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川正忙着往外面舀水,暴雨突袭,雨水都倒灌进了山洞里,现在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唯一干燥的地方只有原来放“床”的位置,现在腾出来放了火堆。
火苗闪烁,也岌岌可危了。
至于燕姑娘,以她的能力,这点雨应该难不住她。
“爹,卿姨回来了!”方安激动喊道。
燕卿背着柴火,步履艰难的爬上了平台,整个人淋的跟只落汤鸡一样。
“我去,这还怎么住人啊?”燕卿看着满山洞的积水,根本无处落脚。
方行川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柴火就放外面,你先进来避雨,岛上的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燕卿看着自己早就湿透的鞋子,索性破罐破摔,一脚踏了进去。
“卿姨,你快来烤烤火。”方安高兴的喊道。
燕卿瞧着方安的笑脸,心底那股戾气散了几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找到了两个椰子。”
方安眼睛一亮,“卿姨你太厉害了。”
“但是被人抢走了。”
方安眼中的亮光瞬间灭了,瘪了瘪嘴,泫然欲泣。
“又是那个人?”方行川皱眉问。
“不确定,雨太大了,没看清楚,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之前那个。”
方行川眺望着山脚下的海水,依旧是赤红一片,看来他们还要在这地方住一段时间。
“必须想个法子把人抓住。”方行川沉思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现,而且现在已经肯定对方是敌非友了。所以不管是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食物,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都必须尽快把人抓住。
燕卿双脚都要冻麻了,浑身冷的发抖,“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看。”
*
傍晚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
雨后的海岛一片清新,连迎面来的海风都少了那股腥臭味,远处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道绚丽的彩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燕卿喃喃道,略有些惆怅。
正在处理物件的方行川讶异的朝燕卿看去,“燕姑娘读过书?”
“略懂皮毛。”燕卿笑道,见他正抱着一桶熏肉出来,忙上前过去帮忙。
方行川忽的眸光微闪,“燕姑娘,你这伤?”
燕卿不在意的看了眼胳膊,“哦,应该是摘椰子的时候被划伤的。”
“是吗......我给你处理一下。”方行川放下手里的物件。
燕卿跟没有听见一样,拿起一块猪肉,惨叫道:“哎呀,完了,方大夫你看,全湿了。”
猪肉本来就只熏了半干,这一泡水,就跟烂了一样。
方行川见燕卿不愿多说,便也没再多问,只道:“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拿出来晾晾吧。”
燕卿找了几根棍子,三根棍子绕成一个三角支架,前后各一个,中间搭一根木头,这样一个简易的晾肉架就搭好了。
“方大夫,下面的臭了。”燕卿不舍的说道,不过才一下午的时间,放在木桶最底下的猪肉已经变味了。
“扔了吧。”方行川平静说,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燕卿不舍得,这可是她拿命拼来的,“后面不是有片湖吗?刚好可以用这个做鱼饵啊,丢了多浪费。”
方行川却皱眉,“没有鱼笼和钓钩。”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燕卿不假思索说。
瞥见方行川那为难的样子,燕卿瞬间了然,他不会。
这一刻,燕卿突然意识到方行川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大夫,他之所以如此平静淡定,不过是因为对方比她更熟悉海岛更熟悉海洋罢了,若真论起生存能力来,他就是个战五渣。
距离天黑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一个来回应该也够了。
燕卿回到山洞里,拿了把柴刀出来,“我出去一趟。”
方行川点头,并没有过问燕卿要去干什么,而是继续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可是,想起燕卿胳膊上的伤口,方行川始终有些在意,那明显是利器所伤,难道是那贼人所为?
不对,若是贼人所为燕姑娘不会隐瞒,除非......
唉,看来燕姑娘也是可怜之人。
方行川叹息一声,决定往后还是要宽于待人,不能太严苛。
*
就像方行川说的,海岛上的雨水来得快去的快,燕卿走到竹林的时候,脚上的地面已经没有积水了,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半干状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燕卿后背发麻,握紧柴刀猛地回头看去,发现树林里竟然窜出一头小山羊,对方似乎也有些懵了,看着燕卿“咩~”的叫了一声。
燕卿咽了咽口水,羊肉也不错啊。
就在燕卿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草木晃动的声音,“咩~”
一头长得犄角的成年山羊朝她突然冲了过来。
“我去,这么刚的吗?”燕卿吓得撒腿就跑。
笑话,山羊的犄角一下就能顶破猎豹的肚皮,若是被它踹上一脚燕卿内脏都得破裂。
为了一口吃的,没必要。
燕卿跑起来完全是慌不择路,等她停下来的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耳边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林子里的光线昏暗的就像是下一秒就会陷入黑暗。
“呱呱呱~”
头顶传来乌鸦的叫声,听着格外渗人。
燕卿一刀砍断拦路的荆棘,决定沿着原路往回走,竹子明天再说好了,她可不想晚上一个人在林子里度过,倒不是怕鬼,而是怕野兽和寒冷。
“不对啊,我记得是往这边走啊。”燕卿自认方向感不差,可是在这种杂草都有半人高的地方,想要辨别方向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参照物,光线也越来越弱。
突然,燕卿瞥见远处有块空地,上面像是有个什东西在晃动。
等燕卿走近了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座孤坟!
而不停晃动的是一面经幡,看新旧状态应该才放上不到半个月。
“先慈王门苏氏之墓,子 王安泣立。”燕卿顿时了然,看来这里葬的是一个姓苏的妇人,她的夫家姓王,而墓碑则是她儿子王安立的。
见坟墓四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连棵杂草都没有,想必那位王安也是个孝子。
燕卿油然生出一丝羡慕,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能不能有人帮忙安葬一下,曝尸荒野听起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