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翻篇。

五月到来，训练的场地有了变化。

时而在室内，时而在室外。

据说也是为了不让她们感觉那么枯燥。

明澜也越来越“顺滑”，对于训练项目都是行云流水。

而这天，明琳来到这边——

她看到陈芳时，很高兴地挥了挥手。看到她时，陈芳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

陈芳带着明琳到办公室，给明琳泡了一壶茶。

热腾腾的茶使得空气弥漫一缕白色的雾。

“你怎么来了？”陈芳问，“之前也没见你来。”

明琳很自然地接过茶，笑着：“我当然是来看小侄女的。”

“小侄女？”陈芳有点懵。

“对，明澜。”说完，明琳小嗦一口茶。很烫，她也没嗦多少。

“居然是你的侄女。”

明琳始终是笑着，眼底隐隐的骄傲。

明琳曾经和陈芳是队友，那时的她们强到在世界上独树一帜。

她本人更是连续被评为最佳二传，也更是世界顶级二传。曾经也有人说“得明琳得天下”。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陈芳说。

但这一语确是双关。

不知道是说明澜是她侄女这件事情，还是她突然到来的事情。

“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明琳说着。

陈芳也笑了：“确实是一个惊喜，在这关键的时候，给我带来了明澜这样的二传。”

“这次可以看出你是有点着急了，不过对于明澜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明琳看着杯里的茶水。

随后她看向窗外的风景，自顾自地说：“明琳的母亲，算是我母亲老来得到的女，也是我们兄弟姐妹最小得女孩，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格外地疼爱她……”

“更别说是明澜了，不管外公外婆还是爷爷奶奶，也都疼得她要命……”

“还有她父母忙着事情……”

“她几乎辗转了两处地方居住。”

“她爸妈也很少来看她，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内心还是会有点敏感，却又倔强得很，加上有老一辈得疼，在学校里可就是一个小魔王了，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不高兴就怼，但值得意外的是，面对长辈时，却又懂事得让人心疼。”

说到这，明琳有点忍俊不禁：“不过可别被她给骗了。”

“她内心骄傲得很，有的话也就是忽悠人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

说着，她的眼里都有几分宠溺了。

陈芳：“……”

所以这是来炫耀侄女的？

“培养明澜，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啊。”明琳说。

陈芳却是秒懂她的意思：“谢谢你。”

“不过明澜自身的天赋是我见过所有人里最高的，我觉得，她会超越我。”明琳笑着，又真诚。

超越明琳？

等于超越一个巅峰。

“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芳思考。

“不过，发球应该不是你教的吧？”陈芳提出疑问。

明琳：“……不是我，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她自己在网上找视频学的。”

“还是自学啊。”陈芳笑了一下。

试问，哪个老师不喜欢“好学生”呢。

与此同时，明澜在训练。

所有人手上都又一颗球，都边走边用双手向上抛球。明澜压根就没什么压力。

“你想让我多照顾一下明澜？”陈芳说。

这时茶杯里的温度也差不多了，明琳一口喝完：“不用……她有实力，就算没有人照顾，也一样如鱼得水。”

她倒是对明澜很自信。

“况且，她自身实力带来的本来就附赠天然的受他人照顾。”她又说。

陈芳沉默一会：“也是。”

“你要去看看明澜吗？”她问。

本来明琳想要拒绝的，这一瞬间却想答应了：“好。”

毕竟接下来要很久都看不到明澜了，也忽然想起明澜的妈托她来看看。

于是两人起身，朝室内排球室去。

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又一个高高的女孩在训练。

在人群中，明琳一眼就看到明澜的身影。

大家都在专注地训练，谁也没注意到明琳和陈芳的到来。

“她又高了……”明琳感慨。

有种看着自己女儿成长的感觉。

——她就只有一个儿子。

默默想着，还是女儿好啊，妹妹又不懂得珍惜。

她大概是除了明澜的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外，见明澜最多次数的人了。

“你也不容易啊，带出一批顶梁柱。”明琳说。

陈芳看着正在训练的球员，什么也没说，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一样。

明琳深吸一口气：“那么……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陈芳失笑：“你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明澜的？”

