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五条悟的异动没有逃过羁索的眼线,他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林祁的住所,
但林祁自从上次在这个世界吃了亏之后,就把总部研发的各种各样的结界和防护道具都带了过来,
羁索的人虽然确认了他的住所,也摸清了他每天的行动轨迹,但却没有办法在未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进入。
每一次羁索的人靠近房子一米以内,就会被立刻传送到百米外的街道上,
羁索能从千年前苟到现在,养气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好,既然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进去,那就暂时先静观其变。
总归触动了几次房子的结界之后,居住在内的人应该也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肯定会采取一定的措施。
确实,就算是林祁没有注意到,但家里的三振付丧神可不是吃干饭的,早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有心怀恶意的人触碰结界,
但不巧,林祁和羁索是一个想法,他也觉得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方法,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两方的试探就这么陷入了僵局,现在就看谁的耐性更好了。
不过与林祁单纯来这里收集能量不同,羁索所图谋的是更大的事情,也是更有颠覆性的事情,理所当然没有林祁沉得住气。
这天白天,一个满身缝合线的孩童,明目张胆的敲响了林祁家的大门。
一打开门药研就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眉心一皱将人放了进来,大将说了,无论来敲门的是什么人,都一律放进门当客人一样招待。
药研紧盯着真人的背影,莫名有些担心,前两天大将醒来后,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里多了一抹凶狠和冷光,
虽然对待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但一言一行总是有了不可忽视的变化。
真人溜达着进到书房的时候,林祁正拿着两面宿傩的传记研读,原本之前看几眼就放下的书,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他找了出来。
药研注意到书的封面,眼神闪了闪,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了。
真人勾起一个状似天真无邪的笑,凑近林祁抬起头,伸手要去碰他的书,马上要触碰书页的时候,手却向上一伸冲着林祁的手去了。
林祁拿着书的手一松,书脊直接砸到了真人的手上,让他没能碰到林祁,药研也迅速来到林祁身边将他隔开。
“诶~真是的,我还想看看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
真人的语气略带可惜,但脸上却依旧是那个天真的笑,仿佛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并不是要趁机下黑手似的。
真人耸耸肩,变回原本的成人模样,灰蓝色的长发也被自己扎起变成两个低低的马尾。
隔着药研与不远处的林祁对视,真人意外的感受到了颤栗,那种感觉,与他曾经和虎杖身体里的两面宿傩对视时的感觉像极了。
看着真人脸上莫名漫起的红晕,以及他正在极力压抑的粗喘,药研和林祁没忍住齐齐后退一步,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药研,还是把他赶出去吧,他有点变态啊。”林祁伏在药研耳边小声嘀咕。
药研点点头,对着真人抬手示意,原本以为至少要打一场才能将人赶出去,没想到真人十分顺从的就跟着他离开了。
林祁从二楼的书房看着在窗外上蹿下跳对他挥手的真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刚才真人想要碰他的时候掉到他口袋里的,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存储类的高级咒具。
他将咒具盒打开,看着里面用咒文纸缠的层层叠叠的手指,有些玩味的笑了。
“长谷部,你猜真人知不知道他送来的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长谷部静静地站在房间里没有说话,他知道主君并不是真的询问他,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果不其然,虽然没有得到长谷部的回答,但林祁依旧站在那神情淡淡,根本不在乎他的回复。
长谷部看着主君的背影双眼放光,虽然从前他也一直对主君忠心耿耿,但谁不希望自己侍奉的主君变的更加有气度,更加耀眼夺目呢,
现在的林祁甚至有了他旧主织田信长的一丝风采,怎么能不让长谷部内心澎湃。
林祁按揉几下眉心,莫名感觉十分疲惫,两面宿傩手指的能量明明丝丝缕缕都在引诱他,他却在内心深处感到了一丝厌恶。
随手将手指扔回盒子里,林祁厌烦的坐在皮质的椅子上,用手掌搓揉微凉的皮料,似乎心里的烦躁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林祁疲惫的摸一把脸,“晚饭不用叫我了,你们吃吧。”
呆愣的盯着天花板,他一时间不敢入睡,明明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做,但却莫名的疲惫,
但这两天睡着了总会梦到以前的事情,一觉睡醒甚至比睡觉之前还要累。
林祁躺着躺着感觉房间里安静的氛围真的很适合睡觉,迷迷糊糊的险些睡着,然后突然睁大双眼出了一身冷汗。
太安静了,整个房间里除了他刚刚翻被子的声音以外什么也没有,
他的卧室在二楼,平时这个时间总会有几只麻雀飞到窗边叽叽喳喳的叫,
就算是今天凑巧麻雀没有来,这栋房子并没有做专门的隔音,楼下清光他们准备晚餐食材的声音为什么也没有?
