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暴动?”那士兵把证件还给北辰,“那群蠢货什么时候能动动脑子?闹得连我们都不安生。”
北辰附和了一声,士兵把拦在路口的路障打开,一行百来号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了。
士兵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忧心混住区那边的情况——当然了,他可不是在担心同事们的安危,也毫不在意引起□□的人的生死。他只是担心会不会丢了这份工作。
“铃铃铃——”哨所一楼门口的电话响了,他赶紧跑过去接起来。
“一会儿有十一方面军从属部队的协防军第二、五、七、九队从安全区去往混住区B区13街道镇压暴动,记得放行。”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士兵听着那边的嘟嘟声,陷入了混乱。
以往确实……会在部队行动之前拨通电话,除了上一次镇压暴动——那次是协防军收到警局通知后直接外出,还没有来得及电话通知哨所。
他本以为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那个人是不是没告诉他他们具体的队伍和番号?
有问题!
他的手下意识就要按下号码,呼叫自己的上司。
不不不……万一是电话来晚了呢?四个队,差不多也就是一百人左右吧?要不……再等等?
士兵慢慢缩回按着电话的手。
万一那些队伍就是这一批人,他先去电话认了错是要白白挨骂的。
还是……先等等看吧。
……
“看样子守卫还没接到电话,镇压的部队也还没有到场。”黎星敏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她回头看看后面,这么明目张胆地逃跑方式,她倒也见得不多。是北辰的作风。
“什么人!”
队伍正玩命狂奔的时候,斜刺里蹿出一个人来。北辰赶紧刹住车,却还没习惯要随时喊口令。
黎星敏担心叫住他们的人意识到不对,赶紧往前站了半步:“立定!”
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停下。
那士兵瞄了一眼他们的腰间,发现只有匕首:“前面已经被我们正规军接管了,你们协防军自己掉头回去吧。”
北辰和黎星敏相互看看。跟在后面的高桥忍不住探出头来问:“能不……”
“闭嘴!”北辰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抱歉抱歉,长官。下面人不懂事儿。我回去就教训他。”黎星敏冲着那个士兵又是鞠躬又是赔笑的,那士兵总算是把注意力从高桥身上挪走。
“13到15街道我们已经接管了,你们要想找功绩,就自己去别的地方捞吧。”
“是是是。谢您提醒,我们这就走。”
北辰跟着黎星敏往11街道那边走的时候,那个士兵还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到确定他们穿过12街道,不会再掉头回去才离开。
然而除了13到15这三条街道,剩下的不是居住区就是办公区这时候就没什么人在大街上。而且自从上次游行之后路上还增设了很多巡逻队,他们这么一大批人久留或是分散换衣服被装上了都不好解释。万一其中一个被抓住把其他人供出来,那又是一件麻烦事。
“嘿!兄弟!”远处跑来个同样穿着作战服的士兵,顺着他跑来的方向看去,远处还站着几个这人的同事。北辰留意了一下他的腰间,只有匕首没有配枪。
“出什么事儿了?难道恐怖分子从‘不夜城’跑出来了?”士兵问。
不夜城是人们对商业街和夜莺巷的统称。
“嗯。”北辰藏在头盔里的眼睛一亮,“我们刚从里面追出来,你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员吗?”
这士兵想了想:“有,但肯定都不是——之前不是闹暴动吗?很多人被辞退之后找不到工作又没了住处,就开始偷盗、抢劫。我们队刚抓着两个,应该已经送到警局了。”
“嗯。”北辰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开始思考怎么能把这人打发走,他们好离开这里。
“诶,他们会不会逃到出入口附近去了?”那士兵颇为积极地替他们分析起来,“你看啊,不管他们行动目的是什么,最后肯定要撤出去吧?那撤出去肯定得走大门儿啊。”
“说的有道理啊!”黎星敏状似激动的抬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要是真抓到了人,我一定请你喝一杯!走,咱们追人去!”
……
守在安全区和混住区交界处的哨兵,在抓心挠肝的侥幸心理中,终于盼来了第二支协防军队伍。他心情复杂的再次踏出哨所的大门,对方将自己的证件和纸质的行动证明递给他检查后,向他敬了个军礼。
“第十一方面军从属协防军第二、五、七、九队,收到紧急指示去往混住区B区13街道,镇压暴动。”
士兵的眼睛都快把这两样东西盯穿了,也没能看出什么不对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现在赶紧开口认错,还是等这些人走了赶紧回报上级。
“对了,上头说有人偷了一百来套军服,可能会装扮成协防军的样子。你千万要小心,发现特殊情况即时汇报。”
“那个……你们之前其实有过一支队伍,也说自己是第十一方面军从属协防军……”士兵生怕对方问责又赶紧加上一句,“就在电话打来之后!而且那个领头的证件也没有问题,我都检查了。”
领队一听这个消息,脑袋里就是“嗡”地一声。他愤愤地把证件和证明扯了回来:“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个我记得!我接完电话之后是23:20!”反正租界里大街上都没有监控,他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时间应该差得不远。
领队抬手看了眼腕表——23:52,半个小时……应该没走太远。
“追!”
……
“尤菲,你都在我这儿坐了一天了,我本来五点就该下班的……这件事儿已经定下了,”克洛维斯被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磨得头都大了,“我命令都下去了,你叫我这时候改,以后人家怎么看我?”
“可是知错能改才是正确的选择呀,”尤菲据理力争,“明知道会杀死不相关的人,而且还那么多,就这样纵容错误发生不是更糟糕吗?”
克洛维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政治、政治。如果不严肃处理他们,之后再有人发起暴动又该怎么办?只有让他们害怕,才能阻止下一次的□□发生。”
“可……”尤菲本能觉得克洛维斯的话有哪里不对,可她确实对于政治缺乏了解。皇姐醉心军事,对于如何管理更习惯用强硬的暴力手段——不听话?打怕了就行。还不听话?那就杀了。她始终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残忍。
“好了尤菲,快跟吉尔福德回去休息吧……或者,要不要去商业街……哦不不不,那里现在不安全。嗯——学院区怎么样?那里也在安全区内,周边设施也很齐全,你的同龄人也多。”克洛维斯越想越觉得那里是个好去处,越发眉飞色舞起来。原本紧巴的表情舒展地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
他站起来,拉着尤菲往外走。楼道里只剩些微弱的灯光,其他人大概早以为他已经下班了,所以没有留灯:“对了,阿什福德……男爵?还是子爵?就是当年挖掘了玛丽安娜大人的那个小贵族,他也在11区办了学校,也在学院区。”
“皇兄,混住区那边……”
“铃铃铃——”也不知道是哪传来了电话铃声,尤菲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
铃声就这样一直响,没有人接,在这样昏暗的走廊里隐隐约约地响着,有点儿渗人。
“到底是哪个办公室!?不留人值班吗?”克洛维斯后背一阵发凉,他伸手往后胡乱抓了一通,才抓到尤菲的手,“走,不用怕,人没接自己它会停的。”
尤菲:???皇兄在说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