂一般倒回床上，抱着枕头失魂落泊，像极了妻离子散的老光棍。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盛声渡猛的坐起身来，决心回归本职工作。
红稻的种植季节到了。
下过一场雨后，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盛声渡穿好工作服，带上红稻种子往农场走，原本弗艾诺顾虑着他身体刚好，就劝阻了两句。
盛声渡拿捏他的命脉：“难道你不想看看我B级的精神力能不能催种？”
弗艾诺成功被说服了，甚至帮他瞒着希纳安。
到了农场这里，葱郁的红果摇曳生辉，半大的果实赘在枝叶上，已经有逐渐成熟的趋势，金黄的小麦如同撒了金粉的浪潮，再过阵子，这些作物就都能收了。
成就感满满。
盛声渡更关心他那颗亲自催生的高阶作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转头问弗艾诺，后者将他领到一处地方，这颗植物已经被他移植到另一处，这段时间没关注，记忆中纤细的幼苗此时已经顺着一棵树爬高了不少。
他伸手摸了摸叶子，勾了勾唇。
看来长得不错。
盛声渡打开了直播，什么也没说便开始忙活。
红稻的种植条件是湿润，盛声渡翻好土之后，拉来了一根大水管，将水渠中的水引进田里，不停灌溉，松软的土层顿时变成褐色粘腻，他干净的衣服没多久就沾上了泥渍，整只虫显得狼狈。
直播间有虫嘲笑起来。
【不是干这个的命偏来干，你不脏谁脏？】
【好好的雄虫，便来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活该了吧，身边就没虫惯着你！】
......
【你们这些虫真是多管闲事，人家乐意怎么活就怎么活，还上身到人身攻击了。】
【无语，直播间的臭虫怎么这么多！】
盛声渡没关注直播间的骂战，他之前在星网上打响了名气，新旧老粉每天只能靠已有的直播回录和视频反复看，乍然开播，直播间里涌进了不少的虫，而随着名声越来越大，专门黑他的虫也不在少数。
田地吸饱了水，盛声渡将麻袋里的红稻种子倒了出来，又撒上类似石灰的粉末，搅拌后就开始播种。
弗艾诺抱胸看着，没有任何要帮忙意思。
盛声渡原本也没想到让他帮忙，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干，汗水顺着脸颊从鼻尖滴落，这一次昏睡醒来，他发觉自己的体力比之前好上许多。
红稻种子被一颗颗种下，土层浅浅盖了一层，盛声渡又继续灌水，他站在水管的正前方，冷冽的水淌过皮靴，冲刷掉了上面的泥斑。
盛声渡蹲下来掬了一捧水，顺势洗了手，等灌好后，他站出了田地边缘，看向弗艾诺。
这时候直播间也有虫发现了问题。
【等等，他的雌君呢？】
【谁来催种？】
......
“开始吧！”盛声渡朝弗艾诺点头，倏忽闭上眼，开始催种。
精神力像一张网，顷刻间从盛声渡身上撒开，覆盖整片种植红稻的区域，在他的脑海中描绘出一颗颗种子的方位，在薄薄的种皮之下，种胚蜷缩着，直到精神力将至罩住——
盛声渡初次催种这么多颗种子，眼眸闭得紧紧的，开始回忆起之前催种时的步骤，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像是放足了动力，他没感到任何滞后感，没多久，幼苗颤颤巍巍从泥地里冒了出来。
弗艾诺睁大眼睛：“成、成功了。”
不止弗艾诺感到惊讶，直播间里的虫看到这一幕也瞠目结舌，难以想象一只精神力仅有E级的雄虫竟然成功催种，并且一次性出来的苗还不少。
【他精神力真的只有E级吗？】
【成功了，主播竟然成功了！】
【我没看错吧，这是雄虫催种出来的幼苗？】
【@精神力研究学会，颠覆我的认知！】
弗艾诺蹲下神来，手指轻轻抚摸红稻幼苗。
是真的。
放眼望去，幼苗的成活率起码有百分之八十。
“该灌溉培育液了。”盛声渡提醒他。
弗艾诺如梦初醒，连忙将随身携带的浓缩培育液进行稀释，通过大铁桶进行灌溉。
光脑被盛声渡拿起，流畅清晰的下颌线出现在镜头前面，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分外开心的介绍：“左边这一片是红果，右边是小麦，都是我种的，都快成熟了。”
直播间今天被惊讶到的虫不少，呆滞着没有回应盛声渡，而是激烈讨论刚才催种的事，所有虫都不相信精神力等同于无的雄虫竟然可以催生一大片种子。
盛声渡看了一眼评论，见没有虫应和，顿感无趣，搞得他像是自说自话一般，于是没多久关麦下播。
他等着弗艾诺将最后一步灌溉完成，坐在田埂上，思绪已然飞到了竹星身上。
反观竹星这边。
他今天正式上工，老旧的机器开启后发出嘎吱的声响，运输管道的尽头是源源不断的营养剂，各种口味都有，他的工作就是站在另一头对营养剂进行分类。
工作枯燥且无聊，一个早上下来竹星一口水都没喝上，忽然机器虫推来小型集装箱，掀开盖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饭盒。
午饭到了。
这个工厂不算亏待虫，午餐既有营养剂，也有平时吃的餐食。
每份餐食对应一名员工，竹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心里默默数着，数量不算少，但打从他来起，就只见过维安欧一只活虫。
竹星沉默地用餐，不知道想到什么，看着机器虫笨拙地推集装箱缓慢出去，沿着数据设定好的路线行驶，他忽然拿起手边散落的刀钳，一把插进机器虫背后的开关板边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撬开，迅速按下关闭按钮。
机器虫红灯闪烁两秒停下。
正好就在监控的死角。
竹星在军队时跟着通讯部学过这一身本事，竟然机器虫可以自动去送饭，那么它的程序设定里肯定录入过方位图，他只需要调出方位图即可。
手指翻动，很快机器虫的操纵界面上显示了许多乱码程序，竹星小心避开报警装置，捣鼓了一阵，一张路线图赫然出现在眼前，绿点代表着出有虫区域，也是机器虫送饭的地点。
竹星看了两秒，上面并没有注明哪个绿点代表着什纳维多。
他掏出藏好的相机，镜头对准，按下快门。
做好这一切，他调动代码恢复原状，又将开关板合上，打开开关，机器虫重新启动，推着集装箱慢慢走远。
......
培育液浇灌好后，盛声渡又去看了一眼高阶作物，才收拾工具走人。
回去之后弗艾诺又检查了一次身体，仍旧建议盛声渡有时间去医院做一次精准的测试，他精神力的涨幅太快，有理由怀疑他的精神力可能之前被压制过。
盛声渡最近对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记忆片段愈发清晰，或者说这是原主刻意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目光所及是医院冷白的墙壁，规则有序的机械声，以及医生与雌虫的交谈声。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忽然他就躺在素白的病床上，四肢被紧紧束缚着，医生轻柔的在耳边安慰着他，手里的针头却闪着冷光，在他眨眼的瞬间，扎进了他的皮肤。
梦境破碎。
盛声渡猛然睁眼，深深喘了一口气，心口沉甸甸的。
拿起光脑查看时间，距离他午睡睡下不到半小时。
左右已经睡不着，他索性登录光脑，查看上午直播的反响，而在他99+的私信名单里，赫然有一条精神力研究学会的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