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公子有些受凉,但其他并无大碍。”
“多谢。”兰浮钏回道,程氏传来急报,需要程望熙这个主子回去坐镇,他走得匆忙,程迦蓝留下负责照看兰浮钏一二。
“兰公子,舅舅事急,我会一直在这里,您放心。”程迦蓝声音中带着官方之意,态度和顺。
此地人多眼杂,唤对方浮钏哥,怕是瞬间就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渐渐地周围的队员快速散去,兰浮钏环视而过,随后缓缓收回视线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迦蓝,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像个悍匪?”
话落,正拨弄着检测仪器的程迦蓝动作顿住,四目交汇处,并无火花,相反多出些轻松意味。
挺直脊背,程迦蓝面色无波。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不要强行给我定罪。”程迦蓝挑眉回答着,笑颜一如往常的和煦浅淡,但心底却泛起涟漪。
这一次,她的确做得有些明显了。
她本不该到来后直接去劫秦泽励,但,理智战胜不了感性,她终是妥协了。
闻言,兰浮钏指尖拂过眉骨,唇角微弯,神色略带玩味地点点头。
“程小姐,兰公子,我们秦队有请。”
落地成音,寥寥几句话在程迦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暗自咬牙,就属他最能耐是吧!
程迦蓝本想立刻去找董鹤鸣,让他来告诉秦泽励兰浮钏的事情早就一锤定音,将时间点错开,暂时可以避免一顿不必要的争锋。
不料,某人根本没有给她动手的机会。
“正好,兰某也耳闻秦队名声已久,很佩服。”
程迦蓝:“......”
这一个两个当真是她的克星!一个堂而皇之地搞事,另一个还在暗戳戳想要回击?
“迦蓝,这一次秦队与董队费了不少心思,我理应去道谢一番。”悦耳的公子音色并未受到影响,似碧泉缓缓注入心窝。
清冽,温润。
“叩叩。”随行的人叩响了房门,垂着头看向地面,沉默无言。
炽光下,男人的脸忽明忽灭,黯淡与光明交错间,衬得那张脸愈发邪肆透着阴晦气息。
兰浮钏正欲上前,但,中途却被程迦蓝拦了下来。
她的左脚正巧挡在兰浮钏身下的轮椅前方,见状,兰浮钏轻轻挑起眉梢,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程小姐。”北冥瞮唇边浅弧眼见着扩大,但眼底笑意全无,程迦蓝看得清楚。
看着北冥瞮优哉游哉折起腰带的画面,程迦蓝被气笑,故意的是吧!
早不收拾晚不收拾,一定要卡在如此时间点上做给她看?
看来,方才她下手还是太轻了......
黑色衬衫微敞,利落不羁的坐姿张扬恣意,同那张脸,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坐。”北冥瞮沉声打破气氛,兰浮钏微微侧身,露出清瘦的身形,程迦蓝眉心抽动着,眼神凌厉。
视线相交,隐秘的火花正在喷射着,北冥瞮笑意渐浓。
“秦队。”兰浮钏态度平和,探不出任何血腥气。
“恭喜。”北冥瞮淡淡道,声音入耳,程迦蓝忍不住抽搐着唇角,这男人还是一样的会说话。
“还是要谢过秦队,没有您相助,兰某定然不会快速脱险。”
言辞不落言笙,话外之音在场三人都听懂了,闻声,程迦蓝心尖猛然抽动,搭在手包上的细指渐渐屈起。
两人距离甚远,北冥瞮仍旧坐在转椅上,兰浮钏则在玄关处。
一来一往,倒是显得程迦蓝有些多余。
对上那双寒芒乍现的瑞凤眼,北冥瞮眼角粉痕轻扬了些许,他没有起身相迎,也并未做出示好姿态。
就连场面功夫,都懒得做。
这人,太狂了。
见状,兰浮钏不动声色敛下眼眸,态度未变,程迦蓝究竟打得什么注意他很清楚,之前种种,他就一直在怀疑这两人的关系。
“兰公子,你父母还在家中等着,不如早些结束......”
“慢着。”北冥瞮眼风晦涩,懒散的声线即刻插入程迦蓝的话中,草草扫过程迦蓝的侧脸,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应声回眸,程迦蓝眼底的火光瞬时被点燃。
没完了?
不会适可而止么?
北冥瞮按动着胸章,门外立刻有人进入,说实话,这时候哪个人想要往修罗场里猛扎啊?
“秦队有事?”
“请程小姐出去。”北冥瞮说得温吞。
“是。”
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程迦蓝阴笑连连,定睛看着不为所动的北冥瞮,心底戾气尽显。
很好,秦泽励。
这时候,她再拦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还会添一把火。
“带路。”清傲妩媚的声音此刻透露着无尽寒意,照旧媚态入骨,可听着却是遍体生凉。
室外。
“程小姐不如到休息室坐着?”说话的人在眼拙智商低也特么知道此时此刻要将几个人分开。
那特么的室内情敌相对,室外还有个正主儿......
这是要天下大乱啊!!
“我就站在这里等着,告诉秦泽励,有能耐就一辈子不要出来。”程迦蓝淡淡回答。
......
“你很聪明。”
“也很够胆。”北冥瞮转过身体直面轮椅上朗拔隽逸的男人,语气寒凉,眸光狠厉,且带着道不尽的癫狂。
他就是要弄这兰浮钏又能怎样?
只怪对方离程迦蓝太近,近一寸,他便想要剐了对方,所有对程迦蓝动了别样心思的人,他都会动手。
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良久,空洞幽寂的办公室内传来阵阵轻笑,兰浮钏眉眼微凝,他托着所有兰家人的企盼出生,纵然兰家手中的脏东西不少,可......
名望与底蕴却不容争辩,放在百年前,他兰浮钏也算是乌衣子弟。
被警告,威胁从来没有。
但,这幅局面如今被彻底打破了,戾气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兴味与跃跃欲试。
他许久不曾遇到过这样张狂的人了。
“我以为,能做特聘顾问的人性子都很和顺,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兰浮钏轻声说着。
“手脚干净点儿,不要让旁人看到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再有一次,绝不是这么简单。”
“兰公子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识时务的好处。”
“哒哒。”话毕,北冥瞮推开身后的转移,来到兰浮钏面前站立,脊背挺直,整个人刚健,强硬。
夺步走到轮椅后方,大掌扣住边缘,缓缓俯身,在兰浮钏耳边轻声开口:
“若有下次,黄家完了,之后......就是你。”
“那就要看迦蓝的意思了。”兰浮钏声音浅淡地回敬。
兰浮钏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是能够被三言两语喝住之流,当年迦蓝离城,他派出了人手跟踪,根本没有察觉到她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邪戾人物。
“咔。”
“咯吱--”轮椅被快速转动,兰浮钏并非是残疾,足尖绷紧显然是蓄势待发。
“砰!”北冥瞮强行扣住他的脖颈,死死勒住,使得轮椅撞击在后方墙壁上,声响巨大。
只要用力,名极城内的兰公子......
就没了。
不过,兰浮钏寸步不让,指尖的短钢刀直指北冥瞮的腰腹,光束掠过寒芒乍现。
刀尖处,已然深嵌进北冥瞮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