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挽风，小名知小小，据她母亲所说，这是她会爬的时候，从三个名字里选出来的名字，现在回想那三个名字，她很庆幸从里面选了最好写的那一个。

又因为继承了父亲的美丽容颜，和母亲的可爱杏眼 ，连姨曾经和她说，你母亲就是看你父亲长得好看，才决定和你父亲在一起的。

知挽风看了一眼倒影中的自己，蔚蓝的眼瞳和圆润的杏眼，她承认这张脸确实好看。其实长得好看的还有秦息哥，他对她很好，但父亲似乎对他有意见。

知云笑着说：“两个小朋友交朋友多好啊，还能一起出去互相照顾。”

两个小土豆一起玩的画面太治愈了，她完全可以！

席玉不同意：“我们也可以照顾好小小，不需要他一个半大不到的孩子来帮忙照顾。”

父亲笨蛋，明明我自己就可以照顾好自己。

父亲和母亲很恩爱，虽然感觉父亲总是粘着母亲，但是母亲看起来很幸福，嗯，知小小也很幸福。

——

今天是幼儿园毕业表演的日子，家长可以进园里观看幼儿表演，而今天，知云和席玉决定一人绑知小小一边的辫子。

知小小关上科普书籍，拿起小梳子：“小小已经长大了，小小可以自己绑头发。”

父母眼里难过沮丧，但小小聪明，知道他们是装的，不过小小不会揭穿他们，而是又拿起大发圈：“小小也可以给你们绑头发哦。”

两人感动执手相看泪眼，知云：“呜呜，我们的小小真的长大了……”

父母问过她的头发要留长还是留短的问题，知小小疑惑：“爸爸妈妈都是长发，小小当然也要留长发，我们是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

——

父亲今天带小小去他工作的学校了，学校里面的大哥哥大姐姐好像都很喜欢小小，大概是因为小孩都逃不了被掐脸的命运，但好像因为父亲，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不敢掐她的脸。

不过小小人好，给他们摸头。

父亲的课来的人好多，座无虚席，母亲是这样说的。

知小小坐在她专属讲桌旁的小矮凳矮桌上，她放下自己要看的书籍，抬头跟着听课。父亲在家里也会和她讲课，她已经习惯跟上父亲的速度了。

星舰的动力系统，智能系统等的关联，还有远航舰，开拓舰，甚至还有歼星舰的内在对比，父亲讲的内容和平时在家里讲的不一样，但是没关系，小小也跟得上。

一开始还有人能回答席玉的提问，到后面，鸦雀无声之时，知小小举手作答，席玉看向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深入，后面小小回答的速度慢下来，但她还是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席玉沉思，让她上来讲解思路。

小小手短，但小小可以做好父亲布置下的作业。

讲解得很好，只有父亲频频点头，后面没有人出声，小小差点以为自己说错了，还是父亲在她的步骤里加入详细解读，后面才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回到家之后，父亲又粘到母亲身上了，他们还背着小小说悄悄话，小小性格好，不跟大人一般计较。

然后母亲来问小小的未来规划，小小关上书籍：“成为一名科学家。”

三个人围在一起，针对这个规划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让小小跳级读书，而且还是大跳，小小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后来秦息哥找了她，偷偷和她哭：“小小这么厉害，我跟不上，小小会不会嫌弃我笨，不和我一起玩了？”

秦息哥长得很快，好在他是坐着的，知小小可以拍他的肩膀：“不会的，就像我妈妈和你妈妈一样，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她安慰的不对，秦息哥哭得更猛烈了。

——

知小小很喜欢睡在母亲身上，母亲的身体软软的，枕着很舒服，父亲也想睡，然后父亲会装可怜，让母亲同意他抱着母亲睡。

太装了！他明明在学校里面板着张冷脸，在家又是一个样子，好在小小知道这是大人的事情，闭着一只眼睛就过去了。

一家人在床上躺着，知云问小小对第二性别有想法吗？

“第二性别？”知小小闭着眼，嘟囔着重复了一声。

好像分化的时间快到了，但知小小身上完全没有第二性别的征兆，不过三个人都不担心这件事情，因为不论知小小最后的性别是什么，他们都能接受。

说到分化，就逃不过已经分化了的秦息哥，席玉咬牙切齿：“居然分化成了alpha，小小记住，alpha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万一我也分化成alpha呢？”

“那小小会是唯一一个好的alpha。”

“可爸爸也是alpha啊？”

知云笑得直不起身，她抱住知小小：“因为你爸爸也不是一个好的alpha啊。”

知小小看着母亲腺体上的咬痕，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确实，alpha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秦息哥对她说的，即使她也分化成了alpha，那他也会努力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第二性别的话，她倒是有想法来着。

很自然的一天，知小小成了一位omega，第一天分化还不清楚怎么控制信息素，父亲先被母亲赶出家门，父亲好像被踢去锦华小区里孤家寡人。

不过知小小没有心思注意太多，因为她正在努力跟着母亲还有生理课本的步骤学习控制信息素，至于信息素的味道……

味道淡雅清香，母亲说是竹子的味道，她很喜欢。

正好，她也喜欢母亲身上草木的味道。

至于父亲，每天十几个通讯，又要关心她的状况，又要担心母亲会不会累着，还要担心小银煮的饭合不合我们胃口，这句话小银听到了，愤怒地表示自己增加了几本食谱，完全可以担得起厨房的重任。

