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水果断架弓,射中老虎一箭,却也将它彻底激怒,只见老虎猛然扑上来,黑风受惊,双蹄高扬,踢了老虎一脚,林渡水滚落下马,躲过了扑击,单膝跪地,右手又持一箭射过去,第二箭再次落在老虎身上。
虎啸震得枝叶抖动片刻,不远处又惊起恐惧的喊叫,其中一人实在惧怕,只想赶紧逃离此地,于是像只无头苍蝇似吱呀乱叫地跑开,老虎顿时换了个方向,两只前爪略微往地上一按,猛然朝那人的方向扑过去。
“不好!”
林渡水打算再次开弓,却发现背上箭筒已空,周笙见状,手忙脚乱将身上箭筒丢过去,就在这空档,老虎身影已经被树丛逐渐隐没。
“啊——”
惨叫声响起,林渡水立刻追了上去,等找到那人时,已经仰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两个大血窟窿,只剩进气多出气少了,而老虎吃了林渡水的瘪,早已消失不见。
林渡水立刻撕下衣服布条,压在他的伤口上,周笙一行人姗姗来迟。
“快去帮忙!”周笙喊道。
有人接手,林渡水站起身来,沿着血迹追过去,脚后跟却不知道抵住了什么,她扭头一看,枯叶下竟然露出了一根手指。
林渡水转身,脚尖拨开树叶,完整的手掌出现在眼前,再往下拨开逐渐展露人形,被啃得见骨的尸体发出恶臭,残破的衣衫隐约可见皇家的标志。
是宫中的侍卫,看身上被野兽啃食的痕迹,大约死了两天有余。
再往里探,又发现了好几具尸体,身上的服侍与方才那位如出一辙,但尸体完整,像是死去不久。
林渡水眼神暗沉如水,立刻意识到不对,又看周围,离她几步距离的树木缠绕着有两指粗的带刺藤蔓,两棵树之间互相交错,形成屏障。
他们来到了狩猎场的边缘。
可这藤蔓不知被什么利器砍得七七八八,杂乱无章散落在地。
“什么味儿啊?”周笙捂着鼻子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面色一白,尤其是那具被啃咬得不成型的尸体。
“怎么回事?”周笙看向林渡水。
“有人闯入了狩猎场。”林渡水从地上捡起一个物件,很眼熟,样式并非来自中原。
是胡人的物件!
“不好,我们赶紧回去!”林渡水食指弯曲,往下唇一抵,哨声响起,黑风闪亮登场。
林渡水上马,双腿一夹,披霞而去。
......
乔谨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记分牌,其中当属林渡水名下的分数最高,日渐西斜,只待那锣鼓一响,射礼便宣告结束。
“怎么还没出来啊?”乔谨不住地抬头张望树林,半个人影没瞧着,屁股挪动了两下,有些生疼,他维持这个姿势坐一天了,还不能乱动,只能不满地哼哼唧唧。
“别急,快了。”林语宽慰他,忽然瞥见一颀长身形缓缓冲来,身上黑袍猎猎作响,只露一双深邃眉目。
林语察觉有异,高喊:“保护圣上!”
在场之人皆是诧异看过去,就在这转头的功夫,那人已然冲近人群,一只手抓住胸口,把黑袍都攥成一团,往上一掀,弯发邃眸高鼻,是胡人!
只见他手持弯刀,身形矫健如鹰,刀刃在光线下折射亮光,手起刀落,几名护卫胸口出现一道大大的划痕,割破了衣服,也划破了皮肤,深可见骨。
翻陡岭顿时乱作一团,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官员像被惊扰的母鸡上跳下窜,乌纱帽落地也来不及捡,更何况在场的家眷。
“二姐,快跑!”乔谨一把将林语拉到自己身后,张开手牢牢护着她慢慢往后退,心中惊惧十足。
他生长在五星红旗之下,又被家里学校护着,见血的场面最多学校里打架的男生嘴角留出的血,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现场。
乔谨虽然害怕,却还记得林语,自己身为男人要好好保护女人!