“清光?药研?长谷部!”林祁大声叫嚷着付丧神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往常他午休的时候总会有人守在门外,今天却安静极了。
林祁从床上坐起来,原本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但没走几步就注意到了被他忽视的一个地方,
他的房间里,有这么大一面穿衣镜吗?
比林祁还要高出一截的镜子立在房间的一角,能看出来镜子锋利的四角被精心打磨过,还包上了实木的框架,
奇怪的是,镜框虽然被打磨的十分平滑没有丝毫倒刺,却使用了易燃的松木,且没有上漆。
林祁试探着将手放到镜面上,钢化的材质却像是水波一样晕开,吞噬了他的指尖。
他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般,缓缓将整个身体探入了镜中。
“大将!”“主君!”这时一直在门外撞门的付丧神们终于进到了林祁的房间,却只看了被风吹起的水蓝色窗帘,除此之外,房间里空无一人。
迈过镜框的林祁到达了一个眼熟的山洞,看着面前数百个巨大的玻璃容器有些茫然,
按照自己记忆中的位置,他找到了那个存放着还留有一口气的男孩的容器,
但其他的容器明明还完好无损,唯独他记忆里最深刻的那一个,却玻璃零零散散的碎了一地。
迟疑的捡起地上沾染了些许血液的碎片,林祁还隐约记得那个男孩似乎有着水蓝色的眼睛,
明明是非法实验的受害者,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怨恨,清澈的仿佛天湖的水一般。
“哥哥……”
身后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要不是林祁耳力还算好,估计都会直接忽视掉那个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他再次见到了那个死在他怀里的孩子。
只是和上次的毫无血色不同,虽然还是纤细瘦弱的,但面色却红润了许多,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短裤,正腼腆的冲着林祁笑。
“你还活着?”林祁在他身上清晰的看见了生命体征,不禁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林祁哥哥,你能带我走吗?我已经找了你十年了。”
男孩赤脚走近林祁,完全不顾及皮肤被玻璃碎片划伤留下的血液,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林祁的一角,
力道很轻,轻到林祁不需要用力就能够挣脱的程度,但看着男孩清澈的眼睛,林祁点了点头。
下一刻,整个洞窟的场景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般,呈蜘蛛网状碎裂开来,林祁和男孩也回到了房间里。
留守在家的清光感受到楼上有动静,立刻飞奔到林祁的卧室,见到人后激动的扑进了他怀里。
“主君!您跑哪去了,吓死我了!”
林祁伸手拍拍他的后背,仔细的安抚了一下在他怀里撒娇的清光,然后将藏在他身后的男孩推出来,“清光,帮他找一间房间休息吧,剩下的等药研他们回来再说。”
男孩脚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有些害怕的看着清光,直到林祁摸了摸他的头,才乖巧的跟着清光走了。
林祁扶着床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冷汗,脱下身上的睡衣扔在地上,就去了浴室。
每夜陪着林祁入睡的黑猫从床底下钻出来,对着他的睡衣闻了闻,猫脸上十分人性化的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黑猫轻快的起跳,落到床尾的护栏上舔了舔爪子,胡须一抖,地上的睡衣就被一滩水卷走,不见了踪迹。
满意的在护栏上走了几步,黑猫耳朵一动,听见浴室门的响动后,立刻跳下床化成了一滩水痕,缓缓流入床底。
忘记拿内衣的林祁走出来,找到衣服正要回浴室,就注意到地上的睡衣不见了,但他只以为是被清光拿走了,没有多想。
等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药研和长谷部已经被清光打电话叫了回来,正在沙发上坐着等他。
“我带回来个孩子,除了我以外,其余的人不要和他过多接触。”林祁坐下后先将最重要的事情嘱咐了,才开始说其他的事情。
“最近大家应该意识到了我的变化,可能就像是两面宿傩说的,他的灵魂并没有那么好消化,为了不被他的灵魂影响,我需要神性更强的东西帮忙压制。”
听到他被影响的时候,三振刀剑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发现了主君的变化,但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时之政府应该有富含神性的神器,但是……”药研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时之政府内部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腐败了,要想从他们手里捞到好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再加上近期时之政府本来就想无偿的白嫖穿管局的资料,要是这时候去求助,时之政府肯定会顺杆爬,趁机要好处。
林祁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要去打劫神社了。”
“噗……”清光刚刚入口的草莓汁就这么喷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仿佛在说天气很好的主君,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句话。
林祁无奈一笑,他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他肯定不会选择最得罪神的一种。
“咳,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逢魔时刻,去稻荷神社。我上去看看那个孩子。”
说完话林祁就一溜烟的跑了,生怕药研他们说出什么阻拦的话来。
林祁刚跑到楼上,就看到那个孩子站在楼梯口,勾唇腼腆一笑。“哥哥,我正要下去找你呢~”
脚步一顿,林祁假装没发现他偷听的事,拉着他的手去了书房,
之前男孩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和林祁约好要他帮忙起一个,现在他们就在查字典,找男孩喜欢的字。
“哥哥,这个字念什么?”注意到林祁的视线长久停留在某一个字上,男孩眼神一闪,轻声问道。
看着三点水一个木字的中文,林祁愣了一下“mu,第四声,这个字念mu。”
一本日语词典上跑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中文,并且还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字,林祁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的能力是幻术吧?乖一点,好好选名字,不要玩了。”
男孩乖巧的收回了幻术,面前的字典又变回了满篇日文假名,他伸手战战兢兢的拉住了林祁的小拇指。“哥哥,你生气了吗?”
林祁摇摇头,“没有,只是快天黑了,要快点把你的名字选出来。”
男孩听到他没有生气后,高兴的摇晃了几下身体,金色的发尾扫过林祁的手,有些凉凉的。
“那哥哥为什么喜欢沐字呀?”
林祁愣住,沉默了一会,摸摸男孩的头,“没有很喜欢,就是眼熟而已。”
等为男孩选好名字之后,林祁就将疲惫的男孩送回了房间,自己也回了卧室,
他看着面前已经凉掉的红茶,用手指沾着茶液,在桌上写下两个字,呆愣了一会,突然抬手将半干的水痕抹去,躺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黑猫等到他的呼吸平稳之后就从床下跑了出来,迫不及待的窜上茶桌,用尾巴扫了扫已经什么都没有的桌面,
桌上原本被写上字的地方又有水痕凝聚,变得比其他地方稍微暗一些。
黑猫的视力即使是在黑夜也如同白昼一般明亮,清晰的看到了被林祁抹去的那两个字。
【林沐】
一间古老宅院的后院,墨发男子用手轻轻的波弄着桌上鱼缸中的水,任由那一尾青金色的鱼惊慌的四处逃窜,
次郎勾唇,笑时显得略微有些薄的唇瓣轻启,“林沐,找到了,你的真名。”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先从哪里看到过的,真名这种东西极其重要,牵连了一个人的命运,感觉挺特别的,就用在文里了~
PS:没错,之前出场过一次的麻雀和之后还有戏份的黑猫,都是次郎的眼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