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人群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却只敢自己嘟囔，不敢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于是这淅淅沥沥的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
“现在，愿意加入的人站到右边，不愿意的站到左边。”草壁一边说，一边指向相对应的方向。
“快点儿！”旁边拿着枪的士兵端着枪指向人群。
抱头蹲下的人们试探着站起来，相互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大人……如果不加入……”
持刀的大人物斜睨他一眼，旁边的士兵马上就过来挡住了这人的视线：“少啰嗦！”
没有人再敢问什么，大部分人都默默去了右边。毕竟就这些士兵刚刚的凶相，谁知道忤逆他们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在屋子内守着他们的解放战线军人也变换了自己的位置，都聚拢到了草壁的身侧，站成一列。
被劫持来的霓虹人中，只有少数几个人没有站去右边，但也没走向左边，只是站在中间犹犹豫豫地，不往前也不往后。
“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了？”人群站定后，草壁换了个姿势继续杵着刀。
还站在原地的人缩成一团，相互看了看，既不敢回答，也不敢动作。
“大……大人……”有个人壮着胆子出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和双腿都在抖，没说几句就带上了哭腔，“我们……我们就想回家……”
“是吗？”草壁看了他们一会儿，冷笑一声，冲身边的人摆了摆手。
黑色的枪口统一抬起，亮出那截装有□□的枪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
“进去！”
夏莉她们一行人被生拉硬拽着拖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屋子里已经被塞了不少人，米蕾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这里面关的基本全是帝国人。这其中还有几个异国面孔，看服饰应该是花朝人。
“米蕾……”
“不许交头接耳！”
妮娜勉强鼓起的勇气被持枪士兵一嗓子吼了回去，她只能惊恐地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地上不住地发抖。米蕾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伸手环着妮娜的肩膀，让她可以靠着自己，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妮娜的手背。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制服，应该不是普通的反抗组织，更有可能是成规模的反叛军。他们蒙着脸就代表不想被人发现身份……除了可能是为了应对媒体，也可能是要把他们作为人质达到什么目的。
会是什么？难道说是为了救前些天官方公告里那个ZERO？
……
当血腥味蔓延到北辰鼻尖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站得位置在队伍中间，但得益于她不矮的身高，即使是在人群中也能轻松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昏暗的烛光下，斑驳的血痕变成了暗淡的黑色，溅的到处都是。地上躺了几个霓虹人，大睁着眼睛，脸上甚至来不及涌起痛苦就已死去。
“各位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这一点实在值得称赞。”草壁将刀夹在腋下，鼓了鼓掌，“不过鉴于各位曾经的劣迹，我们还需要一个小小的考验——”他说着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咔哒——”
门把手被人扭开，锁舌发出厚重的闷响。
“进去！”一个绿头发的女生被推了进来。她被布条蒙住双眼，双手被绑在身后，被一脚踹进了门。
“在场的各位，为了确保你们是真心实意改邪归正，我们需要一个小小的证明——杀死一个帝国人。”
他说完，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甚至不少人还在往后退。
“不……别……别杀我！”那个绿头发的女生看上去害怕极了，腿软地直接跌坐在地上。
有不少人都撇过头去，似乎只要看着这个女生就会联想到自己的处境。
“大……大人，这……还是个学生吧？”有人忍不住发问，也不知道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心存侥幸。
那个叫草壁的军人随意拉了一把椅子，慢悠悠地坐下。即使是坐下也不忘拄着他那把细窄长刀：“虽然是学生，可也是帝国人，承蒙着祖国的恩惠，同样也是支配我们的家伙。所有人一个一个来——第一个站出来杀死她的，我让他当小队长。”草壁看没人动不咸不淡地补上一句。
人群终于不再一滩死寂，少数几个人悄悄打量起周围人的反应。
“我！”终于有第一个人举起手，像是生怕别人抢他的一样，拼了命地挤出人群。
北辰特意留意了一下对方的身形特征，发现是一个看上去瘦巴巴的男人，有点儿像微微驼背的瘦猴，身上还穿着清洁工的灰色制服。
“哐啷。”一把匕首丢在了男人的脚边。
意思很明显了。
瘦猴眼里冒着精光，他把匕首捡起来紧紧攥着，一点一点靠近跌坐在地上絮叨求饶的女生。
“对不起了小姑娘……”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不自觉地用嘴呼吸。终于，他停在了那个女生面前，握着匕首的手由单手变成了双手。他狠狠咽下一口唾沫：“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不……不要……”即使被蒙住双眼，那个女生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努力地后退，却直接抵上了身后冷硬的墙壁。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退无可退了。
“呀啊——”
男人高举起匕首，狠狠扎了下去。
……
“噗——”
飞镖狠狠扎进靶子，不出意外地又扎偏了。
鲁路修将手里剩下的飞镖随手扔进盒子里。这是他个人在流动基地的办公室，空间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窝进一边的皮质沙发里。
也不知道CC上哪去了。这家伙总是凭心情办事任性得很，一点儿也没有合作者的样子……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帮了他那么多，既不说自己真正的愿望是什么，又不向他索要什么……总不会就是为了每天吃他一顿披萨吧？
“咚咚咚。”有人敲门。
鲁路修检查了一下头盔和衣着，没发现有什么纰漏：“进来。”
扇要从外面走进来：“制作厂的突袭作战会议不是九点才开始吗？”
“只是来和你提前讨论一下是否还有漏洞罢了。”
……
“啊——”
众人以为的惨案并没有发生——瘦猴男人的匕首没有扎到人不说，自己还被那个女生慌乱中踹地连退几步。
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心里又惊又气，连对边上那些士兵的恐惧都忘了，恼羞成怒地举着匕首重新冲了过去。
那个女生也不知道是真的运气好还是真是高手，被蒙着眼睛绑着双手的情况下，虽然跑得跌跌撞撞，但居然就是没被伤到。有时候眼看着差一点儿要被刺中了，又能在胡乱中踹中瘦猴男人。
草壁的脸色则越来越不好了。他一招手，身边的人便俯身下来。
“这女的怎么回事？”
士兵卡了一下壳：“绝对是在十九层以下抓到的，可能学过什么防身术吧？”
草壁哼哼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那边追逐的两人。
要是那个人再搞不定，他就亲自弄死那个女的。后面的，统统都给他绑上手脚再扔进来！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扰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你追我赶的那两位。
草壁猛地站起来，抽出长刀。在声音附近的人也下意识退开。
一个黑发女生站在破碎的窗户边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医用口罩。黝黑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像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立刻有士兵举起枪对准她。
“别杀我！”
“你别跑！”
那边的闹剧还在继续，却没有人会再分出精力。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这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