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昨夜篝火舞会上的欢乐是虚假的欢乐。

而是说，那种欢乐和真正的愉悦是不相等的。

那种欢乐只浮于表面，所以得来容易，失去也容易。那种欢乐其实是痛苦的另一面，和痛苦是一体的。

得到那种欢乐的同时，便已经招来了痛苦。

狂欢过去之后，往往就是无尽的空虚寂寞，就是痛苦。

就算没有痛苦相随，这种欢乐也是极短暂的，不可能长久。

而曹云从真我那里，从道那里得到的愉悦，却是纯粹的没有痛苦的愉悦。最重要的是，它是长久的，而不是昙花一现。

曹云脸色无比宁静祥和，眼神中有某种神意，他看向湖边一棵枯萎的树，那棵树便迅速分解成泥，而另一棵全新的小树迅速从那堆泥土中长了出来。

它拥有茁壮的枝干，茂密青翠的叶子，还有挺拔的身姿，可以想见，它必定会成为为一棵健壮的参天大树。

曹云微笑，又看向小树旁边的巨石，瞬间便有无数小草和野花爬上了巨石的表面，巨石渐渐地变小，渐渐地，渐渐地，塌了下去。

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土丘，小花灿烂，小草茂盛，一只蝴蝶在花草间翩翩起舞。

曹云又抬头看向天空，天际的那片铅云在他的注视下，褪尽铅华，成了一朵一般的白云，不仅如此，它的形状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

最开始是一种抽象的不规则的形状，就像许多普普通通的云那样。

被曹云注视之后，它先是变幻成了人间大炮的模样，最后又成了强有力的臂膀，然后是女人，然后是肉块。

变幻了无数次之后，它成了一个太极图。

这让曹云也愣了愣，道的形象就是如此吗？他再次露出了微笑。

随后他低头看向水中，无数鱼儿已经不知道何时聚集了起来，它们争先恐后地用嘴巴触碰他的脚，就像曹云的脚是美味的鱼食一般。

那场面虽然有些乱，却并不给人一种突兀违和的感觉，反而很和谐。

它们在争相亲吻曹云的鞋子。

曹云微微一笑，抬起自己的右手，当他看向这手时，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下忽然生出一堆鱼食，他轻轻一挥，鱼食落入水中，鱼儿欢腾，争相吞食。

看似混乱，却又井然有序，没有发生任何争抢。

一只老鹰从天空飞了下来，曹云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匕首，他用它切断自己一根手指，扔向老鹰。

手指变成了兔子，老鹰空中抓住这只兔子，看着曹云，浅黄色的瞳孔眨了眨，发出一声悠远的叫声，然后飞走了。

一头老虎和一头山羊同时出现在曹云面前。

曹云微微一笑，扔掉匕首，轻声卸掉了一只手臂，扔向了老虎。手臂变成了一只乳猪，老虎叼着乳猪满意离去。

曹云大手一挥，头上所以头发一根不剩，全被他握在手心，他将这些头发扔向山羊，头发变成了青草，山羊“咩~咩~”地吃着草。

曹云还看到了曹天斗，他满身是血，手中提着归真神枪，一脸迷茫地看着曹云。

曹云朝他招招手，算是打招呼。

然后他卸下了自己的大好头颅，扔给了曹天斗。

曹天斗结果头颅，诧异地打量了一会，最后，他把头颅双手奉还给了曹云，然后离开了。

曹云忽然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古陵山那个山洞，原主的秘密基地。

他看着原身曹云，这个小伙子在山洞中不知疲倦地锻炼，重复做着各种简单的动作，他有一个修真梦。

他发现了曹云，停下了动作，一脸茫然地看着曹云，曹云想了想，把自己的石盒给了他，怀表、《登天诀》、厨神之戒、原子能歼星步枪都给了他。

做完了这些，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湖心，他给出了这么多东西，倒头来，它们又都回来了，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反而似乎得到了什么。

头颅重新长回去了，手臂、手指、头发，都长回来了。

一个四肢无比修长，身材也十分颀长的白发老者站在他面前。

他穿着粗布麻衣，腰间系着麻绳，脚底踩着草鞋，背上背着草帽。

他的表情无比柔和，眼神之中有欣赏。

“你终于来了。”他说。

曹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来了。”

“陪我下一盘棋？”

“好。”

场景瞬间变幻。

他们身处古陵山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台上，在一棵古柏下对面而坐，面前则是一盘象棋。

两人盘坐垫子之上，布置着棋盘。

棋盘布置完毕，曹云笑着说道：“你先请。”

白发老人也不推辞，横向移动了卒子，接着又把车放到了卒子旁边。

“我很欣慰，”白发老人语气平和地说道，“你终于成功地从棋子变成了棋手，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你的成功，意义重大。”

曹云把将放到了兵的前面，道：“我现在已经不再追求成功了。”

白发老者捋捋胡须，问道：“那你追求什么？”

“我无所求。”曹云说。

“这是这好的追求。”白发老人点评道。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惺惺相惜之态。

曹云用将吃掉白衣老人的车，又把将撤回了大本营。说道：“你被人们奉为修真之神，我想请问，神是什么？”

“神是得道者。”修真之神想都没想说道。

曹云又问：“有说，人人皆可得道，那岂不是人人皆可成神？”

“那只存在于理论上。”修真之神用卒子连续吃掉了曹云的两个士。

曹云点点头，说道：“我想去博爱星看看，可否？”

博爱星是圣因人的母星，曹云对那里非常有兴趣。

修真之神首次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随后失笑道：“你的心很大，不过，我的意思是，修真无尽头，悟道也无尽头。”

“你若是能轻松打发了即将到来的那位不速之客，倒也不是不可以。”

曹云明白了，即使是已经得道的他，也不能说是无敌。

宇宙是个神奇的存在，它无边无际，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

无论你多么渺小，总有比你更渺小的存在，无论你多么强大，也总有比你更强大的存在。

“届时，我倒是可以给你充当向导，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顾大笑。