“都是。”明琳笑着。

等明澜感觉到什么望过去的时候，原本陈芳和明琳站的地方也空荡荡了。

她觉得有点什么东西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抛到脑后，专心训练。

等训练结束后，明澜说：“感觉这段时间大部分都还是练比较基础的东西。”

“对啊。”刘长梅回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明澜：“……”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才比你早一年进入国家队而已，而且那个时候我都还没进正选。”刘长梅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这么说起来也有点奇怪。”

“你了解她们情有可原，为什么你对我也这么了解？”

明澜没去看她：“你后来进了正选，虽然还没以国家队的身份上场过，但我可以找你省队比赛的录像。”

刘长梅：“！！！”

“你这……”

刘长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明澜接下去。

刘长梅：“……”

沉默了一会明澜又说：“况且我最缺的就是经验，只能靠看录像来强行弥补一下了。”

“这……你得看多少遍啊，一球落下又这么快，放慢去研究也要不少时间。”

“不知道，我至少是直到看个半透为止。”

刘长梅没话说了，内心开始佩服明澜。反正她自己是做不到。

她忽然想到什么：“这么说来，我好像没有站在省队看到你啊，省队没有邀请你吗？”

刘长梅觉得不可能，毕竟明澜实力这么强。

“有邀请，我没去。”

刘长梅：“……为什么不去啊！”

“没空，光是国青队的训练就已经够了，我不只有排球，我还要学习。”

刘长梅：“那市队呢？市队什么的你也没去？”

“没有。”

“……”行吧，我们不一样。

刘长梅觉得明澜是个怪人。

另一边。

付丽用手肘推了一下谭小月：“别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明澜有仇。”

谭小月：“……”

“你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吗，指不定陈安安也没有多在意。”付丽又说，“知道你舍不得陈安安……”

“陈安安又不是明澜‘接位’后就立刻退役，还会在正选跟大家一块去比赛的。”

“还是说，你觉得二传的位置只能是陈安安？”

“这是关乎到国家荣誉的比赛，不是你一个人的过家家。”

付丽的话像是戳中了谭小月某个痛处一样，她的脸色骤变。

“顶替你的人有，你也不是唯一，要是之后明澜成为先发后，你还这样并且出问题影响比赛，那么到时候被换下的就是你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付丽摆手，先行离开了。

郭茜跟她走在一块，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谭小月，随后视线落在付丽身上：“这样是不是太过直接了。”

“我早就婉转跟她说过了，她还是这样，那就只能直白地说。”

郭茜沉默。

“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会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记恨我……其实她自己的清楚——”

后来付丽也跟陈安安说了谭小月的事情。

陈安安自己都表示：“说了也好。”

对于谭小月，有什么话直接说是最妥当的。

晚上。

明澜躺在床上刷起手机来了。

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怎么看过手机了，因为没空。

有时刘长梅晚上不给自己加训、没有晚训的时候，明澜基本洗完就直接睡下了。

有晚训亦或者刘长梅加训要她陪练的时候，明澜也都是洗完直接睡。

有没有晚训还得看情况，主要看一天训练的内容有没有完成，完成了晚上就没有任务，但还有精力的人大多都是给自己加训。

——练的内容也都是扣球。

本来明澜有点困意的，看到明琳给自己发的消息时，她整个人几乎从床上弹起来。

【我今天去看你了哦。】

【[图片]】是明澜在训练时的拍的照片，明琳还特别贴心地截了一个模糊的明澜的头。

明澜：“……”模糊得她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了，但莫名很熟悉，也很肯定这就是自己。

看到明澜有点激动的刘长梅：“怎么了？”

“是有什么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明澜：“……”

她把手机熄屏，直接倒在被子上。

“没什么。”

传来明澜的叹息声。

刘长梅：“……”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得样子。

“你还打游戏吗？”她问。

“不打了，还是睡吧。”

“……”

可熄灯后，明澜才悄悄在被窝里打开手机回复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