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盯着吗？”巴特看着过来和他换班的克劳迪奥，出声询问。
克劳迪奥想了想：“嗯，殿下说要确保他在二次庭审之前活着。还是守着比较保险。”
巴特点点头，把坐着的小板凳让出来：“那我三点再来。”
克劳迪奥跟巴特告别后，便坐到了那张小凳子上。他的腿有点儿长，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只能委屈地曲着，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这个人看上去倒是比巴特要好说话一些。枢木朱雀想了想，还是想尝试一下是否能和对方交流：“请问，你们是克洛维斯殿下的人吗？”
克劳迪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对于编号居民的态度没有巴特那么厌恶。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属于柯内莉亚殿下的亲卫队，大概会成为中立派或是亲和派中的一员。不过就算是殿下……
“不是，我们从属于柯内莉亚殿下的亲卫队。”
“柯内莉亚殿下？”枢木朱雀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你不熟悉很正常。”克劳迪奥看他的疑惑不像装的，对于对方的身份有了自己的判断，“殿下常年于各编号地区平叛。比起本国人或者名誉人，反而是各地区的恐怖分子对于殿下要听说的更多一些。”
这样吗……枢木朱雀开始思考起对方的真实意图。是为了程序正义？还是为了让他的罪名更好的落实？还是……受人所托？
他的舌尖忍不住去挑弄那颗存在感明显的胶囊。
也不知道北辰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呆在安全的地方？又会不会因为担心他而……他差点儿像吃糖那样把胶囊咬开，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该咬的时候才可以咬。”
那时候那种细碎的触感……
少年感觉到自己的脸现在正烧得慌，他拼命地甩甩头，把那些想法都甩了出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
“北辰？北辰？”黎星敏看着北辰的异状有些担心。
北辰本来在座椅上坐得好好的，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就忽然伸手捂着脸开始拼命甩头。黎星敏反复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没提以前的事啊，这好像也不像头疼啊？到底怎么了这是？
“……啊，怎么？”北辰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打断，她把手放下，脸还有点儿红。
“你……”黎星敏看出了点儿什么，她在脑子里盘了一圈，感觉有些不太能接受，“你不会是想到枢木朱雀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北辰用手背冰了冰脸，企图把温度降下来。
黎星敏：……
她看着北辰一脸懵懂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儿突突的疼。怎么总有种自家好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
“你……”她想说不能什么人都信，又觉得自己现在说这种话说不定会起反效果。黎星敏拍拍胸口给自己顺顺气：“等他那件事儿结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北辰一下就被问住了，怎么最近别人问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
“是啊，”黎星敏来了精神，“你看啊，不管他最后出不出来，以他的身份一定会有很多目光落在他身上——帝国人依然会怀疑他，11区人会好奇他或者……观察他。你如果继续跟他呆在一起，迟早会被发现。”
确实是这个道理。北辰垂着头，看着自己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紫色血管。
可如果不跟着朱雀，她又要做什么呢？
黎星敏见这样说有效，赶紧加上一把火：“我知道你不怕危险——但他毕竟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对吧？再说了，他要是还要在帝国军里继续发展，难保哪一天就跟巴特雷碰上了呢？”
北辰：也是……说不定我留在这才是麻烦。只是我还能去哪呢？女店主的屋子吗？可那也不属于我。要是能想起来以前的事就好了。那样就能知道我从哪来、要往哪去、要做什么。
黎星敏看北辰一脸茫然，又往她身边坐了坐，两个人的膝盖和肩膀直接贴在一起：“跟我回花朝吧，巴特雷的手怎么样也伸不过去，你在那边会更安全。”
“花朝……和这里一样吗？”北辰抬头看她，企图从她的表情上分辨出一些最直接的反馈。
黎星敏敛眸笑着，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忧虑，总归不是厌恶。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玻璃窗，里面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只能说有些像吧……在我看来，现在哪里都差不多。”
“差不多？连布里塔尼亚也是吗？”
“嗯。”黎星敏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总之，在花朝最起码你不会每天都怕被抓回实验室去。”她一撩头发，把辫子在后头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形：“我哥哥手底下现在还缺人呢，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他手下工作哦——包食宿。”
“你哥哥？”北辰一愣，“你还有哥哥？他跟你长得像吗？我跟你……又为什么长得这么像？”
“我哥哥叫黎星刻，他跟我……应该说我跟他长得很像。不过……”黎星敏哭丧着脸，“你的事我倒是知道原因，可现在也不敢说啊……要不等你再恢复一段时间？”
北辰又想到了之前脑袋的剧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也……也是呢。”
……
“对！就是他帮助我们逃出岐御集住区的，他的帝国语说的特别好，一点儿口音都没有！”松本狼狈地跪在地上，表情真挚得就差把心给掏出来了。
丘威尔和亚恒一对眼神，亚恒把松本用手铐拷在床边，跟着丘威尔出了房间。
“之前行动的时候，是不是有一支小队说过这件事情？”丘威尔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却记不清具体情形了。
亚恒也记得，但只记得很模糊的轮廓：“好像是第五还是第几小队？说是本来抓到了个恐怖分子，指认了ZERO。那个被指认的人他们小队后来还碰上了，说是这个人帝国语说得很好、身手像是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对军队的事儿很熟悉，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很能打的女人。”
“亚恒，我们立刻把这个人带回去。”丘威尔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次的难关可算是要渡过去了。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亚恒缩着脖子，这次要找证据一来是为了不让审判结果再次激起11区人的情绪，二来也是柯内莉亚亲自要求的，他可不敢马虎。可同时，他也不敢得罪丘威尔。
丘威尔冷笑一声。“布兰德利说得对。”他低头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认又不需要证据。我们不敢对前总理大臣的儿子动手脚，还不能动一动这种连名字都没有人知道的家伙吗？”
“嘟嘟——”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亚恒尴尬得笑笑，指了指掏出来的手机。
丘威尔忍着脾气示意他快点儿。
“喂？”亚恒一边接电话，一边跟丘威尔陪着笑。只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了，变成了某种惊奇：“你说什么！？好好！我马上告诉丘威尔！”他挂断电话，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狂喜：“警局那边有消息！说是有个编号种去举报——他见过枢木朱雀和一个帝国人关系匪浅！”
丘威尔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一只发现了食物的鹰隼，随时准备俯冲下去啄开猎物的胸膛：“带上石尾和松本！我们马上回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