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他家阎王爷怎么也在这里?
好死不死这么大的京市还是会碰上他,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来自自家亲亲爹地铿锵有力,像是打点计时器般一丝不苟的步伐像是踩在了蒲法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上,紧张的蒲法一丝不敢动弹。
他可还没追回陈浪,追妻进度好不容易才前进了一点点,可不能被这爹法海捉了回去,否则不就功亏一篑,被亲爹棒打鸳鸯!而后将他镇在那卷卷卷卷死人的圈子之中。
蒲法屏住呼吸,悄咪咪看着他爸目不斜视地走向他的妈咪-温柔可亲的于舟一女士。
蒲法正微微松了口气,但—
下一秒,却发现刚刚下意识贴上的,极富肉感之陈浪的劲腰,突然僵住了一下。
这时机,这巧妙的节点!
不用想都能猜到他家陈浪肯定是被他爹身上散发的冷酷气息给吓到了。
可大恶!
好不争气的亲爹!!
蒲法心疼地抚了抚陈浪腰间的软肉,而后深陷谴责情绪的他已然失去了危机意识。
包含怨念的蒲法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当望向他爹之时,蒲法脑内的警铃不断作响。
但—很可惜
这短暂的时间是来不及亡羊补牢,因为他爹犀利的目光精准地对焦到蒲法,将他狠狠地拿捏住。
很明显,知子莫若父。蒲慎只要扫过一眼就知道这是他儿子蒲法。
“蒲法。”
蒲慎上下嘴唇一碰,甩出两颗音调没有一丝起伏,但莫名让人觉得寒颤的两个字。
完蛋了!
蒲法紧闭双眼,那颗小心脏怦怦直跳,等待着尘封已久的命运给予他的馈赠。
谁知蒲慎还没迈出步伐,就被突如其来如同炮仗般迅猛的卜老爷子拦住了去路。
蒲慎那双比蒲法更为冷淡的眼睛扫向拦路虎卜老爷子,黑白分明的眼瞳像是在执行着某项谨慎的程序,辨认着眼前的老头。
两人对视着,蒲慎一副衣冠楚楚、从容不迫精英成功人士的模样与卜老爷子饱含风霜、不修边幅的痴呆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蒲慎仗势欺人。
两人在原地停滞了一瞬之后,卜老爷子便大叫着将昔日悉数落在蒲法身上的拳头正往蒲法的亲爹蒲慎身上砸。
甚至于那动作都更为熟练,找的角度也愈发刁钻了。
卜老爷子有些发红的双眼在诉说着他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怒火。
但毕竟卜老爷子是个年岁已大,身子骨不太硬朗的老人,再加上遇上心跟石头似邦邦硬、身居高位已久的蒲慎。
蒲慎他只会采取利益最大化,亦或者是最便捷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因而他轻轻一躲,便绕开了卜老爷子的攻击。
但用尽全力的卜老爷子扑了个空。
没法控制住力道的他,因着身体的惯性正往前倒去。
离卜老爷子距离最近的卜春生夫妇可巴不得他摔出个好歹来,希望借此能讹点钱。
因此他们怎么都不可能去扶他。
蒲法和陈浪都离卜老爷子太远,也来不及去扶他。
蒲法母亲于舟一女士离得近,倒是也想扶,可却被自家丈夫蒲慎给挡了回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们高大英俊的蒲斯奕同学凭借着他极为敏捷的反应速度以及手长脚长的身体优势成功在卜老爷子倒下的最后一瞬充当了肉垫,接住了卜老爷子。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卜老爷子尽管人都快摔了,但还是始终如一,被蒲斯奕扶起来后又朝着蒲慎而去。
正在蒲法以为场面又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他爹蒲慎又再度出手了。
“卜文鹤?”蒲慎站在原地,淡定地看向正往他身上冲的卜老爷子。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地,卜老爷子身形一晃,呆滞在了原地。
“怎么?还觉得是我让你女儿生出反骨,不听你的话了?”蒲慎认出了面前的老头,用冷淡的语气说出刺人的话。
不知是蒲慎喊出了卜老爷子的名字,还是下面那句话的缘故。
卜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丝清明。
他好似从那种痴呆状态中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了原地,佝偻的背像张紧绷的弓。
“难道不是!”卜老爷子极为激动地喊道,背部更为紧绷。
“都是你蒲慎的错,我女儿那么乖!她该成为大法官的才对!”卜老爷子眼中的清明一转而逝,又再度变得浑浊起来。
“对对...她是大法官才对!”卜老爷子呢喃着,而后又神经质盯着蒲慎,“囡囡她那么努力学习,都是因为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考了那么多年还考不上,然后你就否认了我女儿!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清高十足的富贵子弟又怎么懂得我们付出的努力!”
“卜文鹤,要不是因为你女儿,我根本不记得你,这样又怎么谈得上我看不看得起你。”蒲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稳重模样。
“不过,我现在确实看不起你。这到底是你的执念还是你女儿的执念,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该怪的人是你自己才对。”蒲慎冷笑,自上而下扫视卜文鹤。
蒲法站在角落看着他爹讽刺人,抽了抽嘴角,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总觉得下一秒要受刑的人就是他自己。
不过,真的是没想到啊!
合计着蒲斯奕不是他的替身,而是他是他亲爹的替身。
也不知道他亲爹能不能看在他为他挨了那么多打的份上,少刺他一点。
“你知道蒲教授和卜爷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一旁的陈浪看着眼前颇有些意想不到的发展,戳了戳蒲法。
另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了躲避他亲舅窜到蒲法身旁的蒲斯奕像只瓜田里乱窜的猹,也好奇地凑过耳朵来。
“我不清楚,不厌我爸的人多得很。”蒲法摇了摇头,真诚地回答了陈浪。
蒲斯奕也点头如捣蒜,向陈浪证明他哥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陈浪看着蒲法,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至于你们,是打着什么算盘,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蒲慎又用眼神扫射站在后面的卜春生夫妇,“撒泼打滚是得不到你们想要的结果的,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老蒲,行了。”蒲法妈妈于舟一柔声制止了她丈夫还想往下说的行为,“他毕竟是小飒的亲生父亲,少说点。”
蒲慎止了嘴。
“卜先生,你要恨还是恨我吧。归根究底其实是我让小飒她走上艺术这条路的。小飒她很有天赋,而且她本人也很喜欢,我不清楚如果您作为一个真心喜爱女儿的父亲,是不是真的理解小飒的想法。她身为你女儿的同时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您的傀儡。”于舟一轻声说道。
卜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听还是又失去了清明,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呆滞。
“于老师,大伯肯定很感激你们帮助了小飒,既然小飒已经把钱全都捐了出去,我们也不求能再拿点钱。但我大伯毕竟生她养她那么多年,这血缘可不是这么容易割舍的,所以这小飒的尸体是不是该还给我们,让我们带她回家?”卜春生不敢跟薄慎干,等到更温柔的于舟一说完后,便道。
“这恐怕没办法,她的尸体早就已经火化了,她的追悼会就在几天后。不过如果你们很想让她落叶归根的话,可以把她的骨灰带回去。”于舟一道。
“什么!火化了?这好端端的火化作什么?你们怎么能把她火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亲爹都没同意,怎么能火化!这不是造孽!”卜春生婆娘一副接收到噩耗的表情,比起刚刚听到卜飒把财产全数捐出更难过。
“火化了就算了,那我们也不要那骨灰了,她呆在这里更好。”卜春生连忙扯回自家婆娘,但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真是白来了一趟...浪费时间!”卜春生婆娘暗暗地咒骂着。
“行了,咱走吧。”卜春生鼓捣了下他婆娘,朝她作了个什么眼神。
两人连拖带拽地扯着卜老爷子往电梯前走。
蒲法奇怪地看向他们,总觉得他们不像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他们不远万里浪费时间、浪费金钱,路上还带着个老年痴呆的卜老爷子,肯定是打着什么算盘。
但他们根本不像是会为了让卜飒落叶归根,而特地赶来这里的人。
所以在明知得不到什么钱财的情况下,为什么还特地挣扎着要她回去土葬呢?
就在蒲法快要嗅出点蛛丝马迹的时候,被他爸的又一声“蒲法”给打断了原先的思路。
蒲法吓得一激灵,看向他爸逐渐朝他接近的步伐。
他意识到现在终于要轮到他被审判定罪了。
“蒲法,你不给我解释一下毕了业你就没了人影的原因?”蒲慎一副与蒲法相似,但眼角处有略微细纹的丹凤眼严肃的看向蒲法,开始了他的审讯。
“该不会又是为了你那幼稚的情情爱爱吧?”蒲斯又看向了陈浪。
明显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