知小小的舌头从小被席玉养刁，非常不幸，她能敏锐感觉出机械烹饪和父亲烹饪的差别，她看见母亲似乎也皱起了眉头，又坦然地继续进食。

这一点知小小倒是和知云一样，会对食物的好坏有反应，又不挑食选择都吃下，饿不死就行。

但是这就为难秦息了，进入军校后，难得的空闲时间还要跑到她家，和她的父亲学习烹饪，连姨这个时候也会来，美名其曰：“看看我的儿啊，烹饪学成什么样了～”

秦叔就不一定能随时看见，曙光军区继续开拓未知区域，秦叔能回来的日子都是要看运气。

成为omega后，秦息哥面对她不是胆战心惊，就是面红耳赤，但不变的是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父亲似乎对秦息哥的不满少了很多，正当她有这个想法，结果一看父亲在厨房里教授烹饪甜点时，对甜点的甜度，面粉的松弛程度，还有水果摆放的角度要求得极为严格。

是的，要求很严，但一句“小小一直吃的都是这种点心”就让秦息埋头学习，上战场能打爆对方的手，现在在做着精细的手工活。

其实她也不是硬要吃如此精巧的甜点，父亲就是在拿她当借口。

有一天，父亲还在学校任课，而她已经提前放假回家，母亲依靠在藤蔓吊椅上，母亲伸手，亲吻了知小小的额头，让她一起坐在吊椅上。

然后母亲问道：“小小怎么想分化成omega啊？”

母亲的心思一向细腻，知小小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她伸起一只手，恒星的光线从她的指缝间穿过，知小小轻笑着：“因为妈妈，连姨，迁辛叔叔，容清洺阿姨，奶奶……很多很多，你们都是很厉害的omega，我呢，也想和你们一样，成为一位很厉害的omega。”

“我家小小，真是厉害呢。”

“那可不——”

——

成年这天，知小小收到了很多礼物，真的很多，最贵的大概是连姨大手挥霍，给她送了一架战争级歼星舰，连姨也不心疼，发言直说：“尽管拿去做实验好了，做坏了一架我再送你一架。”

但最重要的应该是她收到的四张纸质文件，文件是联邦官方政府寄来的，确认再三，确实是联邦政府的官方证明，她犹豫地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承诺保证书》，是知云和席玉考试时签下的承诺书。换种角度说，这是联邦政府对每一个孩子做出的最后保证。

因为孩子们，可以凭借这封保证书，无条件选择自己的未来是否仍然需要如今的监护人。

只要拿着这两张保证书，无论是选择独立离开监护人，脱离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还是继续锁定双方的关系，联邦政府都会在持证人身后无条件支持。

就像出生之前，是父母选择了你是否成为他们的家人，而这张证明，是在你成人的时候，选择是否继续和你的父母成为家人。

家人的选择应该是相互的。

——联邦著名教育家对此发言。

而剩下的两张纸，是试题里的作文题——给孩子的一封信。

而这封信，会在孩子成人之际，送到孩子手中。

限制大小的页面里，密密麻麻都是席玉的祝福与希望，他希望他们的孩子平安顺遂，自由快乐……一切祝福的词语，全部被用来堆砌在孩子的身上。

他也想着两人与孩子的生活，想着孩子长大的未来，也想着两人相依看着孩子长大，而他们一同走向生命的尽头。

知小小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会有如此多的话，限制大小的纸张，框不住他想表达的所有。

而她的母亲，那位温柔乐观的人，写下的答案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长成自己想长成的样子。

然后当天晚上，知小小抢过席玉，抱着知云和她一起休息，而席玉，在他女儿成年这天，罕见的和他的伴侣分床睡。

席玉：……抢不过，他完全败给了知小小的嚎啕大哭。

——

知小小，或者该说知挽风教授，在星庆节那天埋头修理远航舰的核心程序，而她的朋友，秦息，则是这艘舰队上的总将，艰难把知挽风从程序里拉出来，给她递过去他烹饪的晚餐，知挽风接过，在秦息的盯梢下打开吃起来。

很熟悉的味道，知挽风心想，又接过他送过来的点心，眼熟的甜点样式，是秦息被席玉严格要求的点心。

她愣愣抬头，望着对方即便绑起来，也在飞扬着的浅金色长发，还有狭长翘起的眼尾，和冷光下看起来泛着冷意的翠青色眼瞳。

知挽风挖了点心的一角，吃下一口后眉头直皱。

秦息立即问道：“是甜点不合胃口吗？”

知挽风又抬眼看他，一句话让他溃不成军：“秦息，你该不会是喜欢我的吧？”

答案显而易见，红晕直接染了他满脸，连裸露的脖子也变得通红，偏冷白的皮肤若是变红，那确实非常明显。

“是、是的……”

风轻轻绕过她的指尖，知挽风，挽风。

“那我们在一起吧。”她说。

在一起要做什么？这对知挽风而言不是一个难题，因为答案已经重复出现在她的每一天里。

“要牵手吗？”

“要。”

“要拥抱吗？”

“要……”

“要亲吻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