又多了几名胡人冲了出来,场面更加混乱,在人群推搡中乔谨脚腕一扭,痛感直通天灵盖。
王守抽出腰间刀剑与其对峙,刀光剑影中逐渐落了下风,有一胡人见有破绽,直直冲周元帝刺来。
风驰电挚间,有马嘶叫声,一枚箭羽直直射入那胡人的腰侧,瞬间夺走了他的行动力。
周元帝与高公公往箭羽方向望去,林渡水双手持弓驾马而出。
乔谨眼角瞥见这抹身影,心脏猛然怦跳几拍,恐惧中仿佛抓住了一丝安定。
林渡水弯腰抽了某个侍卫手上的刀,腰背双脚挺直,脚尖轻踏马鞍,飞身直击一胡人面中。
铮——
刀鸣声刺耳,利器与利器之间几乎要磨出火花,轻盈的身形面对胡人的进击仍显游刃有余,直到刀刺穿胸口,林渡水手腕一翻,刀刃抽拉出来,胡人睁大眼睛倒地身亡。
有了林渡水的加入,形势顷刻间扭转过来,王守得了喘气的功夫,也不再怕背后有破绽暴露,直接放开了打。
胡人仅有几个不足为惧,众人也醒悟过来般将周元帝牢牢护在中间。
“给朕活抓!”周元帝气恼下令。
林渡水见准时机,蹬跳跑翻,凌空飞起,身形敏捷的穿梭在混战中,手上的刀几乎使出残影,不多时将一半的刺客撂倒,刀尖抵住一名刺客的脖子,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胡人不语,牙齿狠狠一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瞪着林渡水咽气了。
林渡水再度去活抓刺客,为防止他们咬舌自尽,抓到瞬间便卸了下颌与四肢。
“别动!”胡人尽数被抓,侍卫将他们的手反剪至背后,压到周元帝前。
周元帝惊魂未定,兴许是受了惊吓,深深喘了好几口气,混浊的双目紧紧盯着下面,高公公见状,连忙弯腰为皇帝顺气。
“你们是何人派来?”周元帝缓过气来便是朝底下的胡人怒斥。
可这些人都或是被卸了下颌,或是宁死不屈,根本无从回话,周元帝勃然大怒,厉声道:“王守,这是怎么回事!”
王守硬着头皮往前一步跪下,神色紧张,如实说道:“皇上,是狩猎场的围栏被人毁了。”
周元帝满脸怒色,忽然咳嗽了起来,好一阵没没缓过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周元帝伸手,高公公意会,连忙躬身扶起皇帝。
“此次救驾,林爱卿有功,择日封赏,今日之事,便交由大理寺去查!”
“是。”
一行人收拾收拾,就准备下山了,林语扶着乔谨入了帐篷,宫女不知从何处寻来金创药,林语弯腰竟然想为他亲自上药。
乔谨顿时就把脚缩回来了。
“我、我自己来。”
林语柳眉竖起,责备地看着他说道:“你害羞什么?赶紧伸出脚来。”
乔谨面红耳赤,他那里敢伸脚啊。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林渡水揭开帐篷入内,乔谨像是见到救星了一般,立刻站起身来,单拎一只脚蹦过去。
“姐姐!”
乔谨摇摇晃晃,林渡水下意识快走两步,伸出手接住了他,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语被乔谨方才油盐不进的姿态气到,直起身坐在梨花木椅上,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说道:“方才他为了护我,扭伤了脚,给他上药也不肯,不知倔个什么劲!”
乔谨俯在林渡水肩头,同样委屈,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男女授受不亲。”
林渡水骤然失笑,那他现在这般被自己抱住,怎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就被抛至脑后了?
当然她这般想并未说出,要是说了,乔谨意识到了,只怕又要单脚跳走,徒增烦恼。
林渡水单手绕过他的肩胛背,力道一施,就扶着乔谨坐好了。
宫女及时递上热茶。
林渡水伸手要拿,乔谨却眼尖发现她胳膊被划了一道,褐色的血迹凝固在衣衫上。
“你受伤了!”
林渡水看了一眼伤口,淡淡道:“不要紧,小伤。”
乔谨却如临大敌:“都流血了还是小伤?这口子划得这么大!”
又转头问林语:“二姐,你这个药可以治她手上的伤吗?”
“可以。”
林语将金创药递给乔谨,后者不接,面对林语疑惑的视线,他摸着鼻子讪讪说道:“二姐,你给姐姐上药吧!”
林语挑眉不解:“为何?”
乔谨摸着鼻子更加小声的解释:“男女授受不亲。”
林语:“......”
都是夫妻了,还管这个?
这夫妻怎么一会儿当得热络,一会儿便如此生疏?
林语视线转移到林渡水身上,后者神色自如,好似不受任何影响,淡然自若的对上她的视线,伸手拿药。
“二姐,我自己来便好。”
林语被两人迷糊住了,索性不管,端正坐着说道:“你们一个伤手,一个伤脚,倒也是一对难兄难弟。”
林渡水哪能听不出林语的嘲讽,但假装听不懂,回答道:“二姐说的是。”
林渡水打开药瓶,往伤口里胡乱洒了两下,林语看不过去,没好气地接过来,拿剪刀剪开布料,仔细洒了上去,又用药布缠住。
做完这一切,林渡水动了动胳膊,只有微末痛感,她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往帐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乔谨问道。
“去拿些东西,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话刚落音,林渡水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描述打斗场景是我的弱伤,看完记得留爪哦~感谢在2023-09-17 21:13:32~2023-09-21 10:3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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