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福德学院很大，偏僻的角落也不少，尤其是上课时——不想上课的学生们总会找各种各样神奇的地方藏好自己，免得被发现了之后丢脸。

这栋楼是学院里的钟楼，帝国贵族们总是喜欢这些带着上个世纪风味的玩意儿。钟楼下面的高度是没有房间，只有一圈一圈的楼梯。只在顶部第二层设立了一个房间，那里面是顶部大钟的机簧，再上一层才是那个敲响上下课铃声的铜钟。

双葉跟在那个霓虹人男同学身后，眼看着这个人用一种奇妙的方式打开了钟楼的门锁。

“愣什么呢！”那个人看了看她身后，不悦地冲她小声喊着。

双葉诺诺地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蹭了过去。

“你那个舍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我们被她牵连，赶出阿什福德，我看你要怎么交代！”双葉刚把门关上，就听到了男生的质问。

“她……她不是故意的……”双葉背着双手，指尖在衣角上绞得苍白，“而且她看上去那么瘦，怎么可能有力气踢断一个人的腿骨？”

那个男生脸颊两边的咬肌有一瞬的蠕动，只是他很快将一切隐藏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进学院的你弄清楚了吗？她究竟是不是枢木家的旧部？”

“她……我……请再给我一点时……”

“啪！”

双葉被打懵，脸上火辣辣的疼，全身上下却是冰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要是当不好‘学生’，就回去做你的老本行——租界的夜莺巷刚刚解封，帝国那些参军参政的客人可多的是！”那男生的眼神在双葉白净的脖子上滑了滑，幻想着将红色或是淤青烙上去的各种方法。自从来了帝都，他都没什么时间去玩儿，同宿舍的那个归顺派贵公子又不好糊弄，光是对付他就废去了许多精力，那还有时间去放松放松？真是快给他憋死了。

啧，女人，也就这点儿用处了。

“十分抱歉，我会想办法的……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双葉缩着脖子，强忍着那种视线的不适感，把头扭回来。她甚至不敢抬头正对这人的脸，只能低头把视线集中在自己的鞋尖。

一只枯干的手掌捏住了她的右手手臂：“还有几天这学期就结束了，你最好给我摸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否则……”

那只手越捏越紧，几乎要按烂皮肉嵌进骨子里。头顶似乎也有什么越压越紧，那东西到底是如有实质的目光，还是鬼一样的脸，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双葉！？双葉？你在吗？”门外有谁在叫喊着，声音缥缈地溜进来。

双葉猛地抬头，正看见对方脸上难看的表情。这人本就长得阴沉枯瘦，现在拧巴起来，显得更加可憎。

“她怎么会跟来？”这人两颊的肌肉再次鼓胀，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

“我……可能是她发现我逃课了。嘶——”手臂上的爪子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把人带走！”男生伸手一推，把双葉推向房门。

双葉来不及刹车，额头在门上磕了一下。虽然有些痛，但总比继续呆在这里的好。她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

“北星？”双葉一出去后面的门就立刻被拉上，只能选择往楼下走。

北辰还没有从下面爬上来，双葉往下走了半层才看见她。此时她正在更下一层的中间，把头探出扶手外，仰头看着上方。等发现了双葉的身影，她才把头收回去，快速跑了上来。

“双葉，你怎么没去上课？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额头怎么回事？这里有人？”

北辰快速地扫了一眼头顶，上面还有一个橙色的人影。因为怕被发现，她没有跟得太紧，加上之前关着门，距离又远，里面的人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

只是开着雾视的时候，看到一团较为浓烈的橙色不停往前，另一团较为暗淡的橙雾则没有规律地在人形范围内乱窜着。

她担心双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赶紧出声。不过刚说完那一堆话之后她就有些心虚——话说的有点儿太多了，希望双葉没有发现。

好在双葉也沉浸在刚刚的紧张中，现在更是因为担心北辰会发现门后的人，一门心思想把她带走。她摆摆手，拉着北辰往楼下走：“没有没有，我没看路磕到了……上课了吗？我还以为是下课铃呢。”

上课铃和下课铃只是铃铛节奏有点儿不一样，确实容易弄错。不过双葉那么重视学习的人，又不会像她一样上课睡觉，怎么可能弄错上课铃和下课铃？这个借口多少有些敷衍，不过北辰自己也有不能说的东西，所以并没有选择质问对方。

“你们两个，上课时间怎么在校园里乱走？”刚出钟楼没多久，她们就在最近一栋教学楼的楼底下被人叫住了。

北辰警惕地扭过头，看见一个皮肤有些深的女人朝她们走来。北辰虽然不认识这人身上那种漂亮得像礼服一样的制服，却认得对方脚上的那双皮靴——那是军靴的一种制式，她在柯内莉亚脚上见到过类似的。

“对不起！老师，我们在学校里迷路了，现在在往教室赶。”双葉立刻鞠躬道歉，连鞠躬的弧度都和上次对着那些帝国学生的时候一样，显然是已经把这个姿势烂熟于心。

北辰想了想，依然没有被双葉拉着一起鞠躬，她抱着双臂：“你不是学校的老师，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小偷吗？”

维蕾塔微微挑眉，终于认真地分出些精力来打量站在眼前的小姑娘——肤色苍白，肢体纤细，看不出来有任何受过训练的迹象。

弱，太弱了。可能只是个脑子不错的11区人吧？可惜了。

她伸手将口袋里的证件掏出来草草展示了一下，展示的时间不足以让人看清证件上的文字，只能看清封皮和里面照片的色块：“我是帝国骑士，奉命来调查潜藏在校园内的奸细。上课时间你们不呆在教室，而是到处乱蹿……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不不不！这一定是个误会！”双葉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虽然她的上半身还留在原地，可是下半身已经有一只脚不自觉地撤了半步。

维蕾塔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原本只是单纯恐吓的打算有了变化。她的眼神落在双葉身边的北辰身上。

这个黑头发的，倒是镇静的有些反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