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瞮捏住苏启明的脖颈,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距离死神仅有一步之遥,苏启明心中止不住战栗,眼球在重度压力之下竟有些凸出。
那刹的窒息感叫苏启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太近了。
见状,男人似是释然,又似是诧异。
在场所有人都摸不准北冥瞮的态度,他太过阴晴不定,残暴嗜血。
众人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地,北冥瞮弯起嘴角,轻轻点着头,也不知他究竟从哪里顺来个刀片。
头顶的水晶灯自是对得起高昂的价位,打下来的灯光极为刺眼。
射在刀刃处,映出一抹白弧,生生刺进苏启明眼底。
他与那刀片对视,刀尖处就怼在他眼前,只要再近一寸,便可刺进他的眼球!
“秦队,您的吩咐在下并非没有做到。”
“事急从权,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苏启明并非狡辩,这是事实。
出来混,谁都有三分傲骨,被眼前男人压制得彻底,苏启明心头的郁燥憋在心口,始终不得发泄。
“不服?”
淡淡吐出二字,北冥瞮点了根烟,煋火随着动作摇曳。
火光衬得他那张鬼斧神工的脸越发冷冽。
侧脸映着些火红色,倒是让他更加邪肆鬼魅。
半晌,北冥瞮坐在身后的圆桌上,两指夹着烟,指向苏启明开口道:
“得了好处,就好好办事,今日,只是个教训。”
“下一次,就是你与苏家的死期,我说到做到。”话毕,北冥瞮缓缓收回伸出的长指,那双眼定睛看着苏启明,盯得人头皮发麻。
话末,苏启明下颚线紧绷,神色紧张冷涩。
好处?
他他妈得了什么好处?
“还是说,苏家不想在联邦混了?”北冥瞮自然知晓他心中的小九九,说得随意。
苏启明顿时语塞,堂而皇之地威胁!
偏生,他无法反驳。
对方的确先苏家一步,左右还未做什么,苏启明没什么可怕的,但坏就坏在,倘若不是北冥瞮空降,他怕是会铤而走险。
再者,苏启明当时确实起了试探的心思,若是这秦队...不敢与程家对上呢?
但不等他试探,对方直接动了手。
气氛瞬时冻结,冷涩压抑。
“你应该庆幸,苏家还未迈出找死的那一步,否则,你我相见就该在牢狱。”北冥瞮声音寡淡。
男人眼窝深邃,盯着苏启明像是头猎豹,好似下一秒便可将他撕裂。
良久,苏启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嗓音沙哑干涩,叫人听了心尖发颤。
“先出去。”苏启明朝向其他人开口。
“秦队,方才多有冒犯。”说罢,他亲自斟了杯热茶,尽管唇角那抹笑很是敷衍。
但,话很到位。
“告诉我,你们约在几点?”北冥瞮象征性地接过茶杯说道。
“还有九十分钟。”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暂时打破了眼下诡异的气氛,苏启明略微抱歉地摆摆手,只是...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却是---
程家小姐!
他明显察觉到身侧男人气息骤然惊变,抬眸看向北冥瞮,苏启明眼神询问:
是否要接?
淡淡点着头,北冥瞮微微眯起眼眸,粉痕跟着动了动。
整个人蓄势待发,见状,苏启明心中为程迦蓝默默点了根蜡烛,就这样一位主儿...
同他对着干,怕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喂?苏先生。”电话那边,女人宛转悠扬的声音尽显媚态,也带着些许憨涩,听上去毫无攻击力。
“程小姐何事?”苏启明对答如流。
“眼下时间不多了,不知先生准备的如何了?”忽地,程迦蓝声音含笑,娇翠欲滴,如同落珠般脆耳。
这幅样子简直活脱脱一个良民,就好似昨日呛声威胁的那人—
不是她。
说句不好听的,苏启明觉得这两人...
当真是什么茶杯配什么盖儿!
然而,眼下保命要紧,此话苏启明哪里敢说?
看着北冥瞮轻佻玩味的神情,苏启明面色有些一言难尽。
“嗯,差不多了。”
“那就劳烦先生了,若是提前准备妥当,此时上门并非不可以,我随时恭迎。”
“地点已经发给您了,注意查收。”尾音落下,程迦蓝貌似听到了一声浅笑。
声音,有些熟悉。
“想必先生还有贵客,我就不打扰了。”程迦蓝强行忽略掉心头异样,道别准备结束通话。
可挂断电话的前夕,对面笑声越发恼人。
手指快速收紧,程迦蓝蹙眉,那人什么毛病?癫痫么?
北冥瞮:“......”
距离通话结束已有五分钟左右,苏启明静默地坐在北冥瞮身侧,吃亏吃得多了,也就长记性了。
他发誓,自己再多此一举,名字就倒过来写!
“秦队还有何吩咐?”
“你准备派出去的打手叫什么?”北冥瞮捏住眉头轻揉着,语气中带着些道不尽的复杂意味。
“k是他的代号。”
苏启明觉着事情的复杂程度绝对超出他的智商了,年轻人玩什么把戏,他当真是看不懂了...
“之后,我就是他了。”
苏启明:“???”
冷不丁对上北冥瞮那双眸子,苏启明连忙移开视线,这特么也忒丧心病狂了!
那程家小姐明显就是被套路了。
给人家挖坑,情等着对方甘愿跳下去,是他老了怎么的?现在的小年轻追人的路子都这么野了??
*
因为是以个人名义约见对方,程迦蓝不能公然在祖宅与对方见面。
地点,是程迦蓝手中的一处私人住宅。
庭园面积不小,此刻浮云淡薄,院内兰花遍地,暗香盈袖。
“大小姐,可还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都退下吧。”程迦蓝语调轻快,香薰气味独特,由她亲手调制。
并未用上名贵难寻的原材料,就是些朴素至极的兰花。
味道清新,但却不失质感。
而那股子冷幽芳香,才是程迦蓝最为钟爱的。
“大小姐,人到了。”
“请客人进来。”程迦蓝拉拢着衣襟,声音清扬懒散。
高盘发使得额两侧的碎发调皮地散落,纯白色绸缎质地的长裙,用蕾丝与珍珠纽扣加以点缀。
开叉到膝盖处,白皙肌肤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人的想象力向来丰富,这裙下的美妙风光,想必任谁见了都难逃被摄魂的结局。
云里雾里的朦胧感,只需一霎,便可死死缠绕住男人心房。
天生媚骨,清冷孤傲。
哪一面的程迦蓝,在云溪城内都